晚饭过后,霍老太太、霍炎臻、霍溪都坐到了客厅,念卿知道他们有话要谈,借着做功课的借口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舒殢殩獍
茶几上几杯清茶飘着淡淡的雾气,霍老太太好整以待的呷了一口,不等霍溪开口,就兀自说道:“人老了就该过这种生活,以前总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现在想想还真是操/了闲心,谁离了谁还过不了了。”
老太太这话赌气的意味居多,霍溪的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这人年纪一大性子似乎越来越像小孩子,在她眼里,这老两口就像是幼儿园里闹别扭的一对小朋友。
“妈妈,就算你不想回老宅子,可是你总不能放弃你的那些慈善事业吧,一天躲在阿臻这里也不算是个事啊。”
霍老太太退休后就一直经营着慈善事业,以前在老宅子的时候,几乎是每一天都有应酬的,这不才失踪了几天就有好些人打电话过来。老太太到好,任性起来,将电话给关了,难为了霍溪。总不可能对别人说老爷子老太太年纪一大把了,如今吵架闹分居呢。
霍老太太没有接霍溪的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年纪一大把了还去经营慈善事业还不是为了给霍家搏个好名声,辛苦了一辈子,可没有人领这个情。
霍溪见霍老太太固执起来没法听人劝,只得给霍炎臻使个眼神。
霍炎臻头疼的摸了摸额头,说实话他还真不愿意霍老太太住在这里,不但影响他和念卿的相处,关键是还摧残胃啊。
“奶奶,爷爷的血压高,没你盯着他吃药,他肯定不会乖乖吃药的,你放心啊?”霍炎臻淡淡的开口问道。
“连你也要赶我。”霍老太太脸色一沉,不过坚定的眼神闪过几丝犹豫。
“我当然不是赶你啊,我只是担心爷爷罢了。”霍炎臻的神色有些莫测,对于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他真说不出是心里是什么感觉。只不过他们都姓霍,这是怎么都舍弃不了的。
因为霍老太太的不听劝,客厅里的气氛并不是很融洽,正在这个时候,霍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才一接通,霍溪的脸色就变了,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唬了霍老太太一大跳,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霍溪,心里头有些心绪不宁。
“妈妈,阿臻,爸爸进医院了。”霍溪挂了电话,脸色极为凝重。
霍老太太闻言啊了一声,腾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起地急了,脚一软,又重重的坐回了沙发。
“奶奶,您先别着急,我这就去开车。”霍炎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霍老太太嘴硬着,可是那毕竟是相濡以沫的老伴,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感情最深不过了。
“是啊,妈,你先别吓自己,爸爸每年都有做身体检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大概是又没有好好吃药,我们先去医院再说吧。”霍溪上前扶住霍老太太。
“去医院去医院。”霍老太太的脸色微白,消瘦的手用力的抓着霍溪的胳膊,手背上浮现出一条条的青筋犹不自知。
霍炎臻火速的换了身衣裳,念卿听到动静也从房里出来,一听是霍老爷子进了医院,心里头亦很着急,只是面上装着淡定和霍溪一道安慰着慌了神的霍老太太。12ifl。
霍炎臻一行人到医院呢的时候,霍浅一家已经到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霍浅一脸焦急得盯着灯,霍炎煜则站在霍浅的身后,而罗敏坐在一旁等候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手术室门口还站着一排医院的领导,这样的气氛已经够沉重了。
霍老太太几乎迈不开步子,来的路上她甚至还在祈祷这只是一个玩笑,是老头子故意激她的而弄出来的玩笑,可是如今这样一副阵势,她心中的那点子念头已然成为了奢望。
“妈,你来了。”一行人看到霍老太太的身影都围了上来。
霍老太太咬了咬唇,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欧阳院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我出门的时候爸爸还好好的呢。”霍溪跟着说道。
“老太太,我问过佣人了,老首长这段日子都没有规律吃药,导致血压反弹,脑中的一根血管破裂了。”欧阳院长的脸色也不好看,手术室里的人身份不一般,若是出点什么事,恐怕他这个院长也做到头了。
霍老太太踉跄了一步,脑中血管破裂,就是俗称的脑中风,这样的情况多半是致命的,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不留下后遗症的,也许死亡,也许半身不遂。
霍老太太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甚至无法想象那副画面。明明前段时间还中气十足的跟她大吼大叫的人,这一会竟生死未卜的躺在了手术室里,这一定不是真的。
霍老太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嘴唇喃喃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最后眼前一黑,竟软倒在霍炎臻的身上。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好在这里是医院,老太太不过是急火攻心,也许晕过去了,对她来说更好,至少不用在手术室门口煎熬。15424691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的灯却依旧亮着,念卿有些心忧的瞅了霍炎臻一眼,从进到医院后,霍炎臻的神情就格外的严肃,那漆黑的眸子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念卿却知道他在害怕。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皮肤一片苍白,青色的血管微微隆起,可见用力程度。
念卿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什么能够安慰地了他。那里头躺着的是他的爷爷,即便他们二人像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是激烈的争吵,可这些都抹杀不了他们的血缘关系。
霍炎臻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他的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心里,即便是他在乎的他关心的,他的面上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漠然表情,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感情。
他自幼就失了父母,霍老爷子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老师,他的严苛,他的不近人情,也只是想让他能够迅速的成长了起来而已。
一想到这些,念卿的心就像是被人拧了一把,钝痛钝痛的,她衷心的希望老天能够眷顾里头的那位老人,让他能够好起来。
“管家,我出门的时候,爸爸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溪似乎犹自不敢置信,一把抓过老管家质问着,那梗在喉头的声音似乎无比的压抑。
“您也知道的,老首长这些天因为老夫人的事有些不太开心,以前有老夫人盯着他吃药还好一点,这段时间都直接停了药。本来您说要去将老夫人劝回来的时候,老首长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甚至还让我准备了茶具。后来二爷进书房找老首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首长突然就昏了过去。”老总管红着眼眶解释道。
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霍浅朝着他瞪了一眼,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进书房找父亲后,他就突然昏倒了,你的意思是我气了父亲。”
霍浅平日里显少发脾气,这样的怒斥显然是火大了,温润的眼神带着血红,看着有些吓人。
霍溪放开了老管家的手,走到霍浅面前,眸光凌厉的盯着他,霍浅号不服输的回视,两个人本来都是好脾气的人,如此一来形成的剑拔弩张更加让气氛紧张了起来。
守在手术室的医院领导顶着巨大的压力,又不想掺和的霍家的事当中,只能一个个缩着脖子当乌龟。
念卿明显的感觉到霍炎臻的身子一震,随即目光落在了霍浅的背上。
“二哥,管家不过是实话实说,爸爸出事前只有你一个人在场,究竟你跟爸爸说了什么话。”霍溪像是一只张牙的狮子,咄咄逼人的样子到是很有霍老爷子的风范。
霍浅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一副气地不轻的样子,“小溪,虽然你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但我终究是你二哥,躺在那里头的也是我的爸爸,你觉得我会不担心吗,还是你觉得我有害爸爸的理由。”
“小溪,你二哥只是找爸爸说话,刚才医生都说了,爸爸是因为没有按时服药的缘故才会血压反弹的,加上又因为婆婆的事心里烦躁,这罪魁祸首是谁难道你不清楚吗?”罗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霍炎臻瞥过来,念卿的心猛地一紧。
霍老爷子和霍老太太吵架的缘由是因为霍炎臻,一个支持孙子的决定,另外一个坚持自己的固执,最终弄地两个人大吵了一架。老太太为了表达不满还甚至搬到了霍炎臻的公寓里来,而霍老太太的“离家出走”也是老爷子不按时服药的缘故,罗敏这是要将过错怪罪到霍炎臻的身上了。
饭过飘上们。念卿脸色微白的望着霍炎臻,霍炎臻的身躯却是纹丝不动,好像压根没有听懂罗敏的话的。念卿的心头的更加的难过了,这个时候没有她开口的余地,可是她真的很为他难受心疼。
“吵……吵什么。”正在这个时候,众人的身后传来霍老太太中气不足的声音。
霍老太太虽然昏了过去,到底心里记挂着老爷子,苏醒过来后便不顾护士的劝阻重新回到手术室门口,才一靠近就听到了罗敏指责霍炎臻的话,顿时觉得心痛如绞。
老太太本来脸色就不好看,被这一气,苍白当中透着隐隐的青气,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
霍溪也顾不得再指责霍浅,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妈,你怎么又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呢,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霍老太太瞅了一眼霍溪,又看了一眼冷硬的霍炎臻,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到罗敏的跟前,即便是步子看上去不怎么利索,老太太的一双眸子像是两把利剑狠狠的射向罗敏。
罗敏心虚的低下了头。
“是我这个老婆子害地他行了吧,是我要跟他吵架的,是我要住大阿臻家里去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来背。”霍老太太的这几句话说地格外的强硬,即便她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跟霍老爷子吵起来,可是她也不会把这些错归咎到霍炎臻身上的,这个孩子身上背负的已经够多了。
“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敏退后了一步,白着一张脸说道。
霍炎煜上前扶住霍老太太,为自己的母亲求饶道:“奶奶您消消气,妈妈也是担心爷爷,加上姑姑又误会爸爸,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
霍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到底给孙子几分面子,没再盯着罗敏,而是将目光又放在了手术室上头那盏触目惊心的红灯上。
走廊一时又陷入寂静。
念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霍老太太维护哥哥。
因为有了霍老太太的介入,霍溪和霍浅两兄妹也不再争吵。霍浅想要到老太太跟前解释一番,却见老太太摆了摆手:“不用跟我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爸爸能够好起来。”
霍浅点头应了一声是,退到了一边,只那脸色看上去依旧不是很好。
罗敏跟在霍浅的身后,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瞪了她几眼,老太婆可真是偏心,眼里就只有霍炎臻这个孙子,把他们这一房的人都摆在了哪里。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灭了下去。走廊上的所有人几乎都站了起来,念卿的心也都揪了起来,她真心希望老爷子能够活下来。
不一会国内最优秀的脑科专家一身疲倦的走了出来,一行人呼啦上去将他围个水泄不通。
“医生,老爷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霍老太太的面上看上去很镇定,可是扶着她的霍炎臻可以明显感受出来老太太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脑中的血块已经完全清楚了,手术算是成功的。”专家环视了一圈紧张的人,这一个手术算是他做过最揪心的手术了,毕竟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身份不一样。若不是突发的中风情况,来不及请世界级的顶级专家,也轮不到他给那位做手术。
“但是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加上爆裂的血管又是比较重要的血管,我并不确定老爷子会何时醒过来,而且醒过来之后的后遗症也不可预料。”专家后面的话让大家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