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暖横宫殿碧,铜驼晴合绮罗光。
铁鹰国帝都建城足有两百余年之久,这所宫殿由开国大帝亲自督建,历代皇帝略加改动完善,时至今日已是宫殿巍峨,倚叠如山,曾有诗云: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诗家或有夸大,但便是骑马绕整个宫城一周,只怕也得花费一日之久。
端木措身着绛红锦袍,上绣狴犴啸天。头上一顶紫金冕更衬得他须发如银,虽是年过七旬的老人,可腰板笔直,走路亦是虎虎生风。从宫门经怀麓桥,过东天门直至皇帝寝殿,一路上大小奴仆无不肃然止步,跪伏在地静候端木王爷经过。
这一年来,端木措作为铁鹰第一大家家主、统领一万帝都禁军的实权人物,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好觉。内有皇帝疾病缠身,朝政日益败坏。几位皇子整天忙着夺嫡内斗,竟无一日消停;在外更有大陈这般势均力敌的强邻,原本一直是铁鹰国占上风的,然而这十余年来,只见大陈皇帝励精图治,不见铁鹰国人厉兵秣马。此消彼长之下,不出三年,两国的境况对比必然要倒转过来。
端木措急啊,可就算他心急如焚又能怎样,帝国三大家族成鼎立之势,他怎敢轻举妄动,不如放任那些个人打生打死,结果自然就会见分晓。只是他日日躲在家中,往来消息却是源源不绝,午时刚过,就有宫内小黄门匆匆来宣,皇后娘娘命他即可进宫。端木措便知定是有事发生,唤过亲兵来略略嘱咐了几句。换上朝服,也不坐轿,命人牵马急速赶赴宫中。
到了宫里。没见到皇上,先见到皇后。原来是命他去问皇帝讨宝印。
“皇上病的厉害,老王爷是皇上的拜把兄弟,或许能明白他的意思。取得宝印了,大家行事才都方便。”皇后语气淡然,玉容沉静如水。
你就这么急么?端木措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片欣然。
端木措跪在龙床一侧,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人,心下一片恻然。当年出生入死地好兄弟,如今却百无一用的躺在这里任凭那妇人掇弄,皇上啊,你纵然富有天下,可如今老了,除了我这个老兄弟,又有哪个肯来看你一眼?若不是你还死咬着宝印的下落不说。只怕这会儿你已经葬进皇陵了吧!
“老王爷,你问问皇上,宝印放哪儿了!”
端木措锐目如电。扫过皇后脸上时,竟吓得她倒退了一步。“皇后娘娘。可否让老臣与皇上单独待一会儿?”
“你…”皇后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却还是点头道:“将罗帐放下。本宫在帐外等候便是!”
罗帐用来阻隔龙床与外殿,放下后里面顿时昏暗一片。皇后坐在外殿椅上,却是侧耳倾听里面地动静。
就听端木措恭声道:“皇上,您的诏书,老臣已经查过无数次了,今儿早上还看了一遍,您放心,安全无虞。”
皇后听了一愣,莫非皇上早已立下遗诏,交予端木措保管。却不知那遗诏上究竟把皇位传给谁了,登时一颗心如被猫儿挠了似地,再也坐不稳当。
“皇上,东西都妥当的很,若是您不想改,是不是该请宝印呢?”
皇后竖着耳朵听,里头先是一片静寂,跟着却有“屑索”之声,忙悄悄向内望去。果然见那端木措附耳于皇帝面前,更频频点头,想来是因为皇帝声音轻,端木措只有这样才能听清。想到即可就能拿到传国宝印,皇后面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还有个不明不白的遗诏,那这端木措还能不能抓?她心里一急,便想起拓跋宗庆那老家伙已经半日没有见到了,却不知道又躲到了哪里去。
“回娘娘的话,老臣已然得知宝印下落。”
“在哪里?“皇后亟不可待地问道。
“在金麟殿!”
“太好了,来人…”皇后立刻就想命人去取。
“娘娘且慢!”端木措急忙阻止:“皇上关照老臣,那放置宝印的地方别有机关,而解开机关的法子却是封在当年皇上留给老臣的诏书之上,若要取出宝印,须先取得诏书。”
这话倒是正中皇后下怀,“那就请老王爷立刻去取诏书吧。”
“娘娘,诏书是埋在老臣家的园子里,要不老臣先回府…”
皇后张了张嘴,刚要答允,身后衣襟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是拓跋宗庆,“娘娘且慢,端木王爷岁数大了,回府去取诏书的话,这一来一往也过于劳累,不如就请端木王爷在宫里歇歇,另外派个人去端木王府取来便是。”
“拓跋王爷说的有理,”皇后欣然同意,“还是请端木王爷在宫里等吧。”
端木措勃然大怒,他已看出皇后与拓跋宗庆不怀好意,便想出那个法子借机离宫,谁知拓跋宗庆奸猾无比,竟直言要将他留在宫中,可如今他只身一人,只能忍气吞声道:“取诏书需将老臣的印信示于老臣长子,只有他一人知道诏书在哪里。”他早与长子约定,若见到印信,便知他有危险,凭印信调动人马救援。
皇后闻言却是喜笑颜开,点头道:“老王爷速速拿出印信,本宫好派人去府上通知小王爷拿诏书。”
端木措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枚白玉老虎,肋生双翼,正是禁军兵符。他双手将兵符递予皇后时,见她喜形于色,不由心头暗自冷笑,只盼她立刻将此兵符亮相于端木王府,不消一刻功夫,一万禁军就会疾驰皇宫救援。
“来呀,速去端木王府传召,命小王爷取得诏书,立刻送回皇宫。”
端木措眼巴巴的瞧着一名侍卫接过兵符扬长而去,跟着又瞥见拓跋宗庆面上一抹狡黠地笑,心头的不安不由得越来越重了。
光阴如沙漏,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端木措口中品着上好地贡茶却是心急如焚。他见皇后虽略有焦急之色却始终笑意盈盈,便知她早已胸有成竹。而那老贼拓跋宗庆尤为可恨,早就知道他将女儿许给四皇子耶律璋,所谓奇货可居,眼下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都是为了女婿!可叹这百来年地基业,当真要托付到这妇人与那黄口稚子地手里么?
殿外一阵急促的跑动,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跪奏道:“皇…皇后娘娘,急报,帝都禁军忽然聚集在了五羊门外,说是要入宫。”
“什么!”
殿内三人同时站了起来,端木措自然是巴望着能将那些禁军放进宫来,而皇后亦是面露喜色,她虽狐疑禁军为何到的如此之快,且宝印尚未取得,不好开罪端木措,但见拓跋宗庆朝她微微颔首,想来他是有了成算,何况兵符是在她的人手里,横竖不用担心,便点头道:“开五羊门,放禁军入宫,叫达理带了兵符和诏书来见本宫。”
小太监领命匆匆去了,三人更是坐立不安,只是人人面上带笑,这场景实在是好生诡异。
“三殿下到!”
“什么!”皇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来做什么,谁放他进来的?”
端木措亦是呆住,就见门口传来一个低柔婉转的声音,“皇后娘娘,不是您命儿臣率禁军入宫的么?”
门口一人,身着坠地紫袍,脸上一对紫眸勾魂摄魄,花瓣一般的唇角更勾出抹邪魅的微笑。
耶律瑾素手拂去颊边散发,倏地翻转过来,那枚白玉虎符赫然出现在他掌心。就见他款款行来,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尽的优美动人,“无论如何,多谢三位相助。”人》,且看穿越版韦小宝如何对决女皇版康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