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顾青也只得意犹未尽的让顾以画回了芊萍院,随后便是去了十素那处,这么多日了,经常在尔雅之处夜宿,顾青怕也是给冷落那十素,会心生不满。
顾以画回去,知书早已摆放好了菜肴在坐着等着了,知书起身帮顾以画脱了那一层外纱衣,随后挂在架子上,再给顾以画倒了杯茶。
知书把茶放在顾以画面前的时候,借着油灯看了一眼顾以画的脸色,询问道:“有何事儿这么开心啊?且还这么晚才回来。”
顾以画笑嘻嘻的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东西,提着绳子在知书面前晃悠,喜道:“猜猜这是什么?”
知书眼力还行,只不过现下天色昏暗,还有顾以画故意摇摆着那块东西,看不出字儿,于是知书看了一会儿形状只能大致猜出那是个令牌,她疑惑道:“令牌?”
“唔”顾以画把令牌塞入知书的手中,拿起知书给自己的倒的茶,小口小口的抿完后,才不情愿的对在油灯下细细打量令牌的知书道:“这是丞相的令牌,你可不知,你今日貌似被跟踪了,那厮居然还回来与爹爹说了,爹爹质问于我,还好我脑子转的快,竟然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那可还真是逃过一劫。”知书打量的思绪从令牌那处收起,随后对顾以画说道:“好了,快些洗干净手用膳了。”
顾以画今日在书房提心吊胆这么久了还真是饿了,她洗干净手,执起筷子夹菜,吃了一会儿后发现知书还未动筷,咽下口中的菜,顾以画道:“为何不动筷子?可是有心事儿?”
知书又把打量的思绪从令牌那处收回,而后对顾以画询问道:“这块令牌你打算如何是好?”
顾以画看了一眼令牌,又看了眼知书,道:“当然是给你了,现下就你出府次数最多,且外面的事儿都是你在忙活,如若这令牌能帮上你什么忙,你便拿去吧。”
“嗯。”知书也不推辞,把令牌放在腰间的袋子后,专心用膳。
顾以画看着知书的样子又想起了中午风琛竹向自己讨要画作的事情,刚想开口与知书明说,却又觉得这是个八竿子打不着,没影的事实,便强制按捺下了那倾诉的心思。
顾以画这边内心挣扎,那边知书却恍若未闻,知书安静的吃着饭,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她抬头,看了一眼顾以画,问道:“好似从我们上次去那国子监辩论已有小半月有余,那老者说国子监我们可以随意进出,近几日无何要紧之事,明日便去看看他们如何了吧?”
“啊?哦。”顾以画心不在焉的应着,随后对知书道:“明们要去哪儿?”
知书又看了顾以画一眼,重复了一遍,顾以画点点头,虽然那处她很不喜欢,但,为了大计,她与知书还是需要忍着不适,一点一点的去交际。
一夜无话。
第二日,顾以画吩咐了慧儿让她去与顾青告假,慧儿不解,但还是如实转告了顾青。
慧儿毕恭毕敬的对顾青道:“老爷,小姐她言,今日颇为不舒服便不来老爷这儿上课了。”
慧儿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青听闻后点点头,挥手便让她下去了,慧儿疾步离开顾青的所在之处,上一次便是顾青踹了她一脚从而去了半条命,现下小姐如此大胆敢装病不来,慧儿的心自是怕被顾青发现后所遭受的酷刑的忐忑不安。
回到了芊萍院,慧儿想去回话,却发现顾以画与知书早已不在,问坐在院内的花生与枣儿,慧儿上前询问道:“她们呢?”
花生应答道:“小姐与知书姐姐啊?”
慧儿点点头。
枣儿接着道:“她们出去了,就在你出去后不久。”
慧儿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房间,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裳,随后拿起一个木盆,又去顾以画的房间装了衣裳,这才与花生去了綄衣房,做自己该做的工作。
出了相府后门,顾以画知书又去了一家客栈,一番细心的乔装打扮之后,顾以画与知书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往国子监而去。
到了国子监门口,知书上前轻笑,礼貌而疏离的道:“请问国子监里那叶淮叶掌议可在?小子姓伊。”
两人身着一身灰衣,守门的小厮之前也见过两人,尤其是对知书的辩论之言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现下他们见了人也毕恭毕敬,一小厮道:“还麻烦两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身着深蓝长衫的男子便随着小厮出来了,男子看到了知书脸上,心里满是喜意,他快步向前走到了知书的面前,喜道:“伊学弟,小月余不见,我们都可把你们盼来了。”
知书心里也欢喜的紧,不过她还是保持男女有别的距离,对叶淮半客套半真心的道:“是啊,承蒙叶学兄关照,学弟这才找到归属之地啊。”
“呵呵,快些进去吧。”叶淮喜道:“你可是不知先生们把你们日也盼,夜也盼,都把你们念叨出花儿来了。”
知书被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她吃吃的笑着,随后却是不信的反驳道:“你且莫要乱说,先生一个个都严谨的很,如何会念叨学弟出花儿来,定是叶学兄拿学弟寻开心。”
国子监内的执掌老者不知去何处学了个“先生”的名词回来,别处称教学的,私塾内的人都是为夫子,而不得不说知书的细心,听他们称呼老者之时便就暗暗记在心里,之后自己的称呼才会让那些看不顺眼她的学子们无把柄可抓。
“当——当——当——”
一声比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而那些学子并未同往常一般在室内安静的待着,而是随着堂内里一些眼尖的学子出去堵那叶淮带进来的知书。
尤其是杨名杰与他的那一帮追随者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伊学弟,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伊学弟,我们可都想死你了,上次的那辩论,我可至今没忘你的风采呢。”
不知如何,知书熟的,知书不熟的,全都一股脑的拥了过来,不过也并未造成慌乱,大家都只是,把知书与叶淮团团围住了而已。
“下堂让先生给我们去上杂议吧。”
“对啊,对啊,上杂议,让伊学弟也来参加。”
“嗯,我这就去与先生说。”
其中一人大叫:“等我,等等我啊!”
忽而一下子身边的人都飞快的跑开了,知书好奇的看向叶淮,叶淮轻咳一声道:“那是辩论会的堂课,辩论会也就是这杂议的考核。”
知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叶淮又道:“先生们怕是也想答应了,你且随我先去一步吧。”
知书对顾以画道:“你且一起来啊。”
顾以画便也随着知书与叶淮入了杂议院。
不一会儿还真如叶淮所说,杂议院人满为患,但好在个个都井然有序,知书顾以画随着叶淮与几位看着站在前方的台上,知书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上前,恭敬地对四位老者弯腰行书生之礼,知书道:“伊学子前来讨教四位老者,且与各位学兄切磋学识了,还望各位学兄手下留情可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机灵劲儿的小娃娃,倒是口出狂言,你讨教他们,他们讨教你还差不多。”
说此话的是那日站在台上主持大局的老者,老者颇为玩味的看知书,思量她会如何化解。
知书心里一惊,如何这么快便为难起了自己,这题若是答不好,不仅得罪了国子监内的学子,也会得罪那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