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了,神识却是彻底清醒了,知书低头不知该用何种的神情看顾青。
顾青许是真的被气极了,他也顾不得外人在场会有损他的面子了,现下挽回威严才是是要事儿。
于是他接着不饶人道:“一而再再而三的神游天外,唤了一声两声,饶了二次三次都当做耳边风了,老夫买你来不是让你吃喝玩乐的,你是一个奴才,奴才的本分不恪守,倒是学起那主子范儿来,这房内还有两位身份都不知比你高贵多少倍的人物在这儿,你倒好,还悠哉悠哉的有心思乱想你!回来!”
顾青话说到一半,知书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也顾不得何人在场,她哭着向外跑去,对顾青的话罔顾未闻,顾以画皱了下眉,放下书看了荣千忆一眼,发现他也皱眉,太子在旁看着顾青。
顾以画又看向顾青,顾青铁青着一张脸,顾以画心里暗叹一声,随后放下了书籍,起身,莲步轻移行至顾青面前为知书开脱。
“爹爹。”顾以画行了一礼,随后唤道:“消消气,您可别为了个小丫鬟气坏了身子,这不值得,是女儿管教无方,那丫鬟还是交由女儿来处置吧。”
顾以画上前,又为顾青倒了杯茶,落落大方的一笑,征询道:“女儿,先告退了?”
对于顾以画的懂事还与这两日的表现,顾青还是颇为欣慰的,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最后他点点头,顾以画心里松了口气,随后离开。
顾青对两个还在看着自己的荣千忆与太子,只得无奈的陪笑道:“老夫府内的管教无方,让太子与荣少傅见笑了。”
荣千忆点了点头,随后又专心的教导风仕哲,待让风仕哲可以自我理解后,这才松了口气思考着知书的反常。
昨日自己与风仕哲对弈她便没来,之前的几日也都是不闻其声也不见其人,知她是一小小丫鬟,可那眼里却是盛着太多的难以言说的事儿,让人捉摸不透,最让自己看不清的,怕是那对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敌意,从第一次她寻四小姐开始捏碎的茶杯,从第二次,第三次,自己很想问她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她却没有给自己机会。
风仕哲说不担心知书是假的,说实话,自从知书出去之后,风仕哲满脑子都是顾青对知书所说的言语,书上的内容他是半点都没有兴趣,他想制止那顾青所言,但想到自己自己还没有能力保护知书,若是让旁人误会有何误会,若是惊动了那帮老家伙,也只能静默不语
三个人心思各异,书房内一时只剩下了外面的鸟叫声。
时间过的很快,知书正站在花园处擦了擦眼中的泪痕看着树上枯黄的树叶,心里如此想到。
潘子修与焦何三位朋友的事儿与话语都交织在自己的脑海中,她实在是想念自己芳龄二十以前的生活,那时还未曾有顾以智的学成归来,还未有那样的迫害,一家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也热闹无比,可
如今重活一回,为了家人安稳而不得不身临险境,勾心斗角,却也是不知未来会如何,那以后的自己,是否也会像顾以智一般
知书摇摇头,不敢把脑海中的思想再翻起,只得压下。
坐在琴房的不远处,那是琴师与她交谈的地方,那时他还送了自己一把琴的小巧物什,自己甚之又甚的把它给好好的收在一处。
琴房处传出琴声,知书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其中的意境,随后皱了下眉。
此曲是琴师十素所弹,但那种琴表达给自己的是那种皇宫中的花园一般的意境,柔声细语不再,虚浮华丽的感觉却表现得十成十。
虽是这样,可自己只是一个丫鬟,并不能干涉主子的太多事情,顾青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自己一直是一个丫鬟,没有自由,没有权利
知书自暴自弃的想着,随后又是想到了琴师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还有和风细雨的言语。
“吾字溪扬。”
与琴师在一处,自己才能得到那一份安宁,前世如此,现下随是人已离去,可回想的声声,知书的心里都是宁静的。琴养人,人养琴,果真不假,琴师人与琴已人琴合一,哪儿像这十素,心早已被那名利权力所替代。
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噪音,知书起身离了此地,慢慢的踱步,也不知到了哪处,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知书?再往前两步便是罗衫院了,去那儿作甚?”
是顾以画的声音,知书被唤的回神,听闻了顾以画所言的罗衫院便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没事儿,你不好好的待在书房,出来作甚?”
顾以画笑笑,道:“自然是出来寻你啊,最近遇到何事儿那么糟心了?让我的知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那潘子修在我们相府内,还有血月也受伤了,他们没人照顾,我自是”
“血月这样我不说你,但一个大男人你弄入府中,若是被人发觉了”
顾以画适当的没把话儿说完,知书已明了了她的所言,然后点头,道:“便是为此事烦忧。我整日陪你在书房,他们没人照顾”
“又死不了。”顾以画无语扶额,感情方才提醒的话语都白说了。现下她也劝不了知书多少了,但想到顾青方才对知书的恶语相向,只得宽慰道:“方才爹爹的话语切勿放在心上,你现在的身份是丫鬟,在那处走神,还三番两次的被爹爹所抓,且还有外人在场,爹爹身为一朝丞相,此事定是责备与你的。”
“我知道。”知书回以顾以画一个苦笑,随后道:“现下你还是现回去吧,我要与潘子修送吃食去了。”
潘子修躺在床上望着床纱。
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看着床纱虽然有些落灰,可却精美无比,而所盖的被褥,也是精贵无比,这定不是寻常人家。
潘子修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是何处。
潘子修回想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儿。
那时自己在知书的提醒下,因为一个巧合,彻底与那千里阁的白城撕破脸皮,而自己对血月与知书的装疯卖傻却也是对知书的一种试探。
兵在贵而精,可惜自己带着些许人去赴会,几乎都已折损,潘子修可惜的想着。
也不知这知书是用了何办法把自己弄进相府并且救治的。
“吱呀——”
门被推开,潘子修的思绪被打断,他闭起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进来的是知书,她提着食盒。
木与木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潘子修听的一清二楚,随后一阵清香的茴香鱼粥的味道萦绕在自己的鼻尖,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潘子修这才不得不睁眼侧头看向来人,方才才想到了那知书,现下却是到了自己的面前,潘子修的脑海里还是有着疑问,她到底是如何把自己弄进来的?
“醒了?”询问声响起,又不等自己回答,询问之人又道:“醒了便好,起身喝粥,大夫说这鱼粥多喝有益。”
潘子修试着活动了下身体,随后皱眉,气力还未恢复,自己如何能自食?
可是又不想在知书面前落了面子,只得点点头,艰难的道:“拿来罢,小生在床上用食即可。”
知书因为心情不好,并没有发现潘子修的古怪,她把那碗温热的粥端给了潘子修,随后坐在床边,低头不语。
潘子修倒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