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落,知书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她希望她的努力能救回顾以琴,她希望她能靠一己之力保护好相府的每一个人,她绝不会让顾以智得偿所愿,害了整个相府的人。
所谓送佛送到西,她帮人也到底,她已经想到了办法,一定要彻底改变顾以琴的命运。
离去金龙寺还有那两天左右,府内的丫鬟都忙着采买,后门的进出也宽松了许多,知书也随着她们出去,但都要离开好一会儿。
这日,知书背着一个包袱回到了芊萍院的耳房内,血月正在摆弄着尖刺,现下好奇的看着知书拿出笔墨,摊开大红的勾金边的一方红纸。
尚书于期亲启,丞相府女眷定于一日后辰时去金龙寺上香,届时六位小姐,十位夫人同行,如若家内公子倾慕与某一位小姐,便前去,可在琴声响起之后出面表达爱意即可。
署名无名氏
看到署名,知书想了下,随后填了一个无名氏。
血月看着一模一样的请柬知书写了不下十来份,她疑惑的问着知书,道:“这些是为何?”
知书放下毛笔,一手按捏着微微酸痛的手腕,她道:“这些,都是我为大小姐挑选的如意郎君。”
“便就是那要入宫选妃的大小姐?”
知书点点头,随后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尽。
“于期,赵锐,张乐,陈恪书”血月看了一眼知书,又看了眼名单上的人名,思量了下,随后讶然道:“这些这些可都是贵胄与朝廷要臣之子啊,你确定你的一张请柬真的能把他们请来对丞相府的小姐一见钟情么?”
知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道:“是未曾见过一面便已一见钟情了。”
血月有些茫然。
知书接着道:“便就是前两年丞相府内的四小姐所作之画名震京都,那余下的琴棋书舞也炙手可热,多少名门公子纷纷来访只为一睹那美人真颜,只可惜丞相爷护着太好,至今都未曾见过一面,想来那时时不停又停的动静就是那些公子入内了,那时还以为是那老鼠猖狂呢。”
“哈哈,真是可笑。”血月被逗乐了好一会儿,随后道:“可这并未能说明你为何选了他们啊。难道是为了他们的一片真心?”
“你可不知我想得的这些人选头都快痛死了。”知书皱着眉抱怨道:“不仅要考虑他们的品行,还需要考虑他们与顾以琴的性情能不能相配,还要考虑他们的爹娘是否与老爷有过节,最后还要考虑他们身居高位的爹娘是否能为了他们的儿子与皇上抗衡,能不能让老爷动摇,啊真真是伤脑筋啊血月。”
知书委屈的双手揉着太阳穴,随后双眸看向血月,一脸算计的样子,血月又是一乐,仔细打量着请柬上的人名,嗔怪道:“你还好意思委屈,自作自受请勿拉上本姑娘,本姑娘可不愿牵扯其中。”
知书笑道:“无何,不用你露面。”
血月松了一口气,知书却又道:“你只需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请柬塞入那对应之人的父母房内桌上即可。”
血月蓦地瞪大了眼,她急忙跳开道:“本姑娘可不干这下三滥之事儿!”
入夜,血月把牙死命的咬磨的咯咯直响,随后认命的背上那包袱,把脸上绑着三层黑布面纱,随后飞跃上了芊萍院的墙头,几息便不见了踪影。
知书只觉得窗外一个黑影闪过,而血月房内的灯熄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自己也出了门,单靠血月一人发散请柬是不行的,她还需要汪士通明日推波助澜一下。
血月拿着第一封请柬还有一张京都的地图,飞梭在各大家庭院的屋顶上,轻手轻脚的拨开瓦片,那女子承欢之声不绝于耳,听的血月面红耳赤,最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控制着请柬落下到桌面上,确认他们中有一人能看到之后这才离去。
如此过了两三家之后,血月有两次是找不到男主人的,心里愤愤的咒骂着知书,从而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是一刺客的身份,更加不满了。
骂归骂,但手中的请柬还是纷纷的发了出去。甚至有些人未曾睡了,血月把知书为她准备的药粉吹了进去,不一会儿,有小妾的便去寻了小妾,正堂在的也就地法办,趁着人在办事儿,血月也抓紧把自个儿的事儿办了。
这一次,血月一拨开瓦片,就看到一个虽长的俊朗但满面杀气之人,那身上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血月直觉她惹不起他。
血月粗略看了眼请柬,随后看到这一封不一样,没有双亲,只有一名字。
左将军夏毅——
“谁!”屋内之人一出声,血月心里一惊,随后把请柬丢了下去,准备逃之夭夭,但那人已比血月先行一步,现下正拦在血月面前。
血月眼神一凛,杀气四散,随后翻身下地,收敛身上的杀气平静道:“在下并无恶意。”
男子自是不信,他道:“梁上君子,三更半夜入我将军府,不是居心叵测还有何辩驳。”
“在下受人所托,把一封请柬送入你房内而已。”血月说着,她争取着时间准备跑出去,因为她打不过面前之人。
“夏毅?夏毅,这谁送你的?顾家六位小姐?那么好!”一人踏出屋子,男子看到来人一个恍神,正想呵斥他回去,但随后那人被挟持住了。
男子急道:“你还敢言说你未曾有恶意?放开他。”
“诶?诶?姑娘,手下留情,我可没作甚伤天害理之事儿。”
“堂堂的一个左将军,不能言而无信,我放了他,你也要放了我。”血月的声音因为透着三层布巾传出,而显得有些低沉,男子以为是一男子,却未曾那人却说是姑娘,男子思量了下,也觉得血月开始并未有杀气,而方才四散的也不过是自己逼迫出来的罢了,为了好友的安全,夏毅还是觉得放了面前之人为好。
“你!”
庭院中烛火通明,一女子挟持着一男子与对面之人对峙,方才正已谈妥,可挟持之人却一个闪身退去,还伸手拉脱了女子一层面纱。
血月薄怒,随后想到自己面上还有两层便不再计较,她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便未把尖刺拿出,且拿出来也打不过面前之中的一人,且别说是两个了,血月之忿忿不平的摔了一颗装满粉末的球,粉末遇着空气上升,随后“嗤——”的一声便燃烧起来。
赵锐本就对这女子好奇,扯下来面纱之后还有一层不由得好笑,这下更是兴意岸然,他把手中的请帖丢在夏毅身上,随后去追了血月。
血月听闻后面有人跟来,只得东躲西跑随后一个巷子的拐弯,却发现还是发现跑不掉,随后被追上,血月和他交手一个回合,面纱又被扯下一层,随后她只听到男子笑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层面纱!”
“你还有完没完!”血月心里一怒,随后顾不得球里的粉末会伤人之肤,只又摔了一个,粉末着火,而赵锐手疾眼快的拉住了血月,用力一扯。
“啊!”
“砰——”
血月鼻子一凉,惊呼一声,随后却是撞到了赵锐的胸口,她捂着鼻子痛苦的皱着眉,赵锐却感觉到胸口的湿意,把人放开了。
“啪”的一声清脆之声,面上惨遭人掌掴,赵锐看着踉踉跄跄却速度之快那人的背影,苦笑一声,握着两块面纱,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把那人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