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画来看她,告诉她顾以智病情有所好转,九夫人也重新获宠,大夫人重金请了一位著名琴师教顾以琴弹琴。
“让让,让开一下。”
乾清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让身后的人催促着让开,乾清顺着后面的人的意,发现过路之人的服饰正是前在山下看到丞相府打扮的护卫,想到等下就能看到方丈所描述那个改变命格之人的相貌,也就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
也许过的有一炷香的时辰,有人陆续被送了出来,都带着疲累的神情,乾清一一辨认所出之人是否有方丈所说的一个杏眼丫鬟,却大失所望。转身却望见前院还有一个穿着略为朴素的妇人正款步而来,脸上带着点焦急的神色进了后山。
这人应是顾丞相的正室,如此焦急的神色,想必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留在了后山。
乾清这般想着,便按捺下要离去的心思,继续等待。
再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的丫鬟被了抬出来,而丫鬟闭着眼,呼吸微弱,想是爬登仙阶体力不支,应是昏迷了过去。乾清看了一眼,眼眶弧度略大,应就是这个丫鬟了,又想到了山下往山上一眼看到的那个穿着嫩红色的身影,心里沉思。
“阿弥陀福,这女施主心理真是顽强,竟然爬了那么高,若不是体力不支昏倒了,我怕那位女施主怕是要爬完整座阶梯了。比那些半途而废的江湖人士不知好了多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是啊,若不是大夫人进去说少了一个丫鬟,我们怕是要造下杀孽了,阿弥陀福。”
两个僧侣各自擦着汗,跟在担着丫鬟的人身后出来感叹道,乾清在旁听得真真切切,不解的想道,一万阶阶梯,自己也只是勉勉强强能爬上,这个丫鬟若不是昏迷了,还有可能爬上了山顶,可见是个心性顽强的人儿。可历经了哪般苦难逼得她要改了顾家六小姐的命格,从而逆天改命呢?
乾清看了一眼天色,夕阳已出,出来一趟并无收获,不过收获却不大,还多了一个未解的谜题,忧心自家的徒弟,乾清便赶着下了山,发现丞相府内的女眷正准备打道回府,乾清不再逗留,骑着马快马加鞭的向青龙寺飞奔而去。
知书回到府里便病了。小红听到后便在雨霞的推荐下夜不能寐的照顾了知书一整夜,再说大夫人看望身体虚弱而醒来的知书,已然是第二天的事儿了。
在大夫人走后,小红走了进来。
“对了,小红,我睡了多久?你的眼底为何这么乌青?”
知书听见推门声回神,看了一眼小红的面容,这才发现小红的眼底乌青一片,眼中还有些红血丝,知书便询问道怎么回事。
小红摇头答道:“无妨,知书姐姐你感染风寒身体还没好完全,还是多休息会儿吧,有小红守着呢。”
知书还是不能下床,但精神好了许多,得知自己一睡就是一整天,猜出了自己还因疲劳过度染了风寒而让小红照顾了一整夜,心里就过意不去,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叩——叩叩——”
小红正准备帮知书躺下,听见敲门声,小红看了一眼知书,然后前去开门,发现是顾以画,便福身行了个礼问安:“四小姐福安。”
“嗯。知书在里儿吗?”
“在的。”小红起身把顾以画引进门,随后便想告退。
知书见小红要走,便叮嘱道:“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我这儿暂时不需要你照顾,还是注意好你的身体为重。”
小红却是红了眼睛,哽咽道:“小红知道了,谢谢知书姐姐关心。四小姐,奴婢告退了。”
小红走了还不忘帮两人掩上房门。
顾以画见小红走了,这才露出担忧的神色,关心道:“身体如何了,还有哪处不舒服?”
“无碍,小姐,爬完阶梯后感觉怎样?”知书轻摇了下头。也关心顾以画。
顾以画责怪道:“还说无碍呢,都感染风寒了。就你逞强。”
“若是小姐无事,小姐可多回去休息会儿。”
“倒真有些事儿。”顾以画看了下四周,随即起身附嘴到知书耳边耳语了几句。
知书惊愕道:“果真?”
顾以画小声道:“果真,不知大夫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六妹丢了那块玉佩,现下她的病情已有所好转。知书?我们该怎么办?”
“如若没有天起真人的医治,顾以智是好不完全的,不必担心,你也不可留这儿太久,你若出得久了。又不知侍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以画斜眼看了一眼知书,嗔怪道:“你说的对,侍棋那丫鬟是该处置一下了,省的在这儿碍着知书的眼。”
“别贫嘴了,快些回去吧。”知书忍不住笑道。
顾以画千叮咛万嘱咐了知书一番这才离去了。
知书抵不住身体传来的倦意,又睡了过去。
再说九夫人在昨日回到自己的别院后,嫌弃着身上的汗腻,让婆子给自己准备洗澡水,洗完汗腻吃完晚饭后,顾清到来,九夫人闹着小情绪就跟顾清抱怨大夫人的不是,顾清小心哄着,哄着哄着就翻了红浪。
九夫人重新获得宠爱,暂时消停了一阵,大夫人却忙着为顾以琴寻着师父。
“不知夫人寻在下来所为何事?”长相俊朗身着布衣,长发高束插着朴素木簪,却因有琴在背而不能坐下的青年男子,低眉顺眼。
“听闻琴师父一双素手弹得一手好琴,无人能比,更知琴师父急需银两,这些雪银不成敬意,只求琴师父能教学妾身的小女。”
大夫人此时正坐在顾府的正厅内,抿着盏中略微温热的茶水,等着厅中所立之人回答。
放下茶杯,对着身侧端着盖着红布木盘的丫鬟做了个手势,另一个丫鬟就掀开红布,而端着木盘的丫鬟把木盘放在一个男子身旁的待客桌上。随后退到大夫人的身后。
琴师看也未看桌上的雪银,礼貌回道:“在下不才,从小学琴还是技艺拙劣,无人能比那是取笑在下了?”
大夫人听着琴师打的太极也不恼,再问了一次:“琴师父谦虚了,不知琴师父愿不愿留在府中教导妾身的小女?”
“如小姐无弹琴天赋,在下愿留下也没借口,还是先听小姐弹奏一曲吧。”琴师叹了口气,恭敬回道,他的确很需要钱。却又不能违背师父的师诫:不教无天赋之人弹琴,只能寻了个折中的法子,听。
大夫人便带着琴师去了一处后院的凉亭,让人喊来大小姐,让人寻香来。
顾以琴来了,琴师入了凉亭,把亭边的白幔挂起,让顾以琴站一边观看,凉亭很大,而大夫人则坐在凉亭边。把琴上的琴布褪去,放松心情,净手焚香。
“诤——”
琴师坐下带上白色的指套,开始拨动了琴弦,出了第一个音,随后便手指飞快翻动,挑,拨,拉,钩,一连串动听开始还平和,最后转瞬激昂的琴声从那把古朴的琴内飞出。
听着琴声,众人只觉得身处于一片蓝色而望不到边的湖泊旁,随后才发觉湖泊并不是死的,听着湖泊翻起的大浪拍打石头的声音,心不自觉的随着那一声声拍打而激烈跳动。
不多久。
香尽曲毕,琴师那澎湃的心情开始平复,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看向如痴如醉的众人,不出声打扰,等着她们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