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一场在楡俣川的合战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虽然阿犬在当天就已解决了战斗,把斋藤军杀得片甲不留,更是讨取了斋藤义龙位敌方织田家所有人都在赞阿犬的果断。
不过即使阿犬受到了不少织田家武士的赞美她也不能先一步离开,因为战后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例如新夺来的城交由谁去管理,划定新的防区和各自的防线,还有一系列封赏之后的东西等等,这不是一句话说「XX城」交给「XX」打理就可完结的事。
只是封赏的结果对阿犬来说不太理想,本来想多要一座城给介丸的她没有如愿,因为新得来的城,都是信长的直辖地,不过森部城的城代为平手久秀,而冰取城的城代则是伊木忠次。一位是织田家宿老二代,另一位则是新晋的战功家臣。
「这是在平衡嘛……」阿犬是明白信长的做法对织田家是好事,只不过她这个一番功也只是捞到了一张加许状也实在是太过份。
「之后会有大变动,妳再等一会。」信长当时是如此私下向阿犬承诺的。
正因为突然出现如山一样多的琐事,阿犬就来不及赶回去。不过她早就安排好了大部份事情,所以宴会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礼物和宾客只有那些因为随信长出战的武士没有出现之外,大多武士二代三代等等年轻一辈都有到来为这一位尾张之中最受宠爱的公主给庆祝。
为什么是小玲是尾张国里最受宠爱的公主?全都是因为阿犬的富裕所致。
那些外地来的豪商在见到这位公主所举办宴会时,都以为是京都的大人物出使尾张。宴会场外那夸张和豪华的程度,已经超越了一般大名可以承受的财力。只是到了后来得知只是一名城主为女儿生日所办,更令他们不得不感叹尾张武士已经富可敌国,而且小玲公主也一定是最受宠爱的公主。
这一流言一传出来之后,马上引来了林秀贞的评击,更有着不少家老以及老一辈的都出言。连带着信长急忙把阿犬由小牧山唤到清洲——
「这简直是把尾张所有武士的脸面都丢尽了!」
「被财帛腐蚀了的武士不是武士。」
对于这一件事,老一派的武士都十分有意见,尤其是没有受到邀请的林氏一系的家臣﹑文官和武士。
早在这件事之前,作为笔头家老的林秀贞已多次向信长弹核阿犬生活不检点,不只纵容家臣横行于市,还经常大肆浪费金钱以千金买布帛等物品享受,更无耻地于居城之中建泳池等不雅之物,对尾张年轻一辈的武士有着十分不良的影响。
对于这些指控,阿犬一向都是懒得回应,因为……那绝对就是事实!
阿犬买高级丝绸和外国布帛是为了满足佐治家女眷想要做不同衣服的要求;至于生活不检点?她内在的灵魂就是个大叔,跟其他男性武士﹑部下一起训练她并没感觉到任何问题。最后建泳池这一事,到现在那东西她都只开放给自己和几个养子女在用,连阿市想用也没有给,她完全不觉得有何不雅,何况她还特地为整家人造了几套鲨鱼皮的全身泳衣。
最后一个纵容家臣的事?这事阿犬很大方承认错误,勇于承担责任,乐于赔偿损失,但……她就是态求依旧,一副「我有钱,伤几个人没啥大事,医药费一定不少了你,再说我手下看上你女儿是你的荣幸」之类的事。
的确,阿犬手下的家臣很抢手,即使连风评不佳的前田庆次郎都有平民和商人暗中来问媒,看看他会不会再立一房小妾,所以其他如织田信昌等人就更多了,想要把光姬带回家当正室的没有一百都有五十,连信长都想要插手,不过阿犬一早表示信光的儿女都在她的保护之下,谁都不能动。因此信昌表示这是种幸福的烦恼,他不时要为了考察妹夫而努力。
至于庆次郎?他在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半人,一个是阿犬另外半个赤濑清六,可是在内却是个气管炎,连半点小心思都没有。
原因是他们的生活太富裕,太有钱了。早在阿犬刚当上大野城城主的时侯,他们这些阿犬的直臣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收薪俸。
那是由精通商事,更见识过南蛮公司运作模式的陈思聪所提案:每位家臣都把知行以股份的方式入股阿犬的商屋,而每月的发薪俸和知行的收入都变成分红,更是由每月改为每季一次。
本来没有人赞同的,阿犬也没有强逼他们,反正不同意就不同意,这又不是她提出来的,对于商事不通的她也不清楚有什么好处,只知道陈思聪是个聪明人,那他的方法一定不错。家臣们不同意一定是他们的损失,总之她有发薪给家臣就行了。
不过世界上总是有些大胆先吃螃蟹的人,这里说的那位正是前田庆次郎。本来大家都说他太冒险,可是当收到第一季度的分红之后,前田庆次郎对所有曾笑过他的人,举起了两根手指说了一句嚣张到了极点的话:「本大爷的人生很简单两件事——上战场杀人,回到家享受,想买什么买什么,因为本大爷钱多!」
自此之后,每个家臣都改由这种方式拿自己的薪俸。因为陈思聪经营的方式优越,现时他们每个人现时的家财甚丰,更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亲自打理,钱自然是多了……
「妳就不作点回应吗?」信长无何奈可地看着阿犬。
「哈?我有钱,爱怎么花关他们屁事?有本事学我一样去找个能赚钱的家臣啊!」不习惯跪坐的阿犬盘膝而坐,更一边用小尾指挖着鼻孔,一边看着那几位一件件「罪状」上书出来的林秀贞等人。
阿犬从来不会少了对手下的赞赏,对任何人都是,而前田利家在这一次合战之后终于能回到信长手下当直臣,就有一半是因为阿犬大加称赞他和织田信昌两人的骚扰战术。
话说回头,信长对于阿犬太奢侈这件事也是十分无奈。虽然他不否认阿犬的话,花的都是阿犬自已的钱,可是这样看着她花钱,买好的吃好的住好的玩好的,而自己平时的生活用度却连阿犬五份之一都比不上时,心里亦有点不平衡。
很可惜,这也是他自找的,如果那时商屋他有帮忙出一点资金,而不是让阿犬自已投入的话,他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要知道这一份生意是陈思聪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和心血才能走上轨道。
「行了行了,阿犬说的没有错,那是她的钱,她要怎么花是她的自由——」信长嫉妒还嫉妒,但基本上还是很明白分寸,冷冷地对林秀贞为首的一群武士说道:「要是有钱的是我,那你是不是也要管啊?是不是连我这个主公的私事也要管?」
平常只要信长用这种态度,他们就会退缩,谁都不想触这个霉头,可是这一次并不一样——
「其他的事或许可以不谈,但大野殿在合战时还举办宴会,这绝对是令军心散涣的事,而且宴会上还聚众殴斗,这必须要严肃处理!」
听到了这一句的阿犬和信长,两人脸上同时像吃了大便一样臭。因为这一次的宴会的确是出现了不良的殴斗事件,而且两方的主角还都是「大人物」。
「我已经处罚了奇妙丸,也代久秀下令泛秀等年轻一辈有参与的武士禁足,阿犬也一样处罚了介丸﹑鹤寿丸和胜丸三人,事件在一天之前已经完结了。」
「不,主公,这是差点就要出人命的事,怎可能是一句处罚就算完结呢?」林秀贞似乎是看到了信长脸上有着心虚的接情,得寸进尺地追问。
「出人命?我可没有听说过一几把未开锋的木刀能把人打死。」阿犬一改刚佣懒,用力敲了一下身前的塌塌米,直瞪着林秀贞。
阿犬在杀阵沙场累积起来如同凝结成尖刀一般的杀气直扑向他,令他不自然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更是渗出冷汗,而那些在他身后的武士文官等就更加害怕得连动都不敢。他们怕阿犬一言不合就出手杀人……
他们的惊慌也是合理的,原因是有传言说阿犬懂得七十二种杀人手法,其中有三十六种是不需要武器在手,空手就可以在瞬间收下对方的性命……
当然,阿犬绝对没有那么夸张,那个传言也不是她说出去的,而是前田庆次郎用来掩饰自已曾被阿犬用牙签打败而吹嘘出来的。
不过惹毛阿犬的而且确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上一位把她惹毛的人没有死,可是比死更不如,因为他的手臂没了一条,现时仍在佛寺里作名为修行实为监视的生活,可能直到他死去之前也出不了寺院。
「木﹑木刀并不是没有杀伤力,只要击在要害上,同样可以杀人。何况大野殿的两位养子都不是尾张人——」
「他是我的养子,而我是织田家的一员。请问你是对我作为织田家一员这身份有什么意见?」阿犬打断了他,并指着自已衣服上木瓜纹的家徽。虽然她现在说得那么正义,但她已经相信了一大半,是自家的孩子做出了一些很不合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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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阿犬那么肯定?因为她瞄到信长的脸都黑了。
「对大野殿当然没有意见,可是那时的情况要不是有人阻止,相信公子就——」
「闭嘴!你们都闭嘴!」信长一声大喝。
本来在针锋相对的阿犬和林秀贞都没有再说下去。比起阿犬紧皱着眉苦思一样,林秀贞现时心里是在微笑的,因为这一件「意外」,很明显触怒了信长的底线,更是提醒了他一句——不是所有尾张人都不懂得反抗。
信长的火气没有下来,对着两人大叫道:「回去,都回去!以后谁都不能再提这一件事!」
「是,属下告退。」林秀贞等一众武士离去。
「是。」
阿犬也在看了一眼信长之后,转身离开了清洲城的天守,她发现这件事好像比她想像更要有问题,已经不只是一般的小孩子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