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刚刚七点钟,天已完全黑透。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因为寒冷,路上行人格外稀少。
林然选择这个时间去高建成住的地方,就是为了防止碰见以前的老邻居老熟人。远远不知道林然心思,他以为林然怕他玩电脑游戏,所以才这么晚去的,一路上和她拗着。林然心知肚明,但她并不想和远远解释,毕竟他还不知道高建成入院的事儿。
一切如林然所愿,路上没遇到任何人。
远远打开大门,室内温暖如春。
客厅迎面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约半米长亮着灯的鱼缸。缸内循环水不停地流动,有一条鱼在氧气泵旁半死不活地游着,底部水草边躺了好几条死鱼。远远一看,不再搭理林然,赶紧找东西清理鱼缸去了。
林然按亮了所有房间的灯,四处瞧了瞧。出乎她的预料,除客厅多了个鱼缸外,其余家俱陈设还是原来的样子,高建成竟然没有添置新的!熟悉的感觉瞬时涌上心头,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忆也纷至沓来,林然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远远清理完鱼缸去阳台上喂乌龟时,发现乌龟不见了。他几个房间挨个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他纳闷地问林然,“老爸养的乌龟不见了,不知道跑哪儿了?”
“是不是卧室温度高,爬到卧室里了?”林然边说边帮他仔细地查找起来,果然在离暖气片最近的床头柜下面,发现了还没有冬眠的乌龟。远远知道林然不喜欢动物,他移开床头柜,高兴地拿起乌龟玩。
林然看到床头柜后面的墙边,掉了一张密密麻麻满是字的纸。她捡起来,掸干净上面的灰。发现整张纸的正反面写满了贱女人三个字,笔迹是高建成的。贱女人?贱女人是谁?难道......他的病与她有关,是她刺激了高建成?
林然喃喃道,“骂谁呢?”
远远听了,把头凑了过来,“666,这是老爸写的吗?贱女人?什么意思?”
林然把远远头推到一边,纸叠好揣进兜里道,“贱女人就是贱手贱脚惹人厌的女人。大人的事,你少管!赶紧喂乌龟,喂完回家。”
远远顺势躺到了床上,打着滚儿,“谁惹老爸生气了,是老妈你吗?”
“你说呢?”林然翻了翻白眼儿。
“应该不是你!老妈,我说句实话,你可别打我。你们分开后,你总是关心老爸,可老爸却很少提起你,爷爷姑姑还给他介绍对象呢。”
远远不经意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林然,原来他什么都明白,在他心里看不开放不下的一直都是自己。
“老妈,老爸这儿挺暖和的,我不想回去了,咱们今晚就住这里吧。”远远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林然使劲拽了拽他,严词拒绝道,“不行,这里太脏了。”
“男人的房间都这样,没几个爱干净的。”远远抢白着。
林然沉下脸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远远一看林然想发火,赶忙爬起来,“老妈,你一点儿都不像女的,就会发脾气。你是不是更年期啊?告诉你,我们班像我这么听妈妈话的男孩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