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觉地闭上嘴巴,戒备地背对着他直挺挺的躺着,也不管他要干什么了。
床头灯发出微弱的亮灯,仍是晃得我的眼睛非常不好受,听到打字发出的响声,声音也不大,却在深夜显得突兀,我转辗反侧不能入眠。
事实上,这算是除了亲人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独身陪着一个男人过夜,紧张又不安。
我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再也不逼着自己入睡了,脑子变得格外的清醒,我又轻轻的呼唤了声“陈昊天,你睡了吗?”
其实我知道他也没睡着,正玩着。他闷闷地应了声“怎么了?”
我翻转身子对着他,而他也把扔在了旁边,偏过头看向了我,两个人四目相对,在如此寂静的深夜里,有种属于成熟男女的原始欲、望。
我笑了笑缓解暧昧的气氛,真诚而凝重地道歉“我为上次说的话向你道歉,还有今天谢谢你。”
“然后呢?你要以身相许吗?”他右手撑着脑袋望着我,不正经地回了句。
我和他真的不是同个时间的人,说话特费劲,又翻了个身,拉高了被子,将整个人团在被子里,打算不搭理他了。
他轻嗤笑出声,玩味地打趣“宋暖暖,你那么较真干嘛?我就是逗你一下,你就怕得缩进壳里,变成缩头乌龟了?好了,我不闹了。你那个烫疤怎么来的,真够丑的。难道又是你那个二叔干的好事?”
也许真的应了句话,人在深夜很容易情绪化,我轻轻的应了声,不止是膝盖,我的手掌心还有两个烟烫疤,我挺庆幸伤疤不是在脸上,不然就更惨了。
陈昊天沉默了下,又继续问道“你对麻醉药过敏,刚才手术也没注射麻醉药,你疼?”
我觉得他问的是废话,暗自又白了他一眼,讽刺地问他“我用刀子捅你,你疼不疼?”
“那你为什么不哭,也不叫?我身边有好多女人,她们被蚊子咬了一口会抱怨,炒菜烫伤了,也会叫出声流眼泪,简直就是水龙头,只要拧开了,就能哗啦啦地流下眼泪。我好像没见你哭过……”
事实上,我在他面前哭过的,不过他喝醉了,便也忘记了。
我假装不在意的回“叫啊,哭啊,这些并不能缓解疼痛,还去折腾什么?你不觉得很丢脸吗?我爸爸打小教育我,不要轻易掉眼泪,军人的孩子要学会坚强……”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声音微微哽咽,眼眶有点热了,就闭上嘴巴,又拉了拉被子,低声说“我困了,要睡了!”
陈昊天不再说什么,屋子再次安静下来,我煎熬地度过了许久,后来渐渐有了睡意,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我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好多的梦,白洁的床上满是血迹,母亲疯狂的尖叫声,然后一大帮穿着制服的人冲进家里,将父亲带走了。我冲上去不让他们带走父亲,有个人蛮横的把我推倒在地上……
直至我又握住父亲宽厚的手,才觉得安心下来,梦境变回了小时候的春节,父亲放假归来,他将我整个人抱起来,让我坐在头顶。母亲在旁边帮整理行李,抱怨爸爸又给我带回了蓬蓬纱裙,乱花钱。我吵着要换新裙子,美滋滋地在父母面前转圈圈,他们笑着喊我小公主。
我是被憋醒的,可能是盖被子太严了,呼吸不过来。
我再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扭转一下头,冷不防对上双深邃漆黑的眸子,我吓得差点要尖叫出声,慌乱地低头检查衣服,幸好自己是穿着衣服的。
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我紧张得磕磕巴巴叱问“你...你怎么到了我床上,你不是说自己去那边睡吗?”
陈昊天拉着我和他十指相扣的手露出被子,玩世不恭的戏弄“我也不想啊,可是某人握住我的手,硬是不肯撒开手,往我的怀里钻进来,我要是绝情地拒绝了,那太不讲究人情了,你说对不对?”
可能我把他当作父亲了,连忙松开手,气得说不出话,不懂用什么话来反驳,抿着唇寻思想法子,却发现嘴巴湿漉漉的,再看向他的唇瓣,也是亮光光的,微微红肿。
我又不是纯情的黄毛小丫头,肯定清楚他趁机亲了自己,还亲的时间不短了,怪不得刚才呼吸困难呢?
我真的是火了,自己就不该信他,那倒不如相信老虎改吃素了。我抬起脚要去踢他,可膝盖处仍是隐隐作痛,用不着什么力气,反而被他缠绕住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黏在一起。
只好用老法子用手去推他,偏他重得要死,我使出浑身蛮力,他仍是岿然不动,人倒是累得大口喘气。
他俯身过来又要来亲我,我吓得捂住嘴巴,睁得大大的,警告的呵斥“陈昊天,你说不碰我的。”
“我说的是昨晚不碰你,时间已经过期了,我就亲一亲,摸一摸,不真干行吗?我憋了一晚,真他妈难受!”
“陈昊天,这儿是医院,你混蛋,你是流氓……”我想到了什么,就骂什么了,身子不停地往外挪,防备着他真的犯病了。
我退一步,他就进一步,我半个身子都落空了。
陈昊天狡黠地笑了,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尖“你真好玩,我逗一逗就吓得半死,老是面红耳赤,像个红苹果。明明长了一张小狐狸脸,偏纯情得让人有摧毁的冲动,好了,我起来了,你别再往外挪了,若是摔倒了,那不关我的事啊!”
他果真起来了,我才松了一口气,也放松了防备,身子忽然重心不稳落空了。我从床上掉到了地上,脑壳磕在冷冰冰的瓷砖,眼冒金星,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唯一的意识是某人真是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