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有点小问题。”白处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和吉翔说道。
“手术室？”
“有一个术间封闭了。”白处长道，“我强行封闭的。”
“为什么？”
“走，出来说吧。”
白处长对icu里的会诊也很无奈，他是和患者的亲属认识，所以才来走个过场，但很明显白处长对此没有任何兴致。
来了，站了一会，就可以走了，这是一个态度。
但站的时间长也没任何必要。
“有这资源能多治10个人，何必呢。”白处长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找承建商去看了。”白处长说着说着，愁苦的叹了口气。
“扯淡，这个就是扯淡了。”白处长道，“找谁家的师傅能给每一个术间都弄上阵法，玄幻小说么？还是说咱们医院是什么宗派的山门。”
吉翔很少见到白处长会有这种表情，他也知道白处长看上去在临床威风八面，但很多事却鞭长莫及，力有未逮。
白处长抬眼皮看了吉翔一眼。
白处长“嗯”了一声，随后鄙夷道，“他们说3手在装修前遇到过一次急诊大抢救，患者是女患，穿着红色内衣到的医院，上台没多久就去世了，那个手术间不吉利。”
这种肥差身后有多少人影真心说不定，吉翔偶尔有听说。
但吉翔没意识到。
“小吉别惊讶，哪家盖楼不找，嘴上说着不信，其实心里都信的很。”刘主任见吉翔一脸错愕，笑着解释道，“越往上走，就越是信这些东西。楼上手术，楼下做法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维修手术室的人，肯定不是白处长找的，有可能连负责后勤的副院长都说了不算，甚至大院长都未必能拍板。
不过他很听话，就像是周教授让他看着沈浪，吉翔手里就握着板砖一样。
刘主任问了几句，白处长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随后站起来大步离开，竟然没和吉翔、刘志说一句话。
这话，应该是沈浪，他浪哥说的吧。
来到icu的办公室，白处长大咧咧坐下，他似乎有些疲倦。
“我估计是那面闹什么幺蛾子，老白不高兴了。”刘主任道，“别管了。”
“停了，所有手术都换术间，找到问题前说什么都不能动。”
对面的人说着什么，但越说白处长的脸色越是不好看。
最后他愤愤的挂断电话。
“呼吸机、监护仪等等器械在别的屋子用的好好的，换了地儿就不行，不是设备的事儿。”
“血氧饱和度80，谁敢做。下台后不久就好了，患者活蹦乱跳的。”刘主任道，“然后又有一台急诊手术，还是一样的情况。好像昨天晚上值班的麻醉医生给主任打电话，把术间封起来了是吧。”
揣着明白装糊涂，凡事都愿意用怪力乱神的说法来描述，其实人家心里清楚的很咧。
手术，失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患者、患者家属才会觉得手术肯定能成功，只要失败就是医生的责任。
在公共场合，刘主任很注意，没称呼老白，而是叫白处长。
在吉翔想象中，他应该鄙夷、斥责刘主任的这种说法，但却没想到白处长点了点头。
“找卢刚卢主任，他在医务处，接触的比较多。”
“我也觉得不可能，话说3手现在怎么样？”
“可今天又出现类似的事情。”
吉翔满头大汗。
刘主任也没跟着，他拉住吉翔。
“吴总他们说，是当年风水师傅留下的阵法被动了，所以患者一进3手就会出现鬼压床的情况。”
吉翔的语调、对事情的八卦程度似乎都和从前不一样。
白处长道。
“……”
“从前没见你这么愿意看热闹啊。”刘主任有些不解。
白处长瞥了刘主任一眼。
“去看一眼？”
“设备方呢？”刘主任问道。
“一个是偶然，两个是小概率，三个就肯定有问题，四个必然有大问题。”白处长道，“关键是手术室刚装修过，管道重新铺设，设备也都是新的，不可能有陈旧、老化的毛病。”
难道说白处长还有强迫症，他接受不了任何失败？
“我刚听说，胃肠昨天晚上做了一台肠粘连的松解术，结果差点出大篓子。”
吉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主任，我想看看。”
“白处长，是3手一连失败了4台手术的事儿么？”刘主任也跟着出来。
“……”吉翔差点没笑出声来。
“后来呢？”吉翔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这种事多说无益。
只是一段时间的感同身受，吉翔就已经被沈浪带跑偏了，偏离的方向如此之大，以至于白处长和刘主任都看出了端倪。
白处长说着，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吉翔想起会吸人阳寿的老王头。
“血氧饱和度越来越低……麻醉师慌了手脚，麻醉根本不敢做，把手术叫停，然后开始抢救。”
“！！！”
吉翔怔了一下。
怎么白处长这种老炮竟然会为此愁苦呢。
“我听老总们聊天说起这事儿，吴总说是装修的时候碰了不应该碰的东西。白处长，咱最开始建楼的时候有没有找风水先生看过？”
“患者上台做手术，麻醉刚要开始，患者就吵吵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什么篓子？”吉翔问道。
“不可能。”
“真是怪了，难道吴总他们胡乱讲的东西是真的？”刘主任诧异的说道。
吉翔也怔了一下，但随后想到自己可能是不知不觉被浪哥给同化了，他也很无奈。
这也是老成慎重的做法，可问题出在哪？
“是。”白处长略有愁苦，似乎老了几岁。
吉翔听到白处长的话，又联想起系统npc的未尽之言，心中一动。
“主任，白处长这是……”
吉翔想了想，的确如此。
看样子刘主任也不愿意碰这种“烂”事儿。
联系卢刚，卢刚一口答应先了解下情况。直到下班前，卢刚气呼呼的找上门。
“真他妈的过分！”卢刚坐下后直接张嘴就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