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个黑影从一众星点上飞掠而过,只差是分秒,就消了身形。
“有人!”突然出现的那个人,让孟贺与其他的弟子的神情都有不自然了。原本昏昏欲睡的躯体似乎在此刻都兴奋、紧绷起来。这个人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外,抑或是有甚目的。手心略微出汗,抹了抹,亦发潮湿。
心有余悸地问道,“可有师兄与小师弟我一探究竟而去?”恭敬之后,倒是觉得自己所言不慎,自己去了,撞见黑影便是死路。
“你要去便你去吧。此山必须有人管,否则擅离职守,届时大师兄得知,必定责罚我等,万万受不起啊。”听闻不远处一师兄的哀叹,孟贺立即明白了一二,贪生怕死其实与臻体修为高低无关,本性不改,永世孱弱。
应和之人有众多,孟贺侧过面去,遥遥望去,没有人愿意把这件事情追求下去。畏畏缩缩之人都是三五成群,各自低声耳语。
淡淡自嘲一声,背过身去,往着黑影人去往的地方走去,心情越发凝重起来。
自己这般做,是否即是不尽责的行为,且是自寻死路而去。
踌躇良久,孟贺似乎顿悟了什么,默不作声地又把脚步往回缩了缩。背后一阵彻骨寒风席卷而来,感觉到强大的气流正在逼近自己的背脊。
背脊之防,脆于瓷品。
侧身一躲,凝聚气旋,囤于腹部,预备反击之用。对方臻体似乎已然超越了孟贺无数,只是感觉掌风之下留了情面,最多是破甲,而非取人性命。
黑袍人连面部都未裸露,迎着山林间的热风,轻轻地拂动了袖口,微微开启声音:“忠勇正义之士,大抵未有好下场。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大行中庸之道。”
“先生此来,并非是教诲在下这样的不成材弟子吧。”茂盛的树林中仰着一张苍白的脸,面对着一个身高甚伟的蒙面黑袍男子。诧异表情在这张脸庞上显露地特别表情。
“小兄弟也不是为了守护山林而来如此简单,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场用血涂抹的试炼把。”对方的声音朦胧难辨,而躯体极其稳定,仿佛这些话都不是他说的一般,面若死人。“人人都是为了自己存在时候的价值和利益来考虑。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所言何如?”
孟贺拱拱手道,低语道,“先生也是为了利害?”
“这些山上的人,没一个有小兄弟的心怀和责任,都是蛇鼠之辈,残杀殆尽亦不可惜!”黑袍人出乎意料地大笑道,从袖口内取出一柄孟贺识不出的类似长戟的物件,长剑之上点缀繁多,平添了几分霸气。
微皱着眉头,思忖些许,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眼眸盛怒,“先生莫动南山北麓,否者我浴血相搏。”
一股骤然猛烈的气旋风暴在黑袍人的掌上凝结而成,转目之间,就已然化成了一个巨大风暴,还未靠近孟贺,登时神识不
清,四肢运动紊乱起来。
谨慎地向周围扫了扫,目光停留在一展树梢之上,风暴在对方的喝令之下,席卷而来。孟贺身形淡淡消匿,又即可在枝头闪现。
风暴怒吼了几声,摇动着树干,爆裂之声此起彼伏,树干将在几分钟之内轰然倒塌。
“分毫小伎俩,连三脚猫都算不上!”黑袍人的背影融合在山色美景之间,留下了孟贺孤单的身影。
他知道当初要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或者现在的自己小命都不保了。
随着数声的刺破耳膜的惨叫声和喊杀之声,孟贺这便回过神来,但已然太晚了。这些声音在刹那间突兀想起,又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袍人一定有些来历,若不如此,这些南山北麓的几批弟子都根本不可能被击杀,甚至于如此迅速地死于非命。
未回几步路,就问道一股浓烈的刺鼻腥味,在整个山林的上空与地表泛滥,刺激地孟贺的神经,浓烈的腥臭几乎催动了他的细胞
这位微不足道的细胞下面是筋脉贲张之后的跳跃。自己也非常纳闷,为何自己遇到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竟然没有一丝恐惧,这种恐惧竟然被兴奋掩盖的严严实实。
他再一次感觉到黑袍人的似近似远的声波仿佛在自己的耳边道,“你所见的那众死无全尸之人都是跪下来哭喊求饶的。若是见得轻伤的都是我放了一马,皆要昏迷上几个时辰。南山北麓迟早要我派取而代之,不妨告诉你,杀这些这些新晋弟子,本就欲断了南山北麓的香火。”
脸色微变,黑袍人这番言语恰是引发了孟贺的憎恶与愤懑之心。他冷冷地看着对方,虽然深知自己与此人无法匹敌,但是辱自己可以,企图对南山北麓不轨,就是自己永远的敌人。
还未出手,仅是气旋在丹田内轻轻一摇,黑袍人半露的面目上立即显现出警觉的神情,单掌半旋,气息云动,在顷刻间变成了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又感觉到身后一种强烈到压迫心肺的力量在冲击自己的背脊,还未转身,就听闻到一副铿锵有力的朗声之音:“足下修为不浅,竟不放过一个臻体不逾三重之弟子,就算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吧。”闻言,孟贺听出来是大师兄洪西原的声音,心中不觉一振,立马退到大师兄的身后侧。
没有理会大师兄的话语,黑袍人依旧自顾自地在掌间凝聚着强烈的气流,未有分秒,凭空化出了几道蓝光,交织缠绕。
“异教之徒,竟然侵扰我派,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师兄的面目从温和转为了愤怒,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放,缓缓地掏出袖口内的一把短柄神器。
在这空暇的时间内,对手双方都在汇集臻体内的气息,只求在一刹那间发挥到自己的极限,用以克敌制胜。
深吸了一口气,在两个胜过自己诸多重数的高手对决时分,孟贺被无形的气流压抑得有些抵御不住。斜眼瞥见自己皮
肤上又泛起了青色与金色的波纹,体内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守护着五脏六腑,犹如炙热夏天里的冰凉清泉来回拂动。没过多久,身体已然轻松了不少。
莫不是天葆决与青木炎火令双双起了作用,否则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地让自己的躯体融入到这个环境之中。
暗中调动体内气息,随着一声闷哼,在身躯背部活生生地蜕变出一对金芒四射的翅膀,大师兄的眼眸里尽是流光。
山林间,又放出了黑紫色的光芒,在光芒黯淡之后,孟贺无不惊诧地看着黑袍人的背后也长了一对紫翼!而且与大师兄几乎一模一样大!
杀气在紫翼诞生后,变得更加浓烈了,似乎在下一秒,随时有一个人会被对方无情吞噬!
在孟贺神经紧绷的同时,大师兄袖袍一挥,在掌心上蠕动一条蓝色而晶莹的蛇,这条蛇用臻体气息化出,却又栩栩如生。
不知道身体里为何有一股越来越霸道的气旋压制了丹田里其他的小气旋,孟贺骤然感觉头晕脑眩,不由自主地祭出了“青木炎火令”!给原本就无法呼吸的气氛下平添了一份新的剑拔弩张!
“你怎么会青木师叔的自创绝学?”在余光瞥见这块气化令牌后,洪西原的脸色变了一个调,对这个小师弟刮目相看。这可是青木师叔的心腹弟子才可能学得的臻技!
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孟贺倒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仅是觉得单掌不远处的“青木炎火令”越燃越急,似乎超出了他本身所能附有的臻体境界。
嗤笑数声,引得孟贺与大师兄十分讶异,侧目望到黑袍人紫翼竟然泛着黑色,看来此人的臻体远远在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之上数倍。“青木所谓绝学,都是教授与寻常平庸弟子的吗?且所谓托付之大弟子都是匆匆敷衍而已。真是可笑之至。”
在孟贺不经意间,洪西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虽显有不甘,没有吐露丝毫。
黑袍人渐渐感觉到青木炎火令竟然在对着自己炙烤,一股强大的无形气流旋动着热量铺面而来。他侧身一闪,却发现身周全是这种热流。一个初入臻体境界的小子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意念,绝对不可能!但是确确实实在他身上发生了,也亲眼看到了!
紫翼狂振,将热量尽数归为一处。
在孟贺的脑海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声音,“万物归一,亦为万物。”陡然“青木炎火令”发出沉闷的爆裂声,球状电光直射黑袍人。
讶异不已的大师兄差点跌坐下来。这完全是突破了孟贺本身体质的承受极限啊!
膨!
被热浪活活地逼退了一步,喉头一甜,胸中气血狂涌,强忍住欲从口腔中喷射出来的鲜血,“笑话笑话,真是笑话!”黑袍人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咧嘴道。
强作淡然地轻哼了一声,大师兄缓缓道,“无论什么魑魅魍魉,凡是与我南山北麓作对,势必未有好下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