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有点沉闷,我想,应该要下大雨了,我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子,然而门外面闹哄哄的,好像很多人经过。
“唐小姐,请您晚上关好门窗。”马仔交代一声,他们将整个别墅包围起来,紧张的气氛很快笼罩在我心头。我下了楼,看到大门口的丁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奇怪。
“出什么事了?”
“你先回房。”丁翀也没看我一眼。
“你不说清楚,我不回去。”我固执地说。
丁翀转了转眼珠子,斜睨我:“还记不记得毁灭者?”
毁灭者?我吃了一惊,顿时变了脸色,丁翀当然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走到我跟前,淡笑一声:“老朋友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夹道欢迎?”
“他,他怎么会?”我忐忑地咬着唇,紧张地问,“你是说,毁灭者来了这里?”
丁翀转过身去,盯着大门口:“说不定,他早就进来了。”
我被人护送返回房间,随后丁翀安排两个人守在门口,我再也不能任意地走出房间。
“轰隆隆——”果然下了雨,雨水通过窗子漫了进来,湿了一地。
我萎靡地瘫坐在床尾,混乱的思绪七拼八凑,凑成郑晓江穿着一袭黑衣的样子,夏旭说他是猎人,他究竟有多少身份,他是什么猎人呢?
低着头的我,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直到我看到地上多了一双脚,我诧异地震住,屏住呼吸缓缓地向上移动目光。
我反而尘埃落定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又出现像之前那样的安定。他是我的定心丸,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是不是在生死边缘,只要看到他,我就能看到光明。
突然脑袋里溜出一点无关此时的画面,若是在古代,我是不是应该跟他策马流浪,跟着他红尘做伴,浪迹天涯。
“你,你来了。”我站起来,抑制心花怒放。我想扑上去抱着他,算起来,好久没有被他拥抱,不知道他还记不记我的味道。
他不吭声,我急了,往前两步,他却转身后退,刻意避开我,这时,他眼神瞥见没有关上的窗户,我也望过去,他可能从窗户外面翻进来。
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他驻足后,背对我,冷冷地问:“你还好吗?”
我刚要回复,他却又道:“我跟踪杀手跟到这里,你认识的,叫子滢,她又杀了人,这一切可能是丁翀操控的,或许你不相信,但是,你自己要小心。”
“等一下。”我喘了口气,追上去,“我,今天在戒毒所外面,我看到了你,你……”
“唐晓琪是我旗下的艺人,她出了事,我得负责。”
“你不会放弃她的对不对?”
“是她自己放弃自己。”郑晓江侧目瞪视我,“我不会再用她,我们已经解约。”
“郑先生……”我担忧地看了看房门,压低嗓音说道,“外面都是马仔,你这个样子跑不出去的。”
“跑不出去,就杀出去。”郑晓江冷厉道,“这些人,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我会担心啊。”我来到郑晓江跟前,泄气地说,“不管你还信不信,总之我不希望你有事。”
郑晓江脸上结的冰霜瞬间就融化了,他装得好累,看着我松了口气,苦笑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很高兴。”
“郑先生。”我奋力地扑上去,他有些措手不及,慌张地眨了眨眼,我扬起笑脸,歉意地说,“我过得不好,我折磨自己,又折磨了你,所以我过得不好。”
“唐馨。”郑晓江适应我的主动,他滑动喉结,低头俯身,吻住我的额头,轻轻地呢喃,“我好想你,无时无刻都想着你,其实白天我一直等在戒毒所的外面,我知道琪琪出了事,你肯定会来探视她,所以,所以我这么没骨气地等着你,等着看你一眼,看一眼就好。”
滑落的泪,滴在郑晓江的掌心,我噙着泪笑道:“我也没骨气,我多么希望你今晚上就是来看我的,因为你知道,我已经难以承受想你的煎熬。”
“既然如此,你跟我一起走。”
“可是外面……”
“叩叩叩。”果不其然,外面的危险还很嚣张,门口有人说话:“雪禾,睡了吗?”
“是丁翀。”我抹去眼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郑晓江微微蹙眉:“我掩护你,大不了拼出去。”
“不行不行。”我将郑晓江塞进衣柜里面,关上衣柜的时候小声地警告,“无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你都不能出来,我会应付过去。”
“可是……”郑晓江冒出头,又被我塞了进去。整理好衣服,检查眼角没有泪痕,我觉得没有问题后才敢走去开门。
我站在门口打个哈欠,慵懒地问:“这么晚,有事吗?”
丁翀执意走进我的卧房,他一边踱步一边说:“总觉得今晚上有点不对劲。”
我瞄一眼衣柜,很快恢复正色,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是听到毁灭者,所以心里瘆得慌。”
“啐,这场较量还没有开始,谁胜谁负还不知道。”丁翀坐在床尾,环顾我的房间,忽然又道,“我让他们搜查别墅,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人家身手不凡,当然来去无踪。”我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故意用身子挡住衣柜的方向。
丁翀睇着我:“他是追踪子滢而来,没有理由这么快全身而退。”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我上前质问,“子滢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成了杀手?”
“你怎么知道子滢是杀手?”
我支吾地解释:“四年前我就知道了,当时我在三亚度假,子滢犯了案子被徐临追捕。”
“子滢跟了丁菲菲。”丁翀面无表情地说,“女巫组织,训练女杀手的好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小心翼翼又问:“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子滢是跟着莫静然离开了,也就是说,莫静然也跟了丁菲菲?”
丁翀耸了耸肩:“她是她,我是我,我已经七年没有见过她了。”
“她是你的二姐,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脉的亲人,难道你不想把她找出来?”我逼问丁翀,他的耐心耗尽,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异常冷静地盯着我。
我们很专注地观察对方在彼此眼中发生的微妙变化,他蓝色的眸子不再明亮,隐藏在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显眼,有一种逼人的窒息感。
“你不觉得,这房间有三个人吗?”丁翀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地狱传出,每个字眼充满了杀伤力,一刀下去,破开我的心虚和惶恐。
我不能心虚,我架空了自己的心脏,尽量不让自己被恐惧控制全身,将仅有的镇定全部拿出来,全部用来对抗面前这个如野兽一样的男人。
“我不觉得,我不觉得房间有其他人。”
丁翀扯动嘴皮子笑得勉强:“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白了一眼丁翀,“我很累,我想休息。”
丁翀伸手捏住我的下颌,逼迫我转过脸来对着他。
“我今晚上打算睡在这里,你先脱掉衣服,然后再伺候我。”丁翀故意笑了笑,“反正以后,你也必须取代莉娜的位置。”
我的心被撞击得疼痛,我皱着眉头说道:“来日方长,我也不用今天就开始学习,以后我会向莉娜请教。”
“我想看你的身体。”丁翀面带微笑,笑里藏刀。
“你,你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我抿了抿嘴,愠怒地问。
“不,我很正常。”丁翀挑着眉头,“男人嘛,最喜欢的,就是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只要一想到我每天晚上可以拥有你,这具身体是我丁翀的,我就很开心,很满足。”
我护着自己的睡衣,战战兢兢地反驳:“可是,如果你只是把我当作战利品,那么请问,你还是当年那个疼爱我的莫晋翀吗?”
丁翀没再说话,笑容也收敛了一些,见状有效,于是我又指责:“我发现,重生后的你,忘了把那份对我的感情一起带回来,我不愿意相信他们的话,我愿意相信,我的莫少爷是一个想要过正常生活的大男孩。”
“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过上正常生活。”丁翀冷着脸,漠然地反驳,“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你们害的。”
“所以你回来,折磨我们就是为了报仇。”我咄咄逼人地斥责,“所以你已经不再爱我,你所爱的不过是报仇的快感,你千方百计为了得到我,也不过是满足心理上的这丝恨意。”
“你说的没错,我恨,这种恨……”丁翀目露凶光,恶声切齿,“这种恨意已经嵌入骨髓中,你不会知道我忍受的痛苦,你不会知道的。”
“是,我看不明白了,我根本不明白你这种恨意究竟从何而来。”我抓住丁翀的手,同情地说,“莫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雪禾,我会陪你一起跨越这道坎。”
“哼。”丁翀一反常态,用力地推开我,低啐,“不用你假仁假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过莫晋翀,现在,你更加不会心甘情愿跟着我丁翀,不过没关系,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