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一出门,薄欢一双紧阖的眼眸倏而睁开,清亮透澈,哪里还有一丝酒醉后的惺忪朦胧?
她起身,坐了起来。
如她所想,没有多久,果然看到有人悄悄推开房门,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房中,并小心翼翼掩上房门。
看到薄欢坐在床沿,一脸清明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顾裴不觉有些心虚,尴尬地干咳两声,“你方才不是醉了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很好。”薄欢看着他,眸光带着浅嘲,“顾公子此刻不在司空大人跟前鞍前马后阿谀奉承,鬼鬼祟祟摸进我的房中做什么?难道我一个女子的名誉,在你眼里,便这般的不值一提么?”
“我来,是有事儿要与你说……”顾裴被她尖酸的话语刺得有些着恼,突然顿了顿,提了提鼻子,眉头蹙了蹙,“这是什么香,怎的这般刺鼻?”
薄欢没有急着回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窗户前,拉开窗扇,散去满屋的香味。
回头,看着他,表情冷淡,“说吧,顾公子有什么事儿要与我说。”
顾裴被她这般拒之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击怒,微微提高声音,道:“便是怕你不懂得知恩图报,转眼便忘恩负义,这才特地前来提醒,果不其然!薄欢,你记住了,你今晚是被司空大人瞧上了,往后的荣华富贵亦是唾手可得,但是你别忘了,若没有我的引荐,你这辈子都没有这等出头的机会!”
薄欢挑眉,“然后呢?”
“然后……我的意思你还不够明白吗?真是愚不可及!”顾裴恼怒不已,“做人要知恩图报,若没有我,你哪里有今日?”
顿了顿,许是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时候与她翻脸,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万一她对司空大人吹一吹枕边风,还是不好的枕边风,那他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当下,缓和了一下脸色,放柔了声音道:“阿欢,我并没有强求
你为我做些什么,只是我今日在阳城的尴尬,你方才在宴席上也看到了。平日对我谄媚恭敬的纨绔,如今都敢当众奚落嘲笑我了,你明白我的处境有多难的对不对?我不需要你做多大的事儿,你日后得宠,只要你在司空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便可,这对你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对我却是至关重要的,你明白吗?就算你不念我这次的引荐之恩,就念我将你从河底捞起来的救命之恩好了,阿欢,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且帮了我这一回,可好?”
薄欢嘴角一扬,“顾公子这是挟恩索报?”真当她能得管润昭的“宠爱”,便会欣喜若狂,自当对他感激涕零?
分明是为了自己,却说得好像全是为了她似的,可真是大义凛然!
顾裴见她一脸的嘲弄,一副盐油不进的模样,恼羞成怒,面露狰狞,恶狠狠地道:“你若再这么盐油不进,当心我将你还活着的消息捅到邙临城那位的耳里,我看你和薄府会落得怎样的一个下场!”
他的无耻,险些令薄欢失声大笑了出来,“那顾公子觉得,邙临城的那位,会放过把我救起来的你?还有,那位与管氏向来水火不容,我如今得了管润昭的荫庇,那位岂是能轻易动得了我?倒是顾公子你,指不定那位无处发泄,径自迁怒于你的身上,彼时顾公子还是自求多福吧!还有,薄府待我不仁,我又何需顾虑他们的死活?若因此被抄家了最好不过了,顾公子也别想着拿薄府来威胁我,薄府一毁,我第一个拍手称快!”
“你!”顾裴被她无心无肺的模样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的手指抖个不停,一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竟觉得此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时又深深懊悔自己不该听薄清屏这不上道的“计谋”把她送了过来,瞧她现在这势头,不把他坑死就好了,还企图她感恩图报拉扯他一把?
薄欢见他整张脸被她气得涨红,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估摸着随着全身血液的沸腾,这会儿
那香早融入了五脏六腑。是以唇角一扬,走过去,将那大大敞开的窗牖又给关掩了上来,回头,冷冷清清地看着他,“我与顾公子没什么好说的了,惹怒我,于你也没什么好处,想来这点顾公子此刻也已经想得透彻了。”
何止是透彻?简直是大彻大悟!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竟还期盼着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东西能拉扯他一把!
可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就这么放弃了,又是不甘,努力平息下怒火,当下脸皮也不要了,大跨步上前,挨近她,脸上带上了卑微的哀求,“阿欢,经过上次在薄府楼阁之事,我在阳城的地位已是大不如前,当真不想继续留在阳城受人戳脊梁骨。你且帮我一把,只要我在官场混得开了,今后定做你最强的后盾,如此那些后宅的妇人也不敢因为你家底薄弱而欺凌于你!我们现在不谈恩情,就谈交易,你今日帮我一把,我往后帮衬你,于你我,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又何乐不为呢?”
薄欢勾唇,笑容如蒙上了一层飘渺白烟,美得宁静悠远,却又媚得如要吞噬男人精元的妖精,带着致命的诱惑,“可我不相信得顾公子能有在那官场上如鱼得水的一日……”
顾裴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像是团了一把邪火,到了时候,就电光火石地到处蔓延开来,根本无法遏制。
她这么近,他能看得清楚她白瓷一般滑腻的肌肤,黑白透澈的瞳眸像是刚刚浣洗过的珠玉,浓密的眼睫毛长长的,微微翘起像那一翕一合的蝶翼,娇嫩如花瓣的唇一张一合的,仿佛随着张合一点点流溢出淡淡的幽香,带着致命诱惑的香味。
体内的火越烧越旺,喉咙像是被烈日炙烤过的荒漠,干涸得快要冒烟了,下意识地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耳边她的声音已经飘渺远去,再也听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现下只剩一个冲动,那就是将她狠狠抱住,将她剥干净,然后狠狠嵌合到她的体内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