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峡谷又恢复了先有的沉寂,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石壁顶端,峡谷两头纷纷有火把亮起,是后由两头向中间汇拢。
谷底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无数伤残的马匹躺在冰冷的地上发绝望的喘息声。许多的尸体被掩埋在巨石之下,全没有了声息,连半个爬起来求救的也没有!
南宫璟心中一阵欣喜:拓拔穆北亡了,东临再无外患了!可是风卿歌她……
想着,南宫璟心中一疼:这个爱他爱到发狂,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恨他恨到入骨扬言要毁了他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损了!
曾经在她的嫣然笑意中,朦胧的泪眼中,他也曾动摇过,只是他的目标远远不止是她而已!
江山!美人!他都想要!
“风卿歌,快找风卿歌!”坐立在马背上的南宫璟大声的命令道。
“啊!”
几声惊恐的尖叫在漆黑沉寂的峡谷中显得格外骇人。
南宫璟一脚踢开地上穿衣戴帽的稻草士兵,惊声道:“我们中计了!谷中危险!”
就如刚刚已经演习过的场景一样,两端的峡谷口,两边陡峭的石壁顶端,陡然出现了许多持着火把的西域兵,他们呐喊着,巨石,箭羽飞逝而下!
还有大批从谷口拖着火把的马匹发了疯般横冲直撞着进来!瞬间,马的悲鸣声,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士兵们一时慌了手脚,四处乱窜。
此时,这个世间小小角落里已成了一个修罗场,四下横溢的血水从士兵残缺或是模糊不清的身体下淌出,肆意的浸染着这块冰冷的土地!马匹的绝望悲鸣,寒风的怒吼,组成了这谷底的唯一悲鸣曲!
风卿歌忍住恶心让士兵逐个翻开压在下面的尸体。不是,不是,还是不是……
一路走过,没有期待中的人出现,不知怎么的,她的心竟陡然放松了下来,同时却又塞入强烈的恨意。
就这样,在希望与不希望出现的纠结中,风卿歌一路寻找着走出了峡谷。
风卿歌再也忍不住了,跑至前方,扶着一颗小树呕吐起来。
“姐姐,怎么了!”镜中花走了过来,伸手抚上她的背,担忧的问着。
“丫头,你还真是没用,我刚刚还想夸你来着,却不知你这么快就露馅了!”拓拔穆北坐立在马背上,看着风卿歌讪笑道:“真不知道见死人都会恶心的你却是怎么设计杀人的?”
他调侃般的说着,眼中的关切却丝毫不加掩饰。
“燕某这次不得不佩服颜姑娘了,她一个姑娘竟能想出如此好的计谋!”看着远处呕吐不止的风卿歌,燕将军转首对身边的拓拔穆北说。
“丫头,走啦!”拓拔穆北打马前来,一把将立在地上喘息的风卿歌提上他的马背,包入他的袍中戏谑道:“我替你去找南宫璟吧,好让你亲手杀了他,然后好回西域完婚去!”
“是你想要他的命好吧!”风卿歌怒道。
“哦!”拓拔穆北勒马缰的手一顿,将下颔前倾,抵住风卿歌的肩膀,戏谑的声音跟着传来:“你就不想要南宫璟了命了?”
“哼!”风卿歌
“哼”了一声,便不再语言。
拓拔穆北轻笑一声坐直身子,双脚一夹马腹,马便撒蹄跑开了。
南宫璟几乎全军覆没,拓拔穆北派燕将军进驻空虚的沦州城。漆黑雾重的夜里,他与风卿歌带着小批的士兵与贺纯泽分头搜寻逃走的南宫璟。
清晨,金色的曦阳刺破了浓郁的雾蔼,给苍凉的大地带来了第一缕署光。
此时的风卿歌早以在拓拔穆北的怀中疲惫的入睡。拓拔穆北垂首定定的看着竟然愣了:轻扫的淡眉间紧琐着一抹忧愁,略微苍白清瘦的脸上仍然带着一丝睡梦中还在伪装的坚强。
突然一丝心疼就那样毫无察觉的略过心头,这一切好像是他的错!意识中,总觉得她应该得到很好的呵护,应该由那么一个男子来好好守护,而不是如此这般的颠沛流离!
“前往最近的小镇!”拓拔穆北命令道。
“王,最近的小镇与我们推测的路线背道而驰,南宫璟不可能会前往那里!”一个首领得命令后诧异的提醒首。
“那就去最近的人家!”拓拔穆北有些不耐烦了。
“王……”
“这是命令!”那首领还要说些什么,拓拔穆北轻喝了一声,那人立即住嘴了。
找到一户最近的人家,拓拔穆北将睡熟的风卿歌安置在简易的床上,出来便对留下的士兵命令道:“那是你们将来的王妃,好好守着,如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留下的几个士兵立即一顿手中的长矛,抛地有声的应道。
许久没有睡得如此香甜,好久也没有睡得如此安稳。风卿歌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暮色浓重。
拖着酸软的身子走过去,轻启门菲,刚刚探出头,立即就有士兵紧张走了过来挡在面前:“王有吩咐,风姑娘不许离开这里半步!”
“拓拔穆北呢!”风卿歌有些气恼。
“风姑娘无需知晓王的行踪,只需在此等候即可!”士兵回答得很是机械。
风卿歌抬眼看看外面,似是一处山野农家,拓拔穆北留下的士兵在四处的转悠着,将这里守护得严严实实。风卿歌很是无趣,索性退入房内吃起东西来。
许久过后。
“我要见拓拔穆北!”
“让拓拔穆北来见我!”
“拓拔穆北死那里去了!”
“拓拔穆北死了吗?”
几次三番过后,先前还规规距距回答的士兵再也不理会急切的想知道拓拔穆北去向却因无人作答快要发狂了的风卿歌。
随着夜幕得来临精神极好的风卿歌在房内来回的踱着步子,她烦躁极了,又走来向门口小轻的问:“你们抓住了南宫璟了吗!”
任何无人作答。
“丫头是想了我哦!”风卿歌刚想缩回头来,就听到了拓拔穆北戏谑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接着一个浑身肝脏,满是血污反剪着手的人被推了进来。还不等风卿歌回神,拓拔穆北的身子带着股寒风跟着进入了屋内,一见风卿歌他立即笑道:“看在你那么想我的分上,送你个礼物。”
说着他将面前的南宫璟一推,置风卿歌的面前。
“嚯”的一声,风卿歌从身旁拓拔穆北手中抢过剑抽出,愤怒的抵上面前南宫璟的脖子。
南宫璟仰起脖子,转首看向风卿歌。
冷若寒星般的眸子凝视着风卿歌片刻,突然他咧嘴一笑将身子前倾,立即他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南宫璟目光冰冷,看向风卿歌讽刺的说:“如果恨我,就立即杀了我!”
风卿歌一惊,快速的将剑刃偏离。
见此南宫璟笑了,幽幽的道:“风卿歌,你有多恨我就有多爱我!既然你是如此的深恨我,就说明你还深爱着我的!”
对上还是昔日里那双冷若寒星的眸子,无论爱他,还是恨他,记忆里努力地刻意地想起过千百回的面孔此刻却有此的陌生,就像她一直努力的想着要去不顾一切的爱他,刻骨铭心的去恨他,此时那些爱,那些恨,就在她念念不忘时将它遗忘,在不经意间丢失。
风卿歌手一挥,撒离了手中的剑,冷冷的道:“我已不爱你!所以对你,我已无恨!”
风卿歌说着转过身子去,便对上了一旁拓拔穆北满是嘻笑的眼。
望着风卿歌看着他如视陌生人般的眸子,南宫璟一阵疼痛:“风卿歌,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依然是爱着我的!不然你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前方风卿歌的身子一顿,幽幽的道:“凌天琪没死,只是忘了我而已!杀你,已经没必要了!”
“哦!丫头,你是真没必要了,还是旧情难忘呀?”拓拔穆北挑着嘴角的笑意,似是慵懒的问。
风卿歌恶恶的瞪了他一眼,遂在他面前停下:“把他放了!”
“放了他?”拓拔穆北斜了一眼站在旁边惊讶的看着风卿歌的南宫璟,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的笑问:“你觉得可能吗?”
风卿歌听后没再作声,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内。
“启程!将南齐三皇子押回西域!”拓拔穆北大声的命令道,立即风卿歌听到房外是一片欢呼。
又是寒风凛冽的夜里赶路,风卿歌趴在马车的窗沿上,没有一丝寒意,她任冰冷刺骨的寒风灌进来,将身子吹得冰凉。
“不冷么?”拓拔穆北说着将风卿歌的身子拖了回去,又想抱入怀中,却被风卿歌恼恨的一扭身子挣脱站起身来坐到对面去定定的看着他:“拓拔穆北,如今南宫璟已在你的手中,我对毁掉东临已失去了兴趣,所以……”
“所以约定解除,你明天想要离开对不对?”拓拔穆北望着风卿歌接过她的话将它说完。
“嗯!”
“你觉得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拓拔穆北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懒懒地靠上软榻道:“你想定就定,你想解除就解除,你觉得可能吗?”
“你……”风卿歌顿时一阵气结,继儿平静了下来幽幽的道:“南宫璟本在你的目标之内,我只不过是巧加之上而已,如今我不想杀他了,你也抓住了他,我想走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拓拔穆北突然眸色一紧,坐直身来盯着风卿歌答非所问般的问:“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呆在我身边不好吗?起码你锦衣玉食,没有人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