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来自别的世界的人,为什么要伤心?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南宫璟,她还有什么?
看着面前的络无阳紧张忧伤的神情,她只得漠然接受,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也许是因为穿越之前没有享受过母爱的缘故吧!
每日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有人生,组织养。
就像现在一样,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然后却没有好好享受过母爱父爱。
像小蝌蚪一样,只有对父母的渴望,却从未在一起过。
多么像啊,出生既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父母,经历过苦难,只为了以为会美好的结局。
络无阳守在她的身边多久了啊?
“络无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看着我自己找到真相之后是如何痛哭流涕的吗?”风卿歌向络无阳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只是想等一个你可以坦然接受的时间,至少你可以好过一些。”络无阳叹了一声,停下手来,扭首看向窗外:“就算现在你不接受,我依然觉得我当时没做错。”
说着,络无阳竟然有些哽咽了,喉结翻滚,眼眶微红。
“你是自私的,也是自以为是的!”风卿歌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只是无法接受他所谓的对她的好!
最终络无阳在落尘居设置了灵堂。络无阳带风卿歌去看时,天色已经接近昏。
落尘居一改昨日颓败的景象,被人清理得很干净。灵堂役立在原来的主屋内,阴暗的烛光闪烁着,四下无人。风卿歌突然觉得道不出的凄凉。
人生大概如此吧!昔日那怕是公主,王候将相,生前多么的卓尔不凡,死后还是离不开那一副木棺,繁华亦过往云烟,生不带来,死不能带走。
风卿歌抬脚走进,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奠字,袅绕的青烟中“慈母碧月”四字十分刺目。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棺木,有些悲伤。
大抵便是如此了吧,人总归一死。最终得到的,不过未亡人的祭奠。
风卿歌小心的将那幅画像件和落尘居曾经遗留下的东西默默佩戴或放在娘亲的灵位前。做完一切,凝视片刻,她摸摸脖子上的玉佩,摘下帮她系上,端视一会儿,想想又将它取下系回自己的脖子上。这是娘亲唯一给自己留下的遗物,留下片思念也好!
即便与她有母女情分的是现在在使用的这副皮囊的,就当做自己是在尽孝,就让她来享用这份母女之情吧。
是夜,留下守灵的风卿歌,菱悦二人。
隔着桌子,风卿歌呆呆的望着黑夜中闪烁的烛火,似是不经意。
她什么时候睡去的,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温暖的风拂过她的脸,睁开眼睛,放大在眼前的是络无阳那冷俊的脸。
见到风卿歌突然睁开眼睛,络无阳似是一惊,收回抚着她发丝的手,嘴角弯成一个弧度:“你醒啦!”
枕了一晚上的手臂有些酸痛,风卿歌了揉手臂,抬起头来,菱悦还趴在桌子上沉睡不醒。
有时候,在自己身边守护的,甚至能走到最后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吧。
此生,对我好,绝不辜负。
风卿歌对络无阳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拉着他就往出走。
刚到门口时,风卿歌又回过身来,菱悦就这样坐在地上睡着了,一定会着凉的,她得去叫醒她!
松开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络无阳,风卿歌走了回来。
“菱悦。”靠近她,风卿歌轻声的唤着,见她没应,就伸手去拉她。
“小姐。”菱悦睁开惺忪的双眸,看到她身后的络无阳面上有一丝喜悦,但随即被忠心愚昧的天真代替。
“回房间睡吧,小心着凉。”风卿歌也是十分关心她的。
虽然对她知之甚少的,但那日,她无谓的为她抵挡一切,风卿歌就已经十分感动了,不管她是不是南齐人,她都当菱悦是朋友!
曼陀山上,所有的人渐渐散去。
风卿歌还跪在新修的坟前。立在她们的络无阳冷着脸看着这一切,心痛不已,不时轻拍着风卿歌的背部。
依风卿歌的意思,把她的娘亲安葬在曼陀山上向阳的地方。
呆在冰冷黑暗地方太久了,她一定会喜欢这里。风卿歌撒下最后一把紫苑,拉上菱悦头也不回的下山——她们还得好好的活下去!
络无阳一直默默的跟在身后。
到琼芳园之前,风卿歌停在了街道上,停下,回首对络无阳说:“我不想回琼芳园了。”
络无阳怔怔的看着风卿歌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凝视着络无阳的眼睛,风卿歌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低沉一些,听起来也自然一点。
“无阳,谢谢你这些天来一直对我的照顾,我很感激,但爱情与感激是不同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抬眼,络无阳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风卿歌,眼角溢出一抹落寞。
风卿歌以为他还不明白,于是在他面前直直站定,直视着他:“无阳,琼芳园已经没有让我留下的理由了,所以我想离开。我现在是众所周知的太子妃,凌天啸还需要我去救,所以我想,接下来,我想去太子府,做那个所谓的太子妃,直到凌天啸能从皇宫里出来!”
风卿歌不忍心再去看拳头渐渐收紧的络无阳,眼中满是受伤的络无阳,他没说话,那就当他默认好了。
络无阳真的是对自己无微不至,为了自己,就连任何人他也不曾放在眼里。
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一丁点余地。
倒不是怕络无阳强留,而是怕自己那颗早已疲惫至极的心真的想要找个遮风港停下来,从此不再向前。
或许自己真的差那么一点点就爱上他了。
漫无目的的走出一段路,在十字路口停下,放眼四下,东临之大:那里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垂下眼眸中,一双着朝鞋的脚出现在自己的眼中,从下向上看,是白色的衣袂飘飘,再向上,是一张美到会让女人嫉妒的脸。
是凌天琪!
凌天啸的事情还未曾解决,他怎么会放过自己。
“如今在东临,能容得下你的看来只有太子府了。”凌天琪的声音很平静,又似是有一丝期待。
风卿歌微微一怔。
“你跟踪我?”风卿歌头也没转,缓缓的开口,空洞
的目光还停留在凌天琪身后的那一抹阳光上。
“没错,起初我只是想用你让凌天啸痛苦,最终才发现,其实你根本就不是那个会让他痛苦的人。”络无说着,声音里满是戏谑与自嘲。
沉默,两人之间是久久的沉默。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了,为什么还不放手?”风卿歌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我发现,你是那个会让我痛苦的人!”
凌天琪好看的眼眸里有一丝伤心,对于精于演戏的他来说,风卿歌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自己看到的。
虽说眼见为实,但是这些天来,她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它已经发生了,我,喜欢上了你。”
风卿歌微微一笑,看着凌天琪认真的双眸道:“你不是说,知道我的底细吗?不如说来听听。”
“你是凤家家主,南齐的三皇妃!”凌天琪双拳紧握,似乎很不愿意说出风卿歌的那一个身份。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强求。如今,东临即将与南齐结盟,南宫璟虽不是未来的储君,但在南齐,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你难道就不怕吗?”
“怕?我为什么要怕?”凌天琪挑眉,他是不必害怕。
东临不与南齐结盟还可以选择三国联合吞并南齐,东临是个变数。
据风卿歌所知,东临如今的朝政大多已经掌握在凌天琪的手中,很亲能否成功,也都是看着他这个太子心中是如何想了。
“就拿凌天啸与整个南齐做筹码,你嫁或不嫁?他们生或死,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威胁!
已经许久没有人能威胁的到她了!
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若是南宫璟在,或许他可以不顾一切的阻止凌天琪吧。
南宫璟终究不是她,她有太多的顾虑,有太多需要照拂的人。
突然风卿歌走络无阳的面前,抬头直直的仰视着他:“我嫁给你,但明天就是吉时良晨,我要在明天就成亲。你必须给我一个完整且盛大的婚礼!”
“真的。”凌天琪眼睛一亮,直直的站起来,一把将风卿歌拥住,声音是充满了疑惑:“风卿歌,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吗?是真的吗?”
喜笑颜开的凌天琪望着风卿歌,眼睛亮晶晶的焦聚成一个点。
风卿歌在那细小的瞳仁看到了自己缩得小小的影子,有着灰暗的眼睛有着沧桑般的冷漠。
对风卿歌提出明天就成婚的要求,时间仓促得令凌天琪有些为难。但他还是喜悦多过担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喜滋滋的走了。
夜来得很快,低眸垂首间,天空已经变漆黑一片,圆圆的月亮如银盘般被人擦得透亮。风卿歌坐在兰苑的秋千上,随风轻轻的荡悠着。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高大的桂树上像树叶般的飘至风卿歌的面前,锐利的眸直直的看着她。
风卿歌一惊,刚要张口呼叫就被那蒙面黑衣人快速地一把捂住:“别叫,风卿歌是我。”
蒙面的黑布缓缓扯了下来,妖娆如花的脸若染上了夜的颜色,有着一抹忧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