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闪来飞去,斗得不亦乐呼,一时也分不出高低。
狼枫被越捆越紧,此时所有的绳索都附满了魔气,周身出现一丝颤抖。
武桀骜脸色一变,身一前移,一剑当胸穿入,一股鲜血冒了出来,武桀骜突然念道:“以我活血,祭出圣王,吞尽天下生灵……”怪意的念唱声中,那股鲜血翻腾起来,瞬间将武桀骜包围。
夏剑飞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血祭。”
狼枫虽在捆仙索中,但神智清晰,见武桀骜使出突然使出血祭,也是大惊,急忙张口大叫,但这一张口,体内顿时翻江倒海,绳索又紧了几份。
无数的血意瞬间传开,天剑阁一阵晃动,左剑松与伍剑锋早已停下。
武桀骜在血团中,冷声道:“今天我就再死一次,让你们尝尝惹我的滋味。”
左剑松几人面色凝固,花剑痴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天剑阁又一阵晃动。
夏剑飞道:“先出去,武桀骜的血祭未成,奈何不了天剑阁。”
伍剑锋道:“不错,捆仙阵法在外施展,凉他们两人逃不去。”
左剑松大怒,道:“我就算凭上性命,也要救下枫儿。”说完疾向武桀骜扑去,似乎要强行打散血祭。
伍剑锋大怒,道:“你总是以自己为重。”说完也扑向武桀骜。
另外,又是三道人影闪过,五人齐齐击向武桀骜,若强行击散血祭,纵然自身无事,也会损失几十年的修为。
突然又一道人影,殿内出现一个老者,白须白发,面色红润,十足仙道之风。
老者一出面,左剑松几人急忙停住身子,齐齐拜倒,道:“弟子等参见师父。”
老者一挥手,一阵淡淡的温和之气过后,武桀骜身外的鲜血消去,百十道绳索也尽数断掉,狼枫脱出身来。
左剑松几人早早起来,立在一旁,面色大喜,天剑老人终于出关,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无事。
老者没有理会左剑松几人,而是向狼枫望来。
狼枫眼中魔气一层盖过一层,望着天剑老人道:“竹翁前辈,难道你也来骗我吗?”
天剑老人正是那竹林中的竹翁。
天剑老人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狼枫的肩膀,狼枫眼中立即恢复清明,布上一层淡淡金光。
天剑老人道:“狼枫小兄弟,老头子何时骗过你,走吧,带上你这位朋友,我们去叙叙旧。”说完当先向门外行去。
狼枫苦笑一声,几月前便认识的竹翁前辈,竟然就是天剑老人,心中之感难以言明。
但对天剑老人有一种无形的顺从之意,拉着武桀骜,跟随而出。
左剑松几人面面相觑,花剑痴惊道:“狼枫怎么认识师父的?”
左剑松突然哈哈大笑,直止不住声。
伍剑锋哼了一声道:“师父终于出关了,以后可以少管闲事了。”度着步子走了出去。
左剑松犹自大笑。
天剑老人望着天峰远处。
狼枫道:“竹翁前辈,既然你是师祖,为何不早告诉我。”
天剑老人呵呵一笑,道:“不管我是竹翁还是你师祖,跟你说话的还不是我。”
狼枫忽然道:“原来一直在天峰出现,搞得天门鸡犬不宁的那个黑影人,便是竹翁前辈。”
天剑老人首次露出惊奇之意,看着狼枫道:“奥!你是怎么看穿的。”
狼枫道:“方才桀骜施展血祭,前辈出手时,我便感觉到了。”
天剑老人转过身,看着武桀骜,道:“你这位朋友性子太过刚烈,行事极端之极,但终究也是英雄所为,不失豪气。”
狼枫脸色一正,也道:“桀骜,你怎么如此鲁莽,血祭此种法决,怎么能随便使出,你不要自己性命了。”
武桀骜满脸刚毅,道:“莫要不惹我,莫要被逼上绝路,我岂会行如此下策,任何惹我不高兴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天剑老人哈哈一笑。
狼枫叹气摇了摇头,心中存有很多疑问,便道:“竹翁前辈,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假扮他人,与几位师伯过不去?难怪几位师伯合手也奈何不了前辈,晚辈实在不明其中之意。”
天剑老人叹一口气,道:“狼枫,你认为你五位师伯如何?”
天剑老人问的含糊,狼枫只得道:“五位师伯修为已经深不可测,天下享有威名,都是不凡人物。”
天剑老人点了点头,道:“他们五人在修为方面确实没让我失望,但一个门派的强弱兴衰与这些有多大关系。”
狼枫吃了一惊,道:“前辈之意,难道一个门派强大,与门派弟子的修为没有关系。”
天剑老人道:“固然有关系,天门自建派之初,直到如今,万千年载,已不是一个单单的门派了,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狼枫道:“弟子愚钝,不能完全领悟前辈之意。”
天剑老人转过身,度几步,道:“如今天门的没落,早与整个修真界联系到了一起,天门也不是一个单单的存在了。”
狼枫道:“前辈屡次为难几位师伯,难道是为此?晚辈实在愚钝之极。”
天剑老人呵呵一笑,道:“我常住湖边,修补了无数的木桶,但我费心百年,却培养不出一位真正的弟子,来掌管我天门。”
狼枫恍然大悟,道:“原来前辈扮作黑影人,和几位师伯屡次大战,意在此处,但夏师伯向来目具慧光,修为又是极深,定能担起师门重任,前辈为何说培养不出一位真正的弟子。”
天剑老人道:“剑飞这孩子从小就见识不凡,聪明异常,斗法的资质也超过常人,确实是一名好弟子,但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一但断定,便不会轻易改变,这点叫我十分的不放心。”
狼枫道:“前辈用意当真良苦。”
天剑老人道:“若不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恐怕他们至今还以为天门六剑天下无敌,呵呵,总有一天,天门还是要靠他们来管的。”
狼枫叹道:“前辈不愧为当世三大高人之一,行事如此高深莫测。”
天剑老人叹一口气,道:“身为一派之主,有许多事都是迫不得已的,这天门门主之位,原本也不是我的。”
狼枫惊道:“这是为何?”
天剑老人道:“三百年前,我师父要将门主之位传给我一位师兄,师门上下欢庆,我这位师兄也是欢喜异常,我们纷纷前去道贺。”
狼枫道:“原来如此,那后来这位师祖呢?”
天剑老人呵呵一笑,道:“第二日,在要举行传门仪式的时候,我这位师兄却跑的无影无踪了。”
狼枫大惊,道:“这、这却是为何,那后来怎样了?”
天剑老人道:“后来,后来我就当了三百多年的门主。”
狼枫心道,天下还有这等事情,当真之奇。
狼枫又道:“我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竹翁前辈便是师祖,一直有一件事我想要询问前辈。”
天剑老人回头看着狼枫,又转头看着远方,银须随风飘动,道:“你是否要问关于你南师伯的事?”
狼枫道:“前辈如何知道晚辈所问?”
天剑老人道:“我老头子又岂单是修桶养竹之人。”
狼枫道:“原来早在前辈预料之中。”
天剑老人眼中闪出一丝苦色,道:“那还要说得几十年前了。”眼色望着远方,深邃含光。
天剑老人道:“当年,我去拜访一位老友,茶过几杯,谈聊数日,临别时,那位老友对我说:‘北方千里之外,有一小村,天气聚灵,你去一躺,或许会满足你多年的遗憾’。”
狼枫插口道:“前辈的这位老友,定也是当世一位高人。”
天剑老人呵呵一笑,道:“我这位老友确实是一代高人,他正是佛门静明大师。”
狼枫萧然起敬,道:“原来静明大师。”
天剑老人接着道:“静明大师之言,向来都是道破天机,出于好奇之心,我便去了那村子一趟。那村子及其普通,我待了一两日,也未发现有何异常,直到第三日,我欲离开之时,村子里举行一场年轻人的斗法比武,我来了兴致,静坐一处观看起来。”
狼枫心道:“若那些人知道当世三大高人在观战,不知他们还敢不敢比下去。”
天剑老人扶了一把银须,道:“比武的年轻人,大多修为低浅,没有什么精彩可言,但我却有一丝惊叹,这里的年轻人,个个资质非凡,我越看越惊,到一半时,场中跃上一人,我眼前豁然一亮。”
狼枫道:“正是南师伯?”
天剑老人眼中蓦然一亮,似乎回到了当年,道:“那年轻人跃上场后,三两拳间,便将一人打败。”
狼枫心道:“这些人修为都低浅之极,也非怪事。”
天剑老人道:“被打败那人极为不服,叫道:‘你为何用会这种功法,你是何时偷学去的?’那年轻人道:‘如此粗浅功法,我也要偷学。’那人不服,又前去挑战,使出许多功法,但无一被打败,而且所示功法还被那年轻人尽数学去。”
狼枫惊道:“南师伯学的如此之快,比武之时,便能领悟全部?”
天剑老人道:“见到这年轻人,我十分喜欢,便起了收徒之念,最后看下去,也无精彩之处,纷纷败与他手之下,众人散去时,我去找他道明来意,呵呵……”
狼枫道:“南师伯定是欢喜之极。”
天剑老人摇了摇头,道:“不,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道:‘天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做我师父。’便径直走开。”
狼枫呵呵一笑道:“南师伯竟然会如此之说。”
天剑老人道:“我道:‘这是为何?’年轻人露出几分惊奇,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道:‘这有何惊奇,瞬间到千里之外,也容易办到。’年轻人露出不信的神色,我带着他,来到千里之外一处高峰,哈哈…”
狼枫心道:“南师伯瞬间被带到千里之外,对师祖一定是佩服不已,才会拜入天门门下。”问道:“后来怎样?”
天剑老人道:“后来我便带着他游历天下,两年间,我教会了他所有的功法,最后带他回到天门,赐名南剑舞。”
狼枫听得咂舌,道:“但我听师父说,后来南师伯无辜失踪,从此消失不见,却是为何?”
天剑老人露出一丝苦色,道:“天造人,若聪慧,若愚钝,无一能全,剑舞在斗法之道中的资质,是平生所见第一人,我比起来,都是自愧不如。”
狼枫惊叹,如此天人,何以会消失无踪。
天剑老人接着道:“但他对武道太过痴迷,以至于迷失在其中,这点我早已发现,隐觉危险,但却没有阻止,后来终于酿成大错,以至我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