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长老遭到反噬,只觉得气血逆流,五脏六腑移位。刚刚运转心法压了下去,恢复常色,突然听到一声爆喝,抬起头来时愕然发现,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已经静在眼前。
“去死吧!”方兴嘴角微微翘起,双手把血元炸弹推了出去,推出去的同时,体内仅有的元气沸腾,快速倒退。
兰长老瞳孔紧缩,血元炸弹虽然表面古井无波,没什么出其的地方,但她已经感觉到了血元炸弹内部的狂暴气息。若是爆炸,就算强悍如她,也会尸骨无存。
兰长老心底生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对血元炸弹和方兴的恐惧。方兴才区区应龙九变巅峰的修为,竟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神通,若是成长起来,那还了得。
兰长老后悔追上方兴,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却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她终于意识到,她追来的不是羔羊,而是死亡。
兰长老一愣后快速倒退,然而为时晚矣,血元炸弹已经触到了她的衣服。
血元炸弹极度不稳,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爆炸,别说还碰到了衣服。
“轰--”
血元炸弹霎那间如核弹爆炸一般,时间似乎在霎那静止,紧接着一圈气浪疯狂的向四面八方碾压而去,一路摧枯拉朽,无论遇到什么,第一时间摧毁。
“啊--”
兰长老的惨叫被地动山摇的巨响所掩盖。
她首当其冲,身子被恐怖的气浪推着倒飞了出去,在倒飞的过程中,肉身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了飞灰。
“嗡--”
虚空犹如画卷抖动了起来,正在倒退中的方兴,突然一阵疲惫袭遍全身,闭上眼睛的霎那,一道气浪把他冲飞数里远。
远远赶来的独孤木等正好看到血元炸弹爆炸的一瞬,无不骇然变色。
“他怎么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攻击?”天冰傻眼了,方兴的表现,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所见,它绝不会相信一个应龙九变巅峰的人竟能击杀天龙四变的高手。
独孤木一呆后连忙催促雪影飞狐,此时的雪影飞狐化成一头巨狐,独孤木、天寒、天冰骑在上面都不嫌拥挤。
见被夷为平地的战场,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天龙五变的强者全力一击所造成的影响也不过如此吧?
雪影飞狐还没落地,独孤木就跳了下去,看到方兴时,脸色骤变。
此时的方兴,已经变成了个血葫芦,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人样。独孤木呼吸急促的取了一颗丹药化了给方兴服下,但方兴所受的伤实在太严重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颗丹药给他服下。”天冰取出一颗乳白色的丹药递给独孤木,独孤木一愣后接在手中然后化了给方兴服下。
天冰乃天水宫宫主,她的丹药自然不凡,方兴服下后,混乱的气息明显渐渐平稳下来。
“本宫的丹药也只能暂时吊住他的命,他的伤势比我昔日还重,得想办法帮他疗伤。”天冰脸色沉重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独孤木把方兴收入乾坤袋内,随后带着二女骑着雪影飞狐向麋鹿城的方向赶去。
去到城外,由于天冰也被天水宫的人盯上,没有让她进城,独孤木一个人进城寻医。但遍访麋鹿城最厉害的名医圣手,购买了多种疗伤圣药,对方兴的帮助都微乎其微。
“那男人的背影怎么看上去像独孤木?”独孤木刚刚从一个药店出来,就被一个白衣女子识破了身份。
“的确很像,没想到他还敢出现在这里,我们去禀告梁护法。”
“别急,我们先跟过去看看。独孤木不过区区应龙七变的修为,我们二人要拿下他轻而易举。”
“嗯,也对,我们走。”
独孤木浑然不知,他也被盯上了。在麋鹿城绕了一圈没有找到救治方兴的办法后便出城去了。
“怎么样?”见独孤木回来,天冰急急问道。
独孤木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他失落与担忧的神色,让天冰的心头猛然一紧。其实她已知道,方兴的伤势比她那次还严重,几乎不可能医好的。不过方兴并非常人,天冰问道:“他的血脉之力不是拥有自我恢复的能力吗?现在伤势没有好转?”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寄托在方兴自我恢复的能力上了。
独孤木叹道:“没有。”
天冰惊道:“连他的血脉之力都救不好他?”方兴的血脉之力何等逆天,若连方兴的血脉之力都医不好他的伤势,那是多重的伤?这世间还有办法医治吗?
独孤木解释道:“不是医治不好,是他体内现在已经没了血脉之力。”
“什么意思?”天冰不解。
独孤木道:“就是他的血脉之力已经消耗完了,具体是怎么消耗的,我也不知道。”
天冰和天寒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浓浓的担忧。方兴疗伤的逆天效果就靠血脉之力,现在血脉之力消耗殆尽,还拿什么疗伤?
“那现在怎么办?”天冰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了。
“我们去扶桑城吧,扶桑城姜家是上古丹道世家,或许他家能治好小兴的伤。”独孤木想了想道。
“那现在就去扶桑城吧!”天冰连忙道。
独孤木和天寒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三人上了雪影飞狐的背便欲离开,而就在这时,突然从天而降一道剑气,朝着雪影飞狐力劈而来。
“闪开!”独孤木大惊,不过不用他说,雪影飞狐便化作一道光闪开,但雪影飞狐始终肉身太弱,被劲风擦到了一下,便疼得大叫。
两个白衣女子一前一后,把独孤木等人截住了。
“水兰,水青,是你们!”天冰眼中差点喷出火来,这两人是天水宫天宫护卫队的,可以说是天冰的嫡亲手下,没想到此时竟对她出手。
“宫主,我们找你找的好幸苦啊!”水兰道,语气再无之前对天冰的敬畏之感,反而带着一丝戏谑之味。
“你们也投靠了阴风?”天冰目光冰冷异常,别人投靠阴风她不管,自己的嫡亲部队还叛变,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我们永远是宫主的人!”水青道。
天冰一愣,但又感觉不对,既然她们没有叛变,为何对自己会这般冷言冷语?
水兰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们所说的宫主不是你!”
天冰咬牙切齿,曾经在她眼里蝼蚁一般的存在,现在却跳出来调戏她,这是多么讽刺,多么可悲的事情。
水清阴阳怪气的笑道:“水兰,她也是我们的宫主,哦不,是前宫主,你对她应该尊敬一点。”
水兰道:“我们的前宫主已经死了,对死人是应该尊敬的。”
天冰气得一佛出窍二佛涅槃,什么叫小人嘴脸,她现在算是领教了。
“寒儿,你和大姐先走,我挡住她们。”独孤木暗中传音,雪影飞狐的速度虽然快,但肉身太弱了,没人挡在二人,根本无法离开。
“阿木,她们可都是应龙八变的强者,你怎么挡得住?”天寒着急的传音。
“必须留下一人挡住她们,不然我们谁也无法离开。”独孤木道。
“那我留下来陪你。”天寒坚决的道。
独孤木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悄悄把乾坤袋递给天冰,传音给她道:“大姐,小兴就拜托你了。”
还不等天冰说话,独孤木便暗中传音给雪影飞狐,雪影飞狐驮着天冰快速闪开,独孤木和天寒则从雪影飞狐背上跳了起来,分别挡住杀来的水兰和水青。雪影飞狐乘机从缝隙中溜走,等水兰和水青想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在视线中逐渐变小的天寒和独孤木,天冰眼角悄然流出泪水。这是她自从成为天水宫宫主后第二次流泪。一次是因为方兴,一次是因为亲人。
“阴风,我天冰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之前天冰差点被阴风害死,天冰都没这么恨她,但现在,方兴因为阴风重伤垂死;天寒和独孤木又被阴风的人拦住。
以独孤木和天寒的实力,在水兰和水青手上是丝毫讨不了好的。
山脊在脚下快速倒退,天冰擦干了眼泪,眼神变得异常的冰冷。
夜,笼罩大地,山野间兽吼禽嘶,为了安全,天冰把乾坤袋塞在一个石缝中,而后带着雪影飞狐进入到乾坤袋中。
方兴和紫琳躺在一起,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全身是伤。
天冰走到方兴身边蹲下,心头一阵揪痛。虽然和方兴在一起老是吵架,但现在看方兴人不人鬼不鬼的,异常的难受。
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帕弄了点水轻轻的帮方兴脸上的血迹擦去,看着那苍白的脸,愣愣发呆。
第二天,天冰没有出到外面,直接让雪影飞狐携着乾坤袋前行。
乾坤袋内,一直沉睡的方兴发生了些许变化,只是变化太不明显,连守着他的天冰都没有发现。
第三天,天冰终于发现方兴的脸色渐渐变暖,忍不住狂喜。
第四天,方兴睁开了眼睛!
方兴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天冰,天冰的脸色有些憔悴,蹲在方兴旁边,杵着手在打瞌睡。
经过天冰送玉镯一事,方兴对天冰的成见已经打消了,他虽然救过天冰两次,天冰不是也救过他一次,算是扯平了。
换一种平和的心态看天冰,方兴心里还觉得天冰有些可怜。不但从小就被困在天水宫,还被灌输一些莫名巧妙的思想,不喑世事,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凤凰,又经历过阴风叛变,姐妹生死离别、重伤垂死的痛苦。若是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奔溃了。
天冰是坚强的,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坏境,以及身处的地位造成的,她心地本不坏。
方兴暗自叹了口气,之前自己老是与她针锋相对,的确有失男子气概。不过话又说回来,换做任何一人,那时那景,恐怕都会和天冰急。
方兴身子还动不了,只得眼珠子转着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下就看出这是乾坤袋里。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是天冰守着他,好像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太好,独孤木和天寒呢?
天冰打了个盹醒来,正见方兴呆呆的看着自己,欣喜之外又有些害羞,脸上悄然浮上一抹红晕。不过她很快就克制着一些微妙的情绪,剜了一眼方兴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呃?”方兴一愣,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说不好看吧,肯定打击天冰的自尊,说好看吧,天冰会不会认为他是色狼什么的?当然,若是紫琳这样问方兴,方兴绝对半点犹豫都没有的说“好看”,但他和天冰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所以方兴干笑一下,把目光移向别处。其实刚才他也不是一直盯着天冰看,只是刚好目光移到那里时天冰醒了。
不过这种事也不须解释,说多了还以为自己做贼心虚呢。
天冰倒也不在这方面纠缠,关心的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不过天冰性格使然,说出来的话都是冷冰冰的,在别人听来根本没有什么关心的意思。
方兴自然不会自恋到天冰是关心他,只当作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问候,笑了笑道:“还好,死不了。”
天冰听后明显的松了口气,这几天守着方兴,她可是够纠结够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