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恒大惊,璟王府怎么会有宵小之辈进来?
他来这里,都是光明正大的进府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璟王府,恐怕,除了一等一的高手,否则,很难。
这是什么人?
屏息,缓步,过去,站在窗户下。
窗户缓慢打开,一个鬼魅敢的黑影闪了过来,一个不止,两三个接连闯入。
其中一个人低声道:“抱孩子!”
倾恒见此,大惊,闪身过去,护在九月床前,手腕一翻,素娄短剑应声而出,寒光一闪,一股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的朝那黑衣人袭了过去。
剑气扫过,果真让那些人惊了一下,连忙散开,远离倾恒。
与此同时,倾恒喊了一声:“来人,有刺客!”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之声,四处的门窗打开,侍卫闪身进入,将黑衣人围在了中央。
也不知是谁,按了按钮,殿内四周都弹出了小暗格,暗格里面的夜明珠瞬间照亮了整个大殿。
之前只是留了夜灯,所以殿内很是昏暗,如今大亮了,倾恒才看清,这些人竟是璟王府二等侍卫的装扮。
怪不得能进入璟王府,却不想,是家贼!
慕恩一脸阴沉,上前,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腿上,那人瞬间倒在地上,抱着腿痛呼不已:“啊……”
“带走,严加审问,敢对小郡主不利,罪不容诛!”慕恩知道自家王对小郡主的宠爱重视程度,是以,对于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自然是怒的。
若是小郡主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万死也难辞其咎。
“是!”能接近主子的,只能是一等侍卫,怪不得,他们会偷偷摸摸的!
严加审问?
这三个人一听,瞬间就恐慌起来,审问需要几个人?只需要一个人,那么他们焉有命在?
“你们敢?我们是太妃的人,即便是璟王殿下,也不能对我们做什么。”
“对,太妃要见孙女,你们敢阻止么?”
三人说起太妃,自然以为是找到了撑腰之人,不仅不怕,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慕将军,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让属下等抱小郡主进宫吧,否则,若是灵太妃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灵太妃怪罪,你们担待不了,本王怪罪,你们便有命担待了?”低沉浑厚的声音不怒自威,明明已经是怒极,妖魅的玉颜却挂着几分笑意。
慕恩看着这样的萧璟斓,一惊,连忙低下了头。很明显,王爷这是震怒了,震怒之下,杀人是不用怀疑的。
果真,人刚走进来,便唰的一声顺手抽出了一侍卫腰间的剑,走到那三人面前,剑光一闪,其中一人的喉管便被割破,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却没有死。
那人惊恐之下,捂着自己被划开的脖颈,连连挣扎:“啊……啊……”
因为喉管被割破,因惊恐而发出的尖叫却如破了洞的风袋,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如此,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流而尽的感受,比起一刀致命,更加折磨吧!
其他二人见此,吓的脸色一片浮白,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也不由自主的软了腿,全身发抖。
萧璟斓见此,满是不屑:“废物!她派你们来,便是来刺本王的眼睛的么?”
刀剑哗啦一声扔在地上,萧璟斓轻嗤一声:“带出去,不必活!”
一声不屑的声音便决定了人的生死,慕恩俯身行礼道:“是!”
倾恒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脸色有些发白,有些心惊,却不觉得萧璟斓做的有错。
敢动九月妹妹的人,不必活!
即便是血迹清理干净,萧璟斓也不可能再让九月住这里,见了血,不适合女儿住了。
走上前亲自抱起九月,闻到空气之中的迷香,萧璟斓又沉了脸,抱着孩子的手又紧了一分。
她哪里是要对九月动手?
分明是在逼他!
转身看了一眼倾恒,面色不愉,道:“自己的身子,不要了么?”
听了这话,倾恒愣了一下,随即,面色沉了沉,哪里有以往在萧璟斓面前的那服帖样儿,抬手行礼,却无半点敬意:“多谢十七爷爷关心。倾恒是来向九月妹妹道歉的。”
所以,不管你的事情,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萧璟斓看了一眼倾恒,总觉得这孩子哪里有些问题,可是人家不卑不吭,谦恭谦逊的模样,哪里又不对劲儿了?
抱起九月,起身往外走,继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王的女儿,何须让你道歉?”
“十七爷爷不是九月,又如何知道她不需要?”
萧璟斓脚步一顿,骤然有些怒意,看向身边的孩子,早已皱了眉!
嘿!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如此大胆了?竟然敢顶嘴?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萧璟斓也不是那种和一个孩子置气的人,只是抱着九月,看了看小家伙因为迷药沉睡的睡颜,心道自己的还好是个闺女,不然,天天得有人跟他顶嘴,自己还不能真的对他做什么,那感觉,绝对憋屈。
也不知道迷药里面有没有其他的脏东西,为了孩子的健康,萧璟斓不可能不给孩子做一个全身检查。
好在除了普通的迷香之外,没有什么大事。
萧璟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更加的后怕,唤来慕恩道:“府里不干不净的人,全部给本王清出去,省得碍本王的眼。”
“是!”
以前,没什么关系,她怎么作,他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便不允许有任何宵小之辈,将主意打在他的妻子女儿身上。
想到刚刚侍卫说的话,萧璟斓心底生寒,转身,去了皇宫。
倾恒见此,果断的让人带他去了尹穆清的房间。
尹穆清这会儿已经退了烧,可是,人还是昏迷着的,鸢歌累了一宿,现在撑着脑袋,趴在床头休息。
而尹穆清则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让倾恒心中大痛。
这是他的娘亲么?
脚步有些虚软,感觉很不真实,行至床前,轻声跪地。
趴在床前,似贪恋般的看着自己娘亲的模样,小手忍不住好奇,摸了摸娘亲的脸颊。
真实的触感,让倾恒勾起了唇角。
娘亲长的真美,比尹曦月美千倍万倍,比天下第一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亲还这么温柔,这么善良,这是她们比不了的。
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说娘亲的不是呢?
什么未婚生子,胆小懦弱,不贞不洁……
都是十七爷爷的错,于娘亲何干?
“水……水……”出了汗,尹穆清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口干舌燥,极度缺水,是以,现在在睡梦中,也渴的难忍。
倾恒听见尹穆清要水,连忙起身去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去。
他人小,也不知道如何喂水,慌不择路下,杯子里面的水洒了不少出来,直接流入尹穆清的脖子。
幸好会不烫,却还是让尹穆清惊醒了过来。
“嗯……”初醒,尹穆清嘤咛了一声,随即睁开眼睛,视线有些不清,但是还是认清了眼前的人。
伸手,下意识的去摸孩子的脸:“倾……恒?”
只是,还没有摸到孩子的脸,尹穆清突然想起在皇宫的那一幕,不由的神色黯了黯,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连声改口:“殿下……怎么来了?”
尹穆清不怪孩子,更多的是理解。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尹曦月的孩子,是暨墨的长孙殿下。他有自己在乎的人,有自己维护的对象,不管如何,他和尹曦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而且,他是尹曦月的儿子,她又怎么能残忍到要孩子亲自指证自己的母亲?
那,太残忍了!
倾恒看到尹穆清突然缩回去的手,心里大痛,鼻子一酸,眼眶募的红了,下意识的出口:“母亲……”
看见尹穆清突然愣了一下,倾恒自知自己失态,连忙转移话锋:“母亲她现在受到了惩罚,应该知错了。昨日,让姨母受委屈了,倾恒对不起您!”
这会儿,二人对话的声音让鸢歌醒了过来,她看到倾恒的时候,很明显一惊,面色沉了沉,却没有多说什么。
见尹穆清醒了,连忙用手探了探尹穆清的额头,感觉到正常的温度,鸢歌大喜:“谢天谢地,小姐你都快吓死奴婢了!奴婢去请子苏公子。”
说着,连忙走了出去。
她知道,两人一定有话要说。
尹穆清见鸢歌离开,看了一眼倾恒,低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殿下无须向姨母道歉,姨母知道你的为难,只是心疼你罢了。在宫中不易,身为皇太孙更是不易。宫中险恶,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顺从,可是这有何用?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如何周旋,如何保护自己,你可明白?”
倾恒听此,心里早就翻江倒海,眸子里面蓄满泪水。
身边不乏在乎他的人,或许十七爷爷也关心着他,可是终究只是怜悯,所以,大多都很严厉,少了这份温暖。
娘亲却不同,心里想的,还是他的安危。
而且现在,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外甥。
喉咙哽咽的说不出来话,千言万语之化成一句话:“倾恒明白。”
“姨母虽然不明白为何尹曦月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可是,姨母明白,你对她很重要,她少不得你,所以,只要你够聪明,在不被她利用的同时,也能不触怒她的怒火。”
“嗯!”以前,若是还有什么顾虑,那么现在,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现在,他绝对会顺了她的心意,让她很快得到自己应得的……报应!
“当然,殿下能保持一个赤子之心最是难能可贵,有什么难处,可以来璟王府找你十七爷爷,不用自己忍着,可明白?”
“倾恒明白!”
倾恒听着,便有些意外,抬眸,问道:“姨母是打算嫁给十七爷爷么?这么简单?”
这也太便宜他了!
尹穆清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倒是门口传来了宴子苏的声音:“长孙殿下这话,可千万别让你十七爷爷听到,否则……”
否则,恐怕他应该不会怎么开心。
尹穆清听此,皱了眉头,声音还有些虚弱:“殿下说的对,想娶本小姐,他萧璟斓要拿出一点诚意,否则,就算九月是他的孩子,那又如何?”
倾恒连忙点头。
娘亲做的对!
可不能便宜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宴子苏笑了笑,道:“你的话,在下定会一字不落的告诉阿斓。”
说着,走到床前,伸手摸了尹穆清的脉,没有多说什么,便又将手伸向倾恒:“听闻殿下受了伤,让在下看看?”
“有劳子苏公子!”宴子苏的医术是御医也比不上的,是以,若是他能帮忙,伤口自然会好得快。
“殿下底子好,皮外伤不打紧,在下给殿下一瓶治外伤的药,每天涂抹,几天便会结痂愈合,内伤么,服些汤药,自己运功辅佐,也不出几天,便会好。”宴子苏还是很心惊的,多亏了殿下习武,身子还算康健,若是一般的小孩子,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就疼死了。
“多谢!”
“对了!”尹穆清突然想起九月和萧璟斓,问道:“你们家王爷和九月呢?”
宴子苏皱眉道:“王入宫了,应该是去了玉檀宫!”
“灵太妃的寝宫?”尹穆清皱了眉,在东宫偷听了尹曦月身边的嬷嬷讲话,她对灵玉檀这个母亲表示很不满,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下那么重的手?
而,萧璟斓竟然还巴巴的跑去玉檀宫?他是疯了不成?
“是!”宴子苏点了点头,有些感叹的道:“我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有去过玉檀宫了,没想到,今日,为了九月,他会去那里。”
尹穆清听此,瞬间皱了眉。
……
大使馆,君天睿被关在房间中,满是不开心,阿姐出去玩,他却被关在屋里,他怎么会干?
也不睡觉,在屋子里面跑过来,藏过去,就是不让君羽伺候他洗漱,跑累了,干干脆躲桌子下面去,任由君羽怎么哄骗,他就是不出来。
君羽跪在外面,一个劲儿的求某个太爷一般,盘腿坐在桌子下面的君天睿,哀求道:“殿下,您就出来吧?这大晚上了,您该休息了!”
“不要,我要出去找姐姐,要去找九月玩!”君天睿赌气,干脆转过去,拿自己的背对着君羽。
“公主去皇宫了,怕带您去会被别人欺负,所以才将你留下来,现在应该快会来了,您就别闹了好不好?”
“不,我要姐姐!就要姐姐!”君天睿根本说不通,闭着眼睛,叽叽喳喳:“阿姐一点都不好,姐姐会教我背三字经,教我写字,还会教我画画,阿姐什么都不教我,阿睿不喜欢阿姐了!”
啪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君语嫣穿着厚重的宫装,忙了一天,现在自然是累极。
一回来,便听见君天睿扬言不喜欢她的话,皱眉道:“阿睿怎么不喜欢阿姐了?嗯?”
进殿看了一圈,没有看见自己的弟弟,只看到趴在地上的君羽。
“君羽,你在做什么?殿下呢?”
说完,便看见君羽指了指他面前的圆桌下,君语嫣弯腰一看,果真看见自家弟弟高冷的后脑勺。
君语嫣眉毛顿时一挑,带着几分无奈。
任谁看见一个白衣冠玉的小公子竟然毫无形象的钻进桌下,都会很无语吧!
脱下繁重的宫装,只剩下里面一件便利的轻装,随即也钻进了桌子:“这是怎么了?谁惹咱们的阿睿生气了?”
君天睿见自己的领地被别人占领,自然不悦,连忙用手推君语嫣:“你走,阿姐一点都不好!”
“阿姐不好?那谁好?阿睿告诉阿姐,阿睿喜欢谁,阿姐就去将她带到阿睿的面前,让她哄一下我们的小殿下,好不好?”君语嫣是断不会和君天睿一般计较的,从小到大,她看着小家伙长大,自然是宠爱有加。
“真的?”君天睿抬眸,一双琉璃大眼水汪汪的,自带几分呆萌。
君语嫣揉了揉君天睿的头发,道:“自然,阿姐什么时候骗过阿睿?”
君天睿一喜,立马眼前一亮,急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姐姐,姐姐会教阿睿认字呢,姐姐讲的故事可好听了,黄香温席,孔融让梨,个个都好听!”
君天睿的话,让君语嫣大惊,立马拉了君天睿的手,问道:“你说什么?哪个姐姐?教你做什么?认字?”
君语嫣只觉心慌意乱,父皇下了死命令,不许阿睿习文段字,就是文房四宝都不允许阿睿碰,就因为阿睿的出生是父皇的耻辱,所以这是对阿睿的惩罚,也是对水家的惩罚。她知道,这是父皇怕阿睿长大后,会因为自己是墨翎唯一的皇子而产生异心,有那不该有的心思。
父皇曾经说过,等他百年之后,自会去宗族选一个能担当大任的孩子,不管如何,都不能是阿睿!
就连她,因为曾经教过阿睿认了一下父皇凌霄殿的殿名,就被父皇责罚一通,三天未见水米,从那以后,她再不敢忤逆父皇的意思。
没想到,出来一趟,阿睿竟然学了三字经,父皇岂不是要震怒?
恐怕不仅是她,就连阿睿,也免不了责罚。
想到这里,君语嫣是害怕的。
君天睿如何知道君语嫣的担忧,因为激动,四肢并用的从桌下钻了出来,激动道:“姐姐就是姐姐嘛,就是和阿姐打架的那个姐姐。”
“尹穆清?”
“什么清?”君天睿愣了一下,随即也不再关心这事,拉着君语嫣得手,往外走:“不管了,阿睿要去找姐姐,找九月玩!”
君语嫣皱眉,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不是能讲道理的人,是以,毫不犹豫的,伸手点了君天睿的睡穴。
君天睿前一秒还精神抖擞,下一秒眼前一黑,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君语嫣连忙扶住,可是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个头比她还高,她有些吃力,连忙对君羽道:“还不扶殿下去休息!”
“是!”
君语嫣皱眉,看着被君羽扶到床上的君天睿,心里很不好受。
“尹穆清么?”看来,她有必要去一趟尹府。
有些时候,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
……
皇宫,玉檀宫。
灵玉檀一大早便起身,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甚至,还不辞辛劳的自己动手,做了几个自己拿手的小菜。
“娘娘,您今日怎么做了这么多菜?”素萼看着灵玉檀忙活,皱眉道:“娘娘身份尊贵,何须自己动手做这些事情?谨防将自己烫着。”
灵玉檀勾了勾唇角,道:“等会儿,有稀客,不做些吃的,怎么能表现本宫心诚?”
果然,准备好了一桌子菜,外面就有个小太监慌不择路的来禀报:“启禀娘娘,璟王……璟王殿下来了!”
不知情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只知道璟王待娘娘很是疏远,不亲近,他们都记不得上一次璟王来玉檀宫,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灵玉檀听此,立即笑了笑,起身,扶着素萼的手,站在宫殿门口等着。
只是,当看见门口出现的那抹高大俊美的身影,前一刻还镇定,满不在意的她,突然心头一颤,突然升起几分紧张。
他……他是萧璟斓?
她一直以为,他是那个一点点高,会扬着脑袋,喊她母妃的那个孩子……
她看见他,便会气,便会想着如何才能让萧璟渊痛苦,让他后悔,让他比自己痛苦。
他喜欢那个孩子,她便不喜。
他爱抚那个孩子,她便去伤害……
每当看见萧璟渊抱着眼角含泪的小家伙,一脸怒意的指责训斥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大快人心,只觉得解气。
多少年了,原来他已经不是那个会含着泪,想哭又不敢哭的小娃娃了!
他们,竟然这么多年,没有再见了么?
年年斗法,她竟不知道,对方,已经变了样儿。
萧璟斓看见站在门口的灵玉檀,也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认出,这个便是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他如何不认识?即便这么多年,他一直避而不见,可是她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脑海。
如今,看见她还如以前一样美艳的容颜,萧璟斓讽刺的笑了一声,上前,俯身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也不等灵玉檀让他起身,他已然恢复了那睥睨之姿,居高临下的看着灵玉檀,出声道:“多年不见,母妃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女人的心,可真大!
能做到这般狠心,又问心无愧的人,天下唯她而已!
灵玉檀指尖颤了颤,慌忙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她记得,早上起来看时,眼角已经有了不少皱纹。
如今,看见萧璟斓,她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想到这里,她抿了唇,只道;“阿斓你变了,高了,也壮了!”更加俊美了。
灵玉檀身后的宫人看见萧璟斓,连忙跪地:“参见璟王殿下!”
萧璟斓也不理会灵玉檀的话,抬步进了屋,看见殿中桌案上一桌子的菜,他已撩袍坐了上去。
灵玉檀挥退了所有人,并且让人将殿门关了起来。
“母妃心情很好,准备了这么多的菜?”
萧璟斓随意的样子,竟然让灵玉檀感觉他们母子情意深厚无比的错觉。
素萼看着萧璟斓,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璟……璟王竟然……
在她记忆之中,最近见过一次璟王,也是好几年前了,那个时候,璟王还不曾这么高大。
一时,竟然看痴迷了过去。
“本宫以为,你会带那孩子来见本宫!”灵玉檀走过来,坐在了对面,抬眸,看了一眼香炉之中燃得香。
无色无味……
却能唤醒万蛊之王。
他能有孩子?说明,他早就对她起了防范之心,那么,以前做的,似乎都是无用功么?
她不信!
“母妃见孩子做什么?看看昨晚有没有得手么?”萧璟斓把玩这手上的玉石扳指,早已不是那个就算受了伤,也不敢哭,不敢声张的小孩子的了。
灵玉檀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母妃不这么做,恐怕都不知道王儿都长这般高了!你瞧,母妃给王儿做了好多菜,都是王儿喜欢吃的。”
“哈哈……”萧璟斓突然嗤嗤的笑了出来,看着灵玉檀将一块珍珠片放入他的碗里,他眉头一锁,伸手便将瓷碗扫在地上。
哗啦一声,连带着前面的几盘菜也摔倒在地。
“母妃这是诚心恶心儿臣么?”
灵玉檀被吓了一跳,骤然黑了脸色,素萼也被惊醒,骤然一怒,上前挡在灵玉檀的面前,斥责道:“璟王殿下,娘娘面前,你怎么敢如此放肆?”
斜眼看去,眉头微拧,挥手,便拍了过去,素萼立即便被萧璟斓打到在地,鲜血呕吐,只听萧璟斓道:“你是什么东西?本王面前也敢放肆?”
“素萼!”灵玉檀自小疼这个侄女,又是灵家唯一的女儿,是她看着出生的,她如何不心疼?
看见素萼被打的口吐鲜血,灵玉檀顿时大怒,灵家灭门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
她扶着素萼,脸上早已惊怒,刚刚,对萧璟斓一点点的悸动,也消失不见。
果真是孽种,天生反骨,和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冷血之物。
起身,挥手朝萧璟斓脸上扇去,怒道:“孽障!”
只是,萧璟斓哪里允许她得逞?
抬手,捏住灵玉檀的手,看着灵玉檀早已充血的眼,眸中寒如冰霜:“母妃,您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年,儿臣对您太纵容了?以至于,便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当真可以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
灵玉檀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怕,身子在发抖,却一点不服软:“本宫是你的母妃,是你的亲娘,难道你敢对本宫不敬?”
萧璟斓讽刺道:“若是母妃不知好,总想着找儿臣的不快,动不该动的人,儿臣不介意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让你提前下去见先帝,也并无不可。”
说到此处,萧璟斓骤然讥诮道:“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母妃的所作所为,恐怕连见先帝的脸面也没有吧!”
说到此处,萧璟斓突然觉得心脏骤然一痛,一股霸道的痛意袭上肺腑,连站立都成困难。
握着灵玉檀的手骤然一松,扶着桌案才勉强没有倒下。
这是蛊毒发作的感觉。
他如何不知?
怎么会?蛊毒在子苏的调理之下,只要好好将息,根本不会再发作,若是不再沾毒,蛊虫一直沉睡也并无可能,怎么会现在会发作?
后宫,外臣不能进来,是以,萧璟斓身边并无侍卫。
灵玉檀见此,自然大笑出声:“原来,万蛊之王在你的体内,本宫以为,你上次也是骗了本宫。原来一个厌蛊香便能让你生不如死。”
万蛊之王,本应该下在萧璟渊身上,却不想出了错,种在了萧璟斓身上,只是,又有什么区别?
看了一眼不远处袅袅香烟,萧璟斓豁然顿悟。
“你找死!”萧璟斓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强大的内力释放,上好的楠木桌瞬间四分五裂,起身,脚步虚浮,却气势逼人,步步逼近灵玉檀:“母妃,你当真本王不敢杀了你么?”
“有本事,你便杀了本宫!”灵玉檀抬着下巴,就知道他不敢:“你不敢,手软,那是你无能!母妃这是在教你,世道险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相信。”
灵玉檀突然抽出剑鞘之中的剑,搭在萧璟斓脖子上,扬声道:“王儿,你太年轻,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那个叫什么八月还是九月的小姑娘,不一定是你的种,或许就是尹穆清那女人想要攀龙附凤,才将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强塞给你。王儿不要以为滴血认亲便能证明一切,两滴血,只要有心,就算不是亲生父子,相融也不是难事。”
灵玉檀心中不平,得知萧璟斓有了女儿,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凭什么?
上天待人如此不公么?
她灵家就要受那灭顶之灾,萧家却能子孙绵延?
她灵玉檀父死兄亡,萧璟渊却能儿孙满堂?凭什么?
不!她不同意,她绝对不同意!
“娘娘。”素萼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脸,踉跄着身子走近灵玉檀,道:“娘娘,快杀了他,为灵家报仇呀!”
灵玉檀是犹豫的,即便自己怀恨在心,派人去刺杀萧璟斓,这样的事她觉得解气,可是真正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要下手,还是下不了手。
她也是痛过的。
十月怀胎,她数着日子等孩子降临。
一朝产痛,她也曾疼的死去活来。
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是罪恶的来源?
灵玉檀不动,萧璟斓也不动。
素萼等候不及,直接上前,拿过灵玉檀的手,便将剑,往萧璟斓的胸口刺了过去。
只是,剑才刚挥出去,剑端就被人劈成了两节。
素萼和灵玉檀的手被震的剧痛,剑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只听门口传来一声轻呵之声:“太妃真是好兴致,亲自教授王爷耍剑。只是,刀剑无眼,还是少玩,少玩为妙。”
尹穆清推了推九月的小身子,哄道:“九月,还不去喊奶奶!”
九月有些不愿意,可是也知道屋中刚刚的惊险,立即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扑进灵玉檀的怀中,抱着灵玉檀的腿,萌哒哒道:“奶奶好,奶奶,我是九月哦!”
倾恒也过去,行礼道:“太妃娘娘吉祥!”
尹穆清则连忙过去,伸手扶了萧璟斓,却也不问什么事,朝灵玉檀道:“看样子太妃还未用早膳,那臣女就不打扰了,九月闹着要父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有了支撑,萧璟斓连忙靠着尹穆清,才没有倒下。
他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等这蛊虫全苏醒,以前做的一切,都要白费了。
“九月……走了!”萧璟斓听见小九月叫灵玉檀奶奶,他是不悦的,也生怕灵玉檀会伤害九月,连忙朝九月伸了手,拉了过来。
九月见此,立即松了灵玉檀的腿,然奔向萧璟斓,小手握着萧璟斓的衣摆,四人匆匆离开。
出了玉檀宫,萧璟斓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肺腑一片腥甜涌上喉间,却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吓着他们就不好了。
“你……你来做什么?”不用她来,他也不会有事!她身子不好还匆匆赶来么?
虽然感动,却还是不赞同。
刚刚,他只好想给灵玉檀一次机会而已,他赌,她是否真的能下手。
“我不来,你等着那剑戳坏你的烂心肺是不是?”尹穆清还在后怕,幸好她来了,否则,萧璟斓的小命,就要断送在那里了。
九月牵着萧璟斓的衣摆,不解道:“爹爹,那个老巫婆是谁?她刚刚是要做什么?”
若是他没有猜错,那个坏奶奶,刚刚是要杀爹爹来着。
萧璟斓不愿意让九月知道这些事情,女孩子,就该捧在手心宠着,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
是以萧璟斓道:“闹着玩呢。”
倾恒看了一眼萧璟斓,突然皱了眉头。
十七爷爷可以骗九月,却骗不过他。
母亲匆匆带他们入宫,又看见那一幕,很明显,太妃是要杀十七爷爷的。
原来,十七爷爷比他可怜。
怪不得,他会教他,身在皇家,享有至高无上的位置,却失去了别人唾手可得的珍贵!
倾恒只觉得自己同情萧璟斓。
失去珍贵的是十七爷爷自己,他有母亲,三姨母是他的母亲,他没有失去。
“闹着玩?闹着玩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尹穆清没有见萧璟斓哪里出了问题,是以,站定,扶着他的手一松,问道:“还是你在这里装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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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呀,高估了本殿的时速,今早起来,码到现在,才九千字,唉!看来,今天下午和晚上不能再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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