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所有人便都留在了大小点妆阁住,挤挤倒也可以住下。第二日一早,裴逍遥特意让人去桃园村通知了一声今日休沐,便和杨凤仙以及昨晚那一对老夫妻一起到了秋水县。
他并没有去县衙,只是告诉杨凤仙他在点妆阁等着她,那对老夫妻也是暗部的人,所以裴逍遥倒也算放心。
他的身份还是少接触这些朝廷之人为妙,杨凤仙也像是知道似的,所以很是体谅。
三人来到了县衙,便被昨日见过的一个衙役请了进去,并且通知了宇文知县。
宇文知县一声令下,便升了堂,杨凤仙和那对老夫妻便跪在堂下叩首:“拜见知县大人。”杨凤仙很是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就跪的规矩,可时代如此,她如果特立独行的话可能会惹来麻烦,所以她还是忍了下来。
宇文知县穿着官服,堂下负责记录的人则是昨日那个蔡文书,宇文知县开口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杨凤仙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大人,小女杨凤仙,秋水县秋水镇桃园村人。”
那老汉道:“回大人,小的秋水镇人,名叫王二憨,旁边这老婆子是我媳妇,王氏。”
那边蔡文书做了记录,宇文知县又问道:“杨凤仙,今日所告何事?”这些事情虽然他都知道,但这是升堂的规矩,必须要一五一十的问一遍才可以。
杨凤仙便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宇文知县才捋着胡子道:“来人,把史杰忠带上来。”
史杰忠被两个衙役拖了上来,那手上还带着镣铐,头上和身上还沾着一些稻草,看起来分外的憔悴,他跪在堂下,宇文知县又把那套堂下何人问了一遍,才问道:“史杰忠,你且与我说说,与这杨凤仙有和过节?”
史杰忠看了杨凤仙一眼,那眼神像一条毒蛇一样,看的杨凤仙不寒而栗。但很快她又低下了头:“大人,我与这杨凤仙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过节。”
宇文知县笑的嘲讽:“哦?无亲无故还没有过节,你为何要把这杨凤仙绑了去?”
史杰忠连声喊冤:“冤枉啊大人,那宅子是周文书的,是他的宅子!要绑人也是他的意思!和小人无关啊!”
宇文知县冷笑一声:“和你无关?那昨晚上关押杨凤仙的那柴房钥匙,为何在你那里?”
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一个无法磨灭的铁证,史杰忠脸上的汗登时便流了下来,他支支吾吾的,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宇文知县便问杨凤仙道:“杨凤仙,你来说说,为何这史杰忠三番两次的和你过不去?”
杨凤仙清了清嗓子道:“回大人的话,这次之前,史杰忠还曾绑过我一次。”
“哦?”宇文毅来了兴趣,吩咐道:“蔡文书,记清楚。”蔡文书点头应是,杨凤仙继续说道:“那次是因为我卖给了春风楼掌柜的万肃一些东西,并没有卖给他,以至于春风楼生意十分好,让明月楼的掌柜的史杰忠十分嫉妒,便想绑了我来逼我说出我的东西从哪儿来。”
“这件事何人可以证明?”宇文毅问道。
“明月楼后院的杂役,赵氏布庄的老板娘,还有旁边的万木匠,万肃掌柜的和我表哥,这些人都可以证明。”杨凤仙清晰的说道。
这么多证人的事,应该做不了假,宇文毅让衙役传了部分可以到场的证人,便让杨凤仙继续说下去:“那这次怎么又会牵扯到了周文书?”
杨凤仙行了个礼:“大人明察,小女子相信大人绝不会包庇自己的手下。”她先给宇文毅扣了个大帽子,而后道:“这周文书前些日子认识了我家的四叔,我四叔和我们家一向不合,我们家也是因为四叔家的堂弟才会被赶出了老宅,这一点桃园村的人都看得到的。”
宇文毅点点头,杨凤仙继续说道:“我奶奶偏疼我四叔,所以对我们家也不好,我家更是因为我奶奶做了一些错事才提出了分家,但子不言母之过,更何况是祖母,小女在这里就不说是因为什么了。”
“那日我奶奶带了个媒婆来说是给我说了门好亲事,可她之前给我家大姐说的亲事把我家大姐害的那么惨,我家便不想应了亲事,但奶奶好歹也是长辈,所以我家便说等等,私下里便进行了调查。”
“我娘从小教导我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一调查那周文书竟已经娶了十八房小妾,我家便不同意这门婚事。”
宇文知县当然也知道这回事,他的爱妾楚红袖曾经也问过他周文书这个人怎么样,想来便是絮儿替她打听的。
杨凤仙语速并不快,方便蔡文书记录,蔡文书记录之余还给杨凤仙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而后她又继续道:“但我家差不多拒绝了奶奶和媒婆两三次,却不料一日我返回家中的时候,周文书让人抬了轿子就要把我抬回家作妾,我与表哥情投意合,就等着走了礼便成亲,表哥和我都很生气,便拂了他和我四叔的面子,后来我又把我四叔家的堂姐介绍给了周文书,从那之后便没再见过他。”
与史杰忠和周文书的往来原原本本的都被道出来了,其中又牵扯到了一个人……便是杨凤仙的四叔,杨家礼。
宇文毅又着人把杨家礼传了过来,衙门办事,自然是周到无比,早在昨日晚上,蔡文书便吩咐衙役把所有相关人等都叫到了县衙来,但并没有告诉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所以有些人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但像是之前没有牵扯到的赵氏布庄的老板娘这样的证人,蔡文书也没有再让人去传唤,毕竟有些事有上一两个证人便足以。
那杨家礼被带到了堂上,看着穿着官服一副官威的宇文毅,再看堂下记录的人并不是周文书,吓得也没管读书人见官可以不跪的条例,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嚎道:“大人,我招,我全都招!都是那周文书强逼的,我,我是个老实人!”
宇文毅有意炸他,并没有透露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还可以从轻处罚。”
杨家礼浑身抖得像筛糠,一五一十的把什么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