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连斯屁颠屁颠的拿着出宫的腰牌走到厢房的门口时,听见里面有异响。抬头望了望天色,宁之博这个书呆子这个时间应该在读书,那房间内的熙熙攘攘会是什么?不解的推开门,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
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曲亦站在他的床上,趾高气扬的斜视着倒在地上嘴角带血的宁之博。阴狠的目光缓缓从狼狈的宁之博移到了眉头紧锁的慕连斯身上,咧着嘴角挑衅的一笑,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肩头猛地撞击了过去。
慕连斯硬生生的接下了这冲击,曲亦可是上过沙场的将军,武功力道自然不用说,在他的眼中他们只是倾爵后宫中的跳梁小丑,而他将有可能成为王唯一的男人。
看见慕连斯回来,原本还在喘息的宁之博露出了个窘迫的笑容,吃力的从地上起来摔到了自己的床上,擦着嘴角的鲜血揉着自己的胸口。二话不说,慕连斯抡起拳头猛地砸了过去,曲亦轻巧的闪开了,嘴角带着小觑的笑。
“混蛋!”
随着他的怒吼,又是一个挥拳,却被曲亦轻而易举的接下来。拽住他的左肩,狠狠的用力把他摔到了地上。慕连斯只感觉脑袋发晕后背生疼,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曲亦一脚踩到了他的脸上,俯着身子近看此时张牙舞爪的他,蔑视的挥了挥拳头,不屑的冷哼一声。
“就你这种货色,还配和我动手。”
慕连斯想起了当时自己被曲济抓住,莫名其妙的被揍了一顿之后落入了曲亦的手上,当时他的神情就是现在这刻的模样,鄙夷,好像他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人的小丑一般。
“曲亦,你若还不收手,我就去找王,让王来管束你。”
宁之博自知不是曲亦的对手,只能起身站在一边警告着。曲亦莫名的一笑,用力踹了脚慕连斯的胸口,听得对方吃疼的闷响后走到宁之博的身边,冰冷的眼神盯得他透不过一丝气。慕连斯一激灵从地上起来,还想冲上去较量一下,却被曲亦一旋风踢击中了肩头,摔到墙上顺势落在了自己的床上,呻吟着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口腔内一阵咸腥。随手一摸,鲜血缓缓渗出。
“曲亦!”
曲亦转身一脸无害的看着已经发怒的宁之博,享受对方咬牙切齿的神情,耸了耸肩对着宁之博讽刺的一笑:“你们这种人只该待在黑暗的角落,王岂是你们可以靠近的。”
宁之博沉住气瞪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他离开。曲亦扭头瞅了眼还在床上呻吟的慕连斯,做了个鄙夷的手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门口,他停住了步伐,略微转头看着他俩,嘴角带着神秘的笑。
见他的身影已经走远,宁之博急忙走到慕连斯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慕连斯倔强的推开他的手,坐起身来使劲揉着自己的胸口,愤恨的瞪着曲亦走远的方向,心中暗自咒骂了几句。宁之博无奈的拉过翻倒在地的凳子坐下,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战神的儿子就这般嚣张,他以为他能独占鳌头。”
说着不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抖动着胸口的伤痛,眼角抽搐着。宁之博出神的揉着自己嘴角的伤,吃疼的发出嘶嘶的声音,感叹流年不利。
“那个混账东西,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子,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
宁之博满脸黑线的一笑:平时看你揍我的时候生龙活虎的,我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曲亦虽二十有五,但他也是久经沙场,对付你我好比掐死蝼蚁一般。”
“一介武夫而已,他还能有什么能耐。”
慕连斯心里想着等他搞定倾爵后,别说曲亦这么个将军,曲济这个战神他也要狠狠的教训一顿。
宁之博可不想再纠缠在曲亦身上,摆明了斗不过还不如躲得远远的。转头看着慕连斯,有气无力的说道:“慕兄,你刚去做什么了?”
慕连斯突然裂开嘴角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两块出宫的腰牌,冲着宁之博扬了扬眉头:“宫里变态太多,我们还是出宫好好玩玩。”
宁之博感激的以笑回应,心却在此时沉淀了下来:婷,等我归来……
就是那么一道厚重的宫墙,隔开了天上凡间两个世界。从冰冷的皇宫门口出来,他俩不约而同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愉悦的心情从绽放的嘴角可以看出,虽然身上脸上都带着伤。走进繁闹的街市中,融入生机勃勃的人群里,慕连斯正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一看宁之博的脸色异常沉重,按捺住了内心的想法,向路人询问着哪里可以租借到马车。
出宫之前内侍房的总管给了他这段时间的薪水,本想好好花销一下,可全部花在了租借马车之上。坐在车上死瞪着沉思中的宁之博,决心在这件事情后好好宰他一顿,来安慰自己空空荡荡的荷包。
宁之博的老家在陇中闻达,车夫说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所以他们已经备好了干粮饮水。一路颠簸,宁之博都紧锁眉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在一边无聊的发霉的慕连斯掀开帘布看着马车外的世界——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慕兄,曲亦来势汹汹,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宁之博幽幽的声音传来,慕连斯回过头看着他,深有同感的安静了下来。
他知宁之博进宫本是被骗,他只是一红尘中的凡人,只想娶得自己心爱的女子弄个小官安稳的过一生。曲亦一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还平白无故被揍了一顿,可想而知他的目的是想隔绝倾爵身边所有的男宠,而他和他会是他的目标。
“将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现在你应该关心你未婚妻的病情。”
慕连斯嬉笑着想冲破曲亦这层魔障,拍着宁之博的肩头让他忘记。宁之博感慨的叹了口气,眉头却锁得更紧。
“其实我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
“说出来我帮你参透参透。”
宁之博顿了顿,开口说出了心头的疑云:“婷怎知我在宫中,当年背井离乡时我只对她说起过我要去京都竭力弄个小官。三年来我和她不曾有书信来往,前几日她的书信却由宫人交到了我的手中。”
慕连斯锁了锁眉头,神经大条的猛拍他的肩头,一副参透的神情:“也许是你进宫的事情传到了你的老家,然后她就这么知道了。”
宁之博苦笑着摇摇头,舒了口气后正视着慕连斯:“她若知道我现已是王的男宠,就不会要我回家看望她。再做一个假设,若我老家的人知道我进宫做了男宠,她的父母就会逼她嫁作他人妇,她也有了夫君,为何病重的时候会找我?”
一串串的疑问弄得慕连斯有点头晕眼花,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抓狂的看着宁之博:平时看你跟块榆木一样,今天怎么开窍了,还那么多的顾虑和问题。
“博,那现在你想怎么样?”
宁之博的眼中涌现了隐约的不安,掀开帘布看了眼外面,此时天色已黑,除了萤火之光就只剩下慑人的黑暗。寒意阵阵袭来,钻进他的身体中,席卷了心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急忙放下帘布,抖落了一身的寒冷。
见他没有理会自己,慕连斯刚想开口询问,宁之博却缓缓开了口,眼神空洞。
“慕兄应该听闻过宫中的诅咒?“
“你不会得了老年痴呆吧,诅咒这回事也是你告诉我的。”
本想玩笑的来一句,宁之博的脸色却更加沉重,连呼吸都在颤抖着。
“前几日我听人说起,那些失踪的男宠不是因为诅咒,也和王无关,而是——”
深深的恐惧让他的喉咙一时发干说不出话来,慕连斯心头一紧,急忙拿过装着饮水的牛皮袋递过去,宁之博颤抖着双手接过之后喝了口润了润喉咙,痴呆的看着前方。
“曲济不是朝中的众臣的那么简单,因为他与已逝的璃皇和溪珑交好,所以在王幼年时他便以叔父长辈的姿态出现了。曲济爱溪珑,这是已经公开了的秘密,所以在溪珑随璃皇而去之后,他便把重心转移到了王的身上。他本对王的男宠带有敌意,曾在大臣之中明言男宠不得纠缠王。在他看来男宠就是卑贱的蝼蚁。而宫中传说失踪的男宠都是被曲济杀害了,因为他只想王清心寡欲。这次他的独子曲亦进宫,他的意图更加明显了,他不止想做朝中的股肱之臣。”
话语中字字带着惊恐,宁之博被恐慌所包围,手中的牛皮袋径直落了下去,饮水流淌了一地。慕连斯被他的叙说震惊到了,只感觉心头一紧。眼见着宁之博要被自己纠结得不敢喘息,勉强挤出一丝干笑,企图缓冲一下此时紧张的氛围。
“道听途说的话咱们不把它当真,曲济的权利再大,也不可能公然和王作对……”
“你错了。”宁之博打断了他的话,定睛看着他,嗫嚅着嘴唇。“若没有曲济,王不可能登基。即使现在王已亲政两年有余,可还是离不开曲济。听桑者提起过,曲济曾上书要求辞官归隐,王无奈只能派出她去安抚。现在的王还不能独立,为了不与曲济正面冲突,她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完宁之博的话后慕连斯感觉到了此时过分的安静,没有马蹄声,连在驾马的小厮也没了声响。颤颤巍巍的伸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发现马车停在了一片寂静的森林当中,诡异的气氛让他头皮一麻,险些尖叫了出来。
宁之博也发现了这异常情况,呼吸紧促了起来,身体抖得像个筛子一般。慕连斯壮着胆子想下马查看,却被宁之博死死的拉住了手臂。转头看着面如死灰的他,习惯的露出一丝笑意。
“也许是小厮方便去了,我们不用那么紧张。”
“你听见了没有。”马车旁插着的火把照亮了宁之博因为害怕狰狞的面孔。“四周有杂乱的脚步声在向我们靠近。”
顷刻之间,一群手持钢刀的黑衣人团团包围住了马车,明晃晃的钢刀刺痛他们的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