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找到斯?”
御书房中倾爵容颜大怒,狠狠的将案几上的奏章推到了地上,吓得前来禀报的侍卫渗出了一身冷汗。侍卫颤抖的跪在地上始终不敢抬头,脸上的汗水大把滴落。
“王,奴——奴才会继续寻找,请您……”
“废物,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柳眉拧到了一处,凤眼中喷射着骇人的怒气。转身迅速将案几上的笔架挥到地上,冲到侍卫的面前冷冷俯视着他,咬着些许苍白的嘴唇无力的耷拉下了双肩。桑者正从宫外回来,见到御书房内一片狼藉,发怒的倾爵犹如猛兽般吓得侍卫一直在发抖,急忙让侍卫下去了。
挽住倾爵的手把她扶到一边坐下,抬头时却看见她娇嫩的脸上晶莹的泪珠直泻而下,失神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犹如一个丧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忧虑的为她擦去泪水,捧起她的脸,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猛然间抓起桑者的手,呜呜大声痛哭了出来,然后趴在了桑者的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想分担一些她的痛苦和彷徨。泪水湿了衣襟,淹没了眼前的整个世界。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咬破了嘴唇,眼泪还是不依不饶的自顾自淌落。
哭得些许累了,安静的靠在桑者的肩头回想着关于慕连斯的一切。记忆流转回一年前,闲来无事的她找监天监测命,现在监天监的话都在耳畔回荡。监天监貌似说她是孤星之命,真爱难寻。结果在她最爱的父皇母后的祭日,慕连斯就莫名失踪生死未卜。可笑。
“桑,孤的一生是不是注定了要孤家寡人?”
桑者一怔,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了脑中。她知她对慕连斯用情纯真,没想到他却遭此大劫。
“王,您不会孤家寡人,即使慕连斯不在了,还有他们……”
“不,孤不要他们。”
倾爵豁然从桑者怀中起来,悲情的看着她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试着扬起嘴角,却发现那抹绝美的笑不再。双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泪水肆虐的侵占,她痴痴的笑着,鼻子堵塞的透不过一丝气,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桑者连忙过去拉起她,费劲的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心疼的擦拭着她的脸颊。二十年来她从没看过她这般失魂落魄,即使璃皇和溪珑离世那天。
“王,慕连斯不希望看见您这般折磨自己。他还等着您去救他。”
“斯——”茫然的眼神几经兜转才落在了桑者的身上,抓着她的手,恳切的眼神像个孩子。“桑是说斯还活着?”
桑者顿了顿,不忍再刺激她:“至少他的尸体没被发现。”
“桑有何想法,快些告诉孤。”
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感觉指尖冰凉。
“皇陵是何等的地方,谁人能轻易在那里绑走慕连斯。宁之博只离开了片刻,回去时他已不在,说明绑走他的人熟悉皇陵的一切,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绑走慕连斯。”
“对,一定是叔炎!斯曾对孤说过,叔炎近日来连连刁难他,而且他熟悉皇陵,定是他!”
倾爵说着就想起身去找
叔炎,却被桑者反拉住了手。迷惑的看着她的脸,沾满泪水的睫毛沉重到只能微微睁开。
“王您忘记了吗,叔炎刚刚回宫不久,凭他一人之力怎么能偷偷绑走慕连斯。”
倾爵冷笑一声,事情豁然开朗:“看来曲济也参与了。”
“所以事情棘手了,曲济一向对慕连斯恨之入骨,假设慕连斯在他们的手上,那就——”
倾爵倒吸了口凉气,抓着桑者的手加了分力道:“那现在该怎么做?”
桑者沉稳神秘的一笑,附到倾爵的耳边轻声说着……
接到倾爵的圣旨后曲济风风火火的进了宫,一路上向带领的小太监旁敲侧击,对方都只是讷讷的发个鼻音给他。已经料到倾爵会召自己进宫,可这时已是夜晚,宫中一向不许大臣行走。满腹疑团时已经来到了寝宫外,仔细的整理了下衣裳,等待倾爵的召见。
等了些许时间,前去通报的小太监还是没有露面。曲济好奇的伸长脑袋往里张望了一下,依稀看得倾爵卧于床榻之上。这时,桑者满脸忧虑的走了出来,看了曲济一眼伤心的抹了抹眼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曲济本是直性子,看得这奇怪的场面清了清嗓子,说道:“王急召老臣进宫,是否发生了什么要事?”
桑者抽泣了一下,哽咽着说道:“战神不知,王以为慕连斯是真心待她,才会意乱情迷要立他为后。怎知他今日离奇失踪, 王回宫后才发现溪珑给王的礼物烁不见了。回想前段时间慕连斯对烁爱不释手,他定是觉得宫中烦闷,带着烁这个无价之宝逃离了王的身边。”
曲济警惕的皱了皱眉,将信将疑的说道:“有这等事?”
“桑早就对王言明,该听战神之言逐慕连斯出宫,毕竟他身份不明。想必慕连斯早有离开之意,再加上宫中之人对他净是冷嘲热讽,才会偷走烁离开。”
曲济一惊,心头却一喜:“桑也对慕连斯不满?”
桑者点点头,义愤填膺的说道:“想他慕连斯只是个花言巧语的小人,桑怎会将这种人视为王的伴侣。王想立他为后也是一时受了他的迷惑,他定是觉得日后王对他厌倦了,落不得一个好下场,还不如带着烁远走皇宫。”
“老臣早就说过慕连斯是个不学无术的小人,不知用什么诡计才迷惑了王。”曲济得意洋洋的说着,又偷偷瞄了眼床榻上的人。“那王的意思是——”
“王今日困乏了,想起被慕连斯所骗,还丢失了心爱的烁,就伤心的睡去了。王说过,烁是溪珑所赠,若是寻不回,那她将内疚一生,也不再立任何男宠为后。她说这是溪珑对自己鬼迷心窍的惩罚,所以战神一定要抓到那可恶的慕连斯带回来见王,然后夺回烁。”
桑者话里话外的倚重让曲济倍感光荣和骄傲,挺着胸膛意气风发的说道:“请桑转告王,老臣一定会幸不辱命夺回烁,王安心在宫中等候就是。”
转身正要离去,桑者突然叫住了他,环顾了下四周,对他轻声说道:“桑早就看好亦,倘若烁经亦的手转呈到王的手中,那王肯定会倾心于他,战神可要把握住这次好机会。”
“谢谢桑的提醒,若犬子能和王结连理,
老臣定有厚礼奉上。”
微微颔首一笑,对着他转身远去的身影狠狠的唾弃了一番。转身回宫回复倾爵时,发现她已换上太监装,对着曲济远去的背影也是唾弃了一遍。惊讶的看着她这身打扮,倾爵却浅浅一笑,尽管脸色苍白。
“孤要出宫跟着他,调查斯是否在他手中。”
“万万不可。”桑者急迫的说着,拉着倾爵往寝宫中走去。“曲济对桑的话还存有疑虑,假设慕连斯的确在他手上,他也不会让外人轻易得知。”
倾爵柳眉陡然一落,满腹委屈的甩开桑者的手坐到了一边,一想起慕连斯有可能受到的磨难,悲从心来不由湿了眼眶。桑者无力的望了她一眼,不懂为何此时她会这般不理智。
“刚才桑已让侍女在宫中散播开消息,说王因痛失烁卧床不起。估计没过多久那两人应该会到寝宫中见王,此时王该好好躺在床榻之上休息。”
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垂丧着脑袋抬头望着墙上的画卷。上面画着那只形态奇特的狸猫,慕连斯却称它为狐狸,当时的情况着实好笑。
还未回神,就听见门口小太监来报,说叔炎和曲亦门外求见。倾爵慌里慌张的向床榻跑去,拉过被子盖住了身上的太监装佯装睡觉。桑者笑笑不语,走到门口邀请他们二人进来。
他俩进来后目光直落床榻,听得倾爵阵阵病痛的呻吟传来,疼惜的皱起了眉头。桑者邀二人坐在一边,让宫女奉茶,然后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他俩。曲亦鲁莽之人,见不得倾爵那般难受,看着桑者急切的锁了锁眉头。
“桑,王这是怎么了?”
“哎,还不是那该死的慕连斯。”佯装愤恨的说了句,原地踱着步。“走就走吧,还把烁给带走了,那可是溪珑赠予王的心头好。”
“你说慕连斯是自己走的?”叔炎不假思索的叫了出来,桑者盯着他柳眉一挑,他急忙转移了话题。“慕连斯竟然把烁偷走了,此事当真?”
“倘若不是,王又何必那么伤神。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辜负了王的一片真心,竟敢盗走烁,真是罪大恶极。”
叔炎和曲亦对视了一眼,对桑的话将信将疑。曲亦迟疑了一会儿,讨好的看着桑者一笑,说道:“那王的身体好些了吗,太医来过吗?”
“刚喝过太医送来的安神药,王才昏昏沉沉睡去,今日你俩恐怕白来一趟了。”
叔炎虔诚的一笑,柔声说道:“只要王安好就行,那我和亦先告退了。”
桑者微笑作揖,两人还礼之后转身正欲离开寝宫,桑者叫住他俩,轻声说道:“桑有秘事告知两位,请留步。”
二人不解的驻足看着桑者,她快速走到他们身边,小心的回头看了眼倾爵,轻声说道:“烁是王的命根,若谁能替王寻回,那王定会感恩戴德。至于桑,早就有了出宫出嫁之意,两位若谁能有信获得王的芳心,那也替桑了了心愿吧。”
二人一听心头一悦,各怀心思的看了对方一眼,感激的作揖退出了寝宫。看着二人被夜色吞没的身影,桑者缓缓呼出口气,甩去手心中的汗水缓缓走向床榻。
王,他会平安归来的,因为您的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