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早上在驿道上这么一闹,只怕没有人敢娶自己了吧!除了……
想到这儿,文溪“腾”的一下子坐床上坐了起来,天呐,最后该不会是那位跟自己爹年纪差不多的皇帝收了自己吧!
“怎么了,郡主?”梧桐问道。
“没事!”文溪强迫着自己定了定神,安慰自己道,不会,肯定不会。今天自己也打量过几次那位皇帝,看样子并不像是个好色的人。
若不是他,会是谁呢?皇子?可是,那皇帝最大的皇子也不过才七八岁的样子?还不到成亲的年纪吧?不过,不是有种什么叫做“童养媳”的东西么?
越想越乱,文溪干脆“咕咚”一声又躺在了床上,拉了个什么东西盖住了脸。听天由命吧!反正自己也不过是个棋子,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文溪盖着被子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外面传了一声:“王爷到。”
话声还未落,日庄王爷就已经走了进来。
“起来。”
看着文溪的样子,王爷本来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黑了!
“阿爹。”文溪移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立在了一旁。
日庄王爷气呼呼的坐在了太师椅上,斜着眼睛看了看文溪。
“你今天好威风啊!”
就知道阿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终于来了,也好,早训早完事,免得还得总悬着心。
“女儿错了。”
“你还知道错?你倒和我讲讲,你今天在驿道上那场闹剧,为的什么?”
文溪还未开口,日庄王爷继续说道,“你当我不晓得你那点小心思,你以为那么闹一闹,就没了人敢开口娶你了是不是?你就能随着我一起回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是这次嫁不掉你,我也会把你送进皇宫里,哪怕是当个粗使的奴婢,我也不会带你回日庄国。而且,你阿妈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听了这话,文溪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禁冷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
“阿爹,今天的事情,是我错了。可是,这关我阿妈什么事?”
“因为她没教好你!”
“您……用他们中原人的话来说,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吧?”
“什么?”
“阿爹,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是知道的。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您也不会不知道。若是阿爹您……不必喜欢,不必宠溺,只要多一点点关心阿妈,阿妈就不会日日受人欺凌,若不是阿妈如此,我又何尝不想像其他姐妹一样,学学刺绣,做做女工,日日闲散着过活。可是,阿爹您不保护她,难道还不许我保护她么?”
“住口!你……”
“我说错了么?”文溪冷冷的一笑,说道,“就算我在这里嫁了高官之家,王族之后,阿爹您就能保证回去之后,对我阿妈好一些么?”
“你若是能嫁人,我就晋了你阿妈的位份,把你四弟过给她做儿子……”
听了自己父亲的这句话,文溪非常的意外,四弟乃是父亲最喜欢的蝶娘娘的儿子,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蝶娘娘去年不幸染病亡,府里那些女人们的眼睛全都盯在四弟的身上……
“您……不蒙我?”
日庄王爷瞪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娘俩都是一个性子!”日庄王爷心里说道,“一个是自己喜欢却不愿让自己接触的带刺蔷薇,一个是自己喜欢却说不出口的带刺玫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
“好……”文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只要有阿爹您这句话在,我一定好好殓住自己的性子!好好的嫁人。”
日庄王爷摇了摇头,对着文溪招了招手,让她在下首也坐下来。
“今天这宴会之上,王族之后你也都有见过了。可有中意的么?”
“什么?”文溪不解父亲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我问你,有没有中意的人!这也听不懂了么?”
文溪想了想,摇了摇头。
“几位王子还小,若是适龄的,只有那位贤王爷一位了。你可注意他了么?”
“哪个是贤王爷呢?”文溪问道,那么多的王爷王子,谁知道哪个是哪个!更何况,自己压根就只注意着那些迎来送往的礼节,还有哪那么些个精神挨着个儿的看人呢!
日庄王爷被文溪气的笑了起来,解释道:“就是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年轻人。”
听了父亲这样说,文溪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哦!”文溪终于想起来了,点了点头,问道,“就是那个今天早上在驿道上,带着兵马后来的人,是吧?”
“对,就是他。如何?”
“若是单看相貌,自然是不差。可惜,我不喜欢。”
“哪里若你讨厌了?”
文溪低着头,玩着指甲,回道:“总觉得那个古怪的紧。虽然说不出为什么,可是,就觉得是个不靠谱的人。”
听了文溪的话,日庄王爷也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允臻,虽然从连婚的利益上出发,肯定是首先之人,但是,自己也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微笑之下,总有些让人难以琢磨的阴狠存在着。若是把文溪许了他,只怕文溪的性子在那王府里肯定是日子不好过的。
刚才那句“粗使丫头”的话,不过是自己的一句气话,这个女儿,虽然从小就与自己总是事事针锋相对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打从心眼里喜欢着。
这回带她来这里连婚,就是怕在那个小小的日庄国里,委屈了这个天性可爱的孩子。
“那……”日庄王爷低着头想了想,“今天在驿道上的那两个年轻人如何?”
日庄王爷的话落,却迟迟不见文溪回答。
自己的父亲一提,驿道上的那一幕才又浮现到了文溪的脑海之中……
“都……还好吧……”文溪低声答道。
“我后来打听了一下,那个护在你身边,后来受伤的,叫蓝萱。是今科的探花……”
“探花?那不是文官?”
“是啊。难得的文武全才,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家世太单薄了些,而且,年纪还比你小上一岁……”
文溪没有作声,低着头听父亲继续说道:“另外一位,也就是挡在前面的那位小将军,叫做左良,论起家世来,要显赫一些,他是当朝宰府左相之子。”
那个人么……文溪想了想,不禁微微的笑了笑……
“笑什么?”
“哦,没事……”文溪被父亲这一问红了脸,低着头,只是玩着衣服上的带子……
“若是除掉家事,那个蓝萱倒也是不差,可是,毕竟是父母俱不在,没有帮衬的人,为父的,心里也不踏实。这左良,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物,我刚才与皇帝私下里也议了议,等你休整一两天,那位左将军会与你接触上几日,你再细细品下他的人品,如何?”
文溪轻轻地点了点头,满脸飞红的答道:“父亲做主就是了。我都听您的。”
听了自己姑娘的这句话,日庄王爷心下明白,对这个左良,文溪是不烦感的,这就是好的开始。毕竟,虽然那深宅大院里也有些规矩,可是毕竟不是皇宫,要时时处处小心。自己看着左良也好,但愿这两个孩子有这样的善缘吧……
左良一直没有离开蓝萱的身边,屋子里一直静静的,只听得见蓝萱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左良这时候忽然鼻子一痒,接二连三的打了两个喷嚏……
这喷嚏来的突然,左良连捂住口的反应都还没做出来,声音就已经响彻了整个屋子,拜这两个喷嚏所赐,蓝萱也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睛……
“我睡了多久了?”蓝萱低声问道。
“确切多久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将快到酉时了。”左良微笑着回答道。
蓝萱轻轻点了点头,头还是晕晕的,她想翻身坐起来,却觉得腿的根部一阵紧痛……哦,是了,蓝萱这才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受伤了。
她摇了摇头,怪自己的不小心,可是,当她确实清楚的看清楚自己的身装之后,蓝萱“呀”了一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你……你……你……”
“据我所知,这衣服是雨青帮你换的!”
左良一脸的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刚刚退去热度,脸色还依然有些潮红的人儿。
蓝萱尴尬的笑了笑,没话找话的说了句:“这个样子见人,失礼了……”
左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向桌边,倒了杯茶。趁着他转身的功夫,蓝萱再次把被子盖了紧了些,可是,这裹的太紧,反而更显出自己女性的特质来,她又把被子弄的松了些……
她还没折腾完,左良已经走了回来。
见他回来,蓝萱这才停了手,照着眼下的情形来看,自己肯定是暴露了形迹了,可是暴露了多少呢?蓝萱捏不准……现在应该怎么办,应该说什么?蓝萱完全茫然了,干脆又把眼睛闭了起来,把头扭到一边继续装睡好了……
自然,这个主意,不算是什么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