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看了看皱眉的廖昂轩,伸出手去,可是,就在触及廖昂轩之前,又把手收了回来。她淡淡的一笑,说:“别皱眉,这个悲天悯人的表情,可是不适合你呢。”
廖昂轩听了这话,也是淡淡一笑。
“放心吧,我很好。每日里吃喝不愁。好不容易才有这么闲散的日子过,每日里看看书,练练功,吹吹一萧,写写字。大把的时间都是自己的。你看看我,是不是都胖了些?”
廖昂轩左右瞧了瞧蓝萱,点点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不会原来就是这么胖吧!”
廖昂轩自然是看不出来蓝萱胖的,因为她着着实实的又瘦了下去许多,连原来比较丰润的脸颊现在都已经塌了下去,脸色也不是很好。
想到这儿,廖昂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问蓝萱道。
“那日,我也没来得及多和你说上几句话。那位投了河的夫人……”
“那个人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这欲盖弥彰的抢答,让廖昂轩心里明白,蓝萱不只是认识那位夫人,更是对她的事情有着一些,不对,应该说是很多的了解。
“我不是想问她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前住在六度寺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自己梦到过一位夫人么?”
蓝萱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日里见到那位夫人的时候,我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惊吓过度,又晕过去了呢。不然,怎么一个梦里的人就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了呢。”
蓝萱笑了笑,没做回答,廖昂轩突然提起孟夫人,让蓝萱的心一下子乱了,偈是做错了事情说了谎的小孩子一样,生怕对方发现了自己的隐瞒,她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廖昂轩再问下去了。
“这事儿,我以前也只和你说过,所以,就是想和你说说。对了,那夫人的后事,都办好了吧?”
听到廖昂轩这样说,蓝萱才算是略略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都办好了。夫人临终的时候说过,要把自己化了,故人为大,所以,我照着办了。”蓝萱说。
廖昂轩点了点头,像是无心似的问了句,“是在六度寺吧?”
蓝萱“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下来,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蓝萱恍惚间觉得眼前的情景就像曾经在廖家一样,他和她只要坐在一处,不一定非要说些什么,只是这样就好,心里安静的不生一丝波澜,干干净净,单单纯纯的,只要守在对方的身边,就感觉很是踏实。
“入凡……”蓝萱轻声呼唤了一声。
“什么事?”
“这一去一回,大约需要多久?”蓝萱问道。
廖昂轩想了想,说:“大约,两个月的功夫吧。怎么回事,昨天子卿也这样问我来着。”说着,廖昂轩笑了笑。
蓝萱看了看廖昂轩,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一次的见面,倒像是两个人的决别一般。允臻的具体动作虽然自己还不太清楚,可是自己就是觉得危险,她不想廖昂轩留在这里,正好趁眼下的这个机会,让他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儿才好。
“我是想,若是不急的话,你在南边儿,多陪陪伯父和伯母。”
廖昂轩看着蓝萱,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你这几日见过子卿?”廖昂轩问。
蓝萱摇了摇头。
“那你们说的话怎么如出一辙呢?昨天,他也是这么说的。让我在南边儿家里多呆些日子。怎么回事?和我说真话,你们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廖昂轩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因为皇……”
蓝萱没等他说完,忙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过是病着,怎么就想了那么许多?三灾六难的……”
“可惜,他不是老百姓。现在具体的状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既然子卿兄也是这样讲,你就听话吧。谁坐了那个位置,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都是没所谓的一件事儿。可是,你也好,子卿也好,甚至我也好,咱们都不是普通的百姓。所更替就必有所动作,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儿。眼下,虽然一切风平浪静的,但是谁知道私底下究竟有多少事情在发生。”说着,蓝萱叹了口气,“听我的话,不需要太久。你只要在家里留足百日,就可以。行不行?”
廖昂轩算了算,家里百日,再加上路上的功夫,这一去一回,就需要四个月的时间了。时间不算什么,可是把蓝萱扔在这里,无依无助的,自己真的放心不下。
“你不用为我担心。还是那句话,你一切安好了,我才不必把心思分散开去。专心做一件事,总比同时应付几件事,要好吧?”
廖昂轩看了看蓝萱的脸,那上面的笑容有许多的牵强,当然,廖昂轩明白,蓝萱担心自己的心亦如自己担心她的心一样。可是眼下,自己却也是有心无力。
打从自己记事以来,这样的挫败感还是第一次。曾经,只要是自己银钱所到之处,都是披荆斩棘,无往不利的。可是现在,自己只能坐在家里数着钱玩儿,却不知道应该把他们送到哪里去。
“身上的银子还够么?我给你留些?”廖昂轩问。
蓝萱想了想,说:“也好。对了,提到银子……这一次回去,家里的东西……”
“那些都是小钱,不值得什么的。昨天子卿也说了这个,我真是奇怪,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这么心有灵犀了。放心吧,你想说的,我估计他昨天都说过了。”
蓝萱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廖昂轩从怀里抽出一个锦包来,想了想,然后把整个锦包都递给了蓝萱。
“这些你都拿着。我想够你用来应急的了。”
蓝萱打开来一瞧,少说里面也有上万两,她一皱眉,说:“哪里需要这么多!”
“留着吧。谁知道哪里会用得着呢。记着,若是不够,就去家里。那里的东西,你什么都是可以动可以卖的,连着那院子都是。明白么?”
蓝萱心里想着:“若是到了要卖院子的程度,只怕,我就连神仙也难救了吧。”
但是,她依然还是点了点头,只为能让廖昂轩放心。
廖昂轩看了看日头,时间也不早了,蓝萱出来也有一阵子了。他咬了咬嘴唇,把手伸出去,握了握蓝萱的手,然后放开。
“我回去了。你也别在外面耽搁太久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若是方便,就给我写信。别因为一时的意气,让自己涉险。若是觉得不对,就去找左伯伯,他一定会帮你的。”
蓝萱点了点头,就一下子蓝萱的眼眶就红了,她把脸转到一边,拼命的把涌出来的泪水又给逼了回去。
“真啰嗦。”蓝萱转过头来说道。
廖昂轩一笑,说道:“好吧,就算是我啰嗦了。那我走了。”
“入凡……记得我的话,要在家里住满百日。若是这里有了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回来。记得么?我会想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
廖昂轩点了点头,然后声音颤抖着应道:“我信你。保重。”
“保重。”
就在两人转身的一瞬间,四行热泪倾泻而下。
廖昂轩离京之后的第三天,文溪请旨进了宫。
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越发的拢起,文溪也是觉得满心欢喜。这几天,听左良总是说起,左娘娘因为皇上的病重而愁眉不展,文溪便想着进京去瞧瞧娘娘,左良想了想,眼下进宫还不算危险,便也点头应允了。
一见到文溪,左娘娘果然露出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初次笑颜,拉着文溪到偏殿闲话家常。几句话说下来,就谈到了皇上的身上。
一提到皇上,左娘娘就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呢。”左娘娘说,“刚开始的时候,太医不过是说是气急攻心,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眼下却又添了咳血的症状。而且,整日里人也是迷迷茫茫的……”
边说着,娘娘还边摇着头。
“这些庸医,该不会是给皇上用错了药吧?”文溪说。
“怎么会……呢。”
左娘娘乍听这话还觉得文溪一时闹小孩子脾气乱讲话,可是,自己的话才说出了口就觉得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当初抄查御药间的事情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自己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看着左娘娘的脸色有变,文溪想着也许是自己说中了……
“娘娘,要不要咱们悄悄的从外面带人进来,给皇上瞧瞧?”文溪问道。
“你有可信的人么?”左娘娘问。
文溪眼睛转了转,“若说可信,想着除了无忧也没有别人了……但是……”
“这只怕不行吧!无忧现在……”
文溪点了点头,忽然又转念一想,说道:“这样吧,咱们再让太医过来诊诊,然后把他们说的症状记下来,再找个理由把药拿过来咱们自己煎着。这样,我就可以把药渣拿出去给无忧瞧了。”
“这样,能行么?”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左娘娘左思右想,把一直为自己请平安脉的御医宣了过来,然后命他给皇上请脉。文溪站在旁边听着,然后又派了个识字又机灵的小太监跟着御医出去开了药方。
“他说的,和原来的御医说的一样么?”文溪问道。
左娘娘点点头,这个功夫,小太监也回来了,把凭记忆写下来的药方交到左娘娘的手上。
这一天,文溪在宫里呆的时间很久,直到皇上用过药后,才带着药渣子出了皇宫。
回到家里的时候,左良已经急巴巴的在等着她了。
“怎么这么大的功夫才回来?”左良问道。
“你先别管这些,拿纸笔过来。我来说,你来写。”
左良被文溪搞的莫明其妙,但还是照办了。直到写完,左良才问道:“这是……皇上的症状?”
文溪点了点头,“不只这些,还有药方和药渣我也带出来了。”
“你作死啊!这东西你带出来做什么?”
“娘娘有点怀疑……可是眼下又看不出什么来,所以……”
“娘娘是怀疑……?”
文溪点了点头。
“若是以前,还可以找个借口把无忧带进宫,让她给皇上瞧瞧,可是眼下只怕是不方便。可是换了别人,我也好,娘娘也好,都不太相信。所以……”
“不管怎么说,这做干也是太冒险了。更何况,这些东西要怎么交给无忧也是个问题。”左良叹了口气说道。
“现在,无忧也不是犯人了,也没有被禁足。见上一面,不是那么难吧!”
“是,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难就难在,她现在就住在贤王府的附近,只怕一举一动都在贤王的监视之下,咱们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了?”
“你们就是太小心了。”文溪拿起了一个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你们不总说兵不厌诈么!既然都知道现在她在贤王爷的眼皮子下面,觉得咱们不敢干什么,那咱们就干上一次。出其不意嘛!”
左良被文溪活学活用的兵法给气乐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容我再想想,好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文溪的想法也确实是让左良动了心思。眼瞧着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朝野上下的权利已经慢慢的落入了允臻的手中,眼下的局势无论对父亲还是身在深宫中的左娘娘以及小皇子都是十分的不利。若真的被文溪言中,那自己怎么也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才行。
第二天一早,左良也没有化什么妆,明目张胆的来到了蓝萱的家里。
当蓝萱一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她心里想着:这个家伙莫不是疯了,怎么就这么过来了。
小幺自然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忙让了进来。
“候爷前来,有何赐教?”蓝萱给左良请了安,然后客气的问道,言下之意,没事你快走吧。
“过来瞧瞧你。”左良心里话说,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么,“虽然你现在不比从前了,但是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说着,他对着小幺一点手。
“这个,拿厨房去热热,我和你家大人一会儿喝上两杯。”
小幺点了点头,拿着食盒到厨房去了。
小幺才一离开,左良趁着蓝萱还没开口之前,忙把东西递到了蓝萱的眼前。
“先看了再说话。”
蓝萱点点头,看了看方子和症状,然后低声说:“照这上面的症状来看,方子是没错的。”
“那你再看看这个。”
左良边把那两张纸放在怀里,边把药渣拿了出来。
蓝萱用鼻子闻了闻,再用手拔了拔,摇摇头,说:“不是方子上的药。若是按方子上吃,只怕半个月前就无虞了。”
左良也不多话,把药渣一包,揣进了怀里。
“你今儿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吧?这人病了多久了?”
“一月有余。”
“一直在用这个药么?”
“应该是吧。”
“那快些换了吧。不然,再吃下去,用不上一个月,人这就怕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有这么严重?”
“你不信我,还来干嘛。”
“我怎么会不信你。真是办法不怕老,管用就行。”左良低声说了句,“现在用这个方子还能救回来么?”
“两个月左右吧。就算不能痊愈,也能好上七八分了。”说着,蓝萱看了看左良,忽然话峰一转,说道,“文溪……能想办法让她离开的话,也让她离开吧。你虽然没说,但我也猜得出你刚刚的那个方子是谁的,这样的局势,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吧。”
左良还未应声,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小幺在外面问道:“侯爷,菜已经热好了,您两位现在用么?”
蓝萱叹了口气,说道:“和候爷您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您还是请回吧。”
左良一怔,然后轻笑了两声,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你就多保重吧。”
说完,左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蓝萱转过身去,对着小幺说:“那些菜倒掉。我一口也不想吃。”
说完,关上房门,和衣躺在了床上,心里想着:子卿兄,你也要从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了自己,才能保护得了左伯伯,才能保护得了文溪还有你们未出世的孩子……
回到家里,左良把今日见到蓝萱的前前后后告诉了文溪,晚上的时候,把这件事情也告诉给了父亲。
左俊忠长长的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去做皇上交给自己的另外一件事情,所以没有顾及到另外的这一边。
“你打算怎么办呢?”
“既然无忧说这个方子是正解,那我想就悄悄的给送进宫里些。”
“还有用?”
“无忧说,一个月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两个月……两个月啊……”左俊忠边说,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还有件事情,儿子想和您商议一下。”
“还有?”左俊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现在,他最怕听到的就是“有事”这两个字,因为,在这两个字之后,不知道会跟着什么。
“我想,把文溪送到她父亲那里去。眼下,她情况很好,我想着,若是她母亲能陪在她身边儿,对她应该会更好些。”
左俊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让你母亲陪着她一起去吧。”
父子两个心照不宣的互视了一下,然后左良点了点头,去和母亲还有媳妇说这件事情去了。
可想而知,文溪并不想离开,虽然她很想见到母亲,可是她更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左良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分享这份喜悦。但是,不管她怎么说,左良都不为所动,坚持要把她送走,而且婆母又在一旁帮着说话,她可以跟左良无理取闹,但在自己的婆母面前,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最后,文溪还是跟着左夫人一起离开了京城,回娘家去待产了。
……
允臻放下手里的书,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又走了两个,他们还真心里有数呢。”
“您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当时廖昂轩离开的时候,小人就劝过您,不能……”一位身着官服的大臣说道。
“无妨,让这些闲杂人等离开也好。与其让他们掺和在里面,离开了,反倒更让我可以放手做事。”
允臻叹了口气,算着时间,不会太久了,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这个天下就会平平安安的,不用自己一兵一卒的再次回到自己的名下。快了!
转眼之间,廖昂轩离开京都也已经有差不多五十多天,到家里也有大半个月了。
今日,是家里办事的日子。
打从他回到家里开始,就一日没有轻闲过。当然,廖庚成亲的事情,别说是自己,就连廖庚实际上也是插不上手的,但是,却有不少事情找上门来,比如说,一些与父亲有生意往来的家族,虽然他们的后辈与廖昂轩并不相识,但是廖家大少归家,对他们而言,也是绝不能放弃的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所以,廖昂轩在廖庚的陪伴之下,这些日子一直疲于奔波于各种应酬之中,直到三天之前,才算是消停下来。
虽然,廖昂轩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的方式让自己可以觉得时间能过的快一些。
清早起来,廖昂轩在雨墨和雨青的侍候之下,沐浴梳洗,穿戴整齐,然后来到了正屋。
时辰还早,但是廖夫人和廖老爷也早早的起了身。
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廖庚,廖昂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
“哥,你说,他们路上会不会耽搁了?爹娘说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要不咱们早点出去迎迎吧……还有,你看我这衣服,总觉得哪里还是有点奇怪,已经改了几次了,可是总不太满意……还有,你看我脸上,这几天有点火气大,这里,对对,就是这里,看到没有,起了好大的一个包……还有……”
“还有,你先放开我的手,然后让我坐下,喝口粥。”廖昂轩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父母问道,“这还是我家蕧雅么?您二老是不是趁着我昨天晚上睡着,去哪换了个孩子回来啊?”
廖昂轩说的无心,可是却见自己的父母脸色一变,虽然他们迅速的又淡定下来,但那个改变却也让廖昂轩看的真切。
“不是真换了个吧?”廖昂轩张大了眼睛,又站起身来,捏了捏廖庚的脸,自言自语道:“是真的啊!”
“入凡,不得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还作弄你弟弟。”廖老爷皱着眉,笑着说道。
“可不是呢!说话也没个轻重,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你弟弟怎么了呢!”廖夫人应道。
廖昂轩一笑,然后看着廖庚说道:“你别那么紧张。吉时呢,误不了。我听雨墨说了,你一刻派一骑马出去探道,都快把府里的人派光了,他们行到哪里了,你还不清楚么?再说这几天,风和日丽的,父亲又请朋友帮了忙,自然路上不会有什么差池。至于你的衣服,我觉得很好很合身,颜色也很衬你。还有你的包包……是长在你的耳后的!我想今天还没有哪个人有功夫上上下下看你看的那么仔细……疼就疼点儿吧。等她进了我们家门,你们拜了天地,成了礼,你就没火气了!”
廖庚听着廖昂轩的话,有点傻气的笑了笑,“哥,你用早饭吧。然后,咱们就出门去迎亲了。”
“你吃过了?”
廖庚摇摇头,“我吃不下。”
廖昂轩学着他的样子也摇摇头,“你可想好了。今儿可得忙上一整天呢。特别是迎亲回来之后,那客人也早就登门了,到时候你想吃可都没有功夫了。若再被人灌上一肚子的酒,你小子今儿晚上可就……”
“好,好,好,我吃,我吃。”
廖庚生怕廖昂轩在父母面前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赶忙坐了下来。
好在一切顺风顺水。
他们兄弟二人用过早饭,行过了家礼,然后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来到在城外五里的驿站,两人到时,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送亲的队伍……
当晚,廖昂轩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廖庚在廖昂轩和两位的陪伴之下在各桌之间敬酒,为了能保证自己的兄弟能够顺利平稳的过渡到今晚最重要的程序之中,廖昂轩当仁不让的喝高了,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趁着自己还没有出丑之前,他让雨墨把自己送回了房间。
“少爷,今儿是二少爷成亲,您喝这么多干嘛?”雨墨边绞着巾帕边问道。
“我不替他着,现在这样的就是他了……”
“您不替二少爷挡着,他也不一定就是这样。二少爷别的都比您实在,就是喝酒,可比您滑头多了。”
雨墨笑着说,可是一转身,他竟看到廖昂轩落泪了。
“少爷,您怎么了?”
廖昂轩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雨墨,你说,无忧现在在干什么?”
听了廖昂轩的问话,雨墨也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闷,他把帕子放在廖昂轩的头上,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少爷,论理这话不当我这个做下人的说。这些我跟着您,见的人经的事儿都不少,可是,陆公子这事儿,还真是不那么……昨天,雨青也问了句和您说的差不多的话,我知道,您也好,雨青也好,都特别想陆公子。可是眼下,咱们也只能等着。既然您离开京都的时候,她说让您在家里住满百日,那么咱们就好好呆着,既来之,则安之吧……”
廖昂轩听了雨墨的话,苦笑了两声,把帕子从额头拉到眼上,紧紧的压住,他没有说话,但雨墨却明显的看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时候已经过了戌时,客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就算再高兴,也不能不开眼到不让人家新郎倌入洞房。
廖庚万分激动的来到了洞房外,喜婆推开了门把廖庚让了进去。
锦瑟端端正正的坐在屋里,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已经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激动了,当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锦瑟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因为廖夫人有令,新娘长途而来,已经很是辛苦,所以,礼数上能免则免了,只挑了美盖头喝了合欢酒,下人们就撒了下去。
廖庚微笑着看着锦瑟,锦瑟却把脸侧到了一边儿。
“干嘛这么看我?”锦瑟问道。
“你是我娘子了,我还看不得么?”廖庚笑着问道。
“越来越没正经了。守着你大哥,果然学的滑腔油调。”
廖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大哥在梦里都被人骂,估计这会子得正打喷嚏呢!”
锦瑟听了他的这句话,也笑了出来。
“对了,姐姐和他一道回来了吧!明儿早起,我敬过公婆茶拜过祠堂之后,想见见姐姐……”
看着廖庚的神色有点黯然,锦瑟慢慢停了下来。
“她没来么?”
廖庚点了点头。
“她说过她会来的,为什么没来?她又把我扔下了么?”锦瑟说着话,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不,不是的。”廖庚忙说,然后心里盘算着,应该告诉锦瑟些什么,才会让她平静下来,他明白,这个失而复得的姐姐对她来说意味着许多许多。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她不来?从你们离开,她没有给我写过信,我也不敢冒然的给她写信,她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廖庚叹了口气,拉起锦瑟的手来,然后柔声细语的说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我也是听我大哥零零星星的讲了几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锦瑟点了点头,廖庚这才继续说道:“大哥说,他们回京之后,有人参无忧护驾不利,所以她就受了罚,后来又被禁了足。不过,无忧事前已经想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早早的就从我大哥那里搬了出来。”
“那她现在住在哪儿?”
“她自己赁了个小院儿。不过,大哥回来之前,她的禁足已经被取消了。”
“既然取消了,为什么不来呢?”
“这个大哥没说,但是我想,应该是什么人盯上了无忧了。她为了把我们这一支与她撇开关系,所以,就没有过来。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降到六品,但按皇命是要在京里候职的,所以,没有特别的原因是不能离开京都的。”
“她把我们都撇开了,那她自己怎么办呢?”锦瑟叹息着说道,慢慢站起身来,来到桌边,又倒了杯酒,饮了下去。
廖庚想了想,也站起身来,来到锦瑟的身后,把她环在自己的怀里,说道:“我……不只是我,就连我大哥,现在也不能保证什么。但是,至少眼下,她是平安无事的。每日我们都会接到从京都那边送过来的消息。另外,无忧做事,一直都有她的想法和道理,我们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她,盲目的参与进去,只会打乱她的计划,你说呢?”
锦瑟点了点头,放下了酒杯。
“对了,岳父大人怎么亲自送你过来了?”廖庚看着锦瑟依然紧锁着眉头,忙选了另外一个话题。
“父亲说了,虽然没有父亲送嫁这么一说,但是,我又没个长兄在身边儿,只怕你会欺负我……他还说,江湖儿女,没有那些规矩,所以,坚持要亲自送我。”
说着,锦瑟温婉的一笑。
“哎呀,你这一句话说的我压力好大。不过,既然泰山老大人已经来了,就多住上几日吧。如何?”
“你放心,父亲没有那么急着走的意思……”
看着锦瑟终于露出了笑意,廖庚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 T Tκan⊙ c○ 今日细雨蒙蒙,今日百无聊赖。
蓝萱练完字,坐在院子的廊下拿着一本书发呆。
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黄历好,天气也好,最重要的是,今天是锦瑟和廖庚成亲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自然是好的。
想来,廖家上下应该是一片喜气洋洋吧,当然,也应该是很忙碌的。
可是这种好的气氛在允臻出现的一瞬间,像个肥皂泡一样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下人收了伞,允臻走进了进来。
“王爷。”
虽然允臻几次三番的告诉过蓝萱不必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之下拘礼,但是蓝萱却越来越对他客气。
允臻一笑,点了点头。
“起来吧。看什么书呢?”
“一些杂书,王爷用茶么?”
允臻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淡淡的笑了笑:“你是巴不得我快点走是吧!”
“王爷说笑了。多少人盼着您都盼不到,我怎么敢呢。您坐,我让小幺给您备茶。”
吩咐下去之后,蓝萱转过身来,拿着书立于一旁。
“坐吧。”
“是。”
允臻闭着眼睛,假寐着,蓝萱见他似乎并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便拿起书来继续看着。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外面虽是微雨,可雨丝之声却也听得十分的清晰。允臻微微张开双目,看到蓝萱坐在自己的对面,拿着书,全神贯注于其中,不嗔不喜的样子,让人格外的动容。他微微的一笑,正巧小幺端上茶来。
“王爷,用茶。”
小幺的声音把蓝萱从书中唤回了现实之中,虽然脸上的颜色没有变,可是目光却瞬间冷了许多。
“下去吧。我与陆大人说说话。”允臻说道。
“是。”
听允臻说有话想讲,蓝萱把手里的书也放了下来。
“不看了?”
“您不是有事要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