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王上,王上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王后呢?”
慕容飞鸣一进洞房便被满目红色晃得眼睛不适,他垂目看着面前低头的丫鬟,香菱他是认识的,另外一个眼熟,但她低着头看不清眉目,他也懒得细究,一个丫鬟而已,交给覃瑶不须一天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回王上,王后在浴池。”香菱小声回道。
“浴池?”慕容飞鸣眼神一冽,又要耍什么名堂?
“是。请王上移驾,娘娘在里面等候您许久了。”牧歌又回道。
等了他许久?怕是准备了不少整他的玩意吧。慕容飞鸣淡看了这洞房里的各种喜庆的陈设一眼,目光经过那鸳鸯喜床时,微微滞了下。眼神旋即变得晦暗不明。
“都退下去吧。”沉声下令,伴随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喜房内就只余下他一人了。
他走向浴池方向,每走一步,脑海中都思绪就乱上几分,今夜是洞房花烛,可是郎无情妾无意,如何春晓欢度。
“赫连和雅!”
没有想到,心头百转千回,最后出口竟是对她直呼其名。
“嗯?”此时正在擦拭着湿漉漉长发的赫连和雅闻声一愣,这蕴着不耐的口气是出自慕容飞鸣之口?她缓缓起身,还未来得及起身,那人已经撩开我帘子走入了浴池。
她虽未有暴露在他眼前,但这带着氤氲热气的浴池里待久了她还是脸蒸得绯红。他骤然闯入,见她绯衣情轻薄,面如红霞,竟一时喉头发紧。
“王上千岁。”赫连和雅却无半分惊慌,款款躬身。
她低身下去,一道诱惑的鸿沟无意间映入慕容飞鸣的眼里,瞬间诱发他浑身血液的澎湃之势。他不解,比她更外露的女子他都见过,但却不似这般动情。
他别过眼,似看向别浴池。一缕酒香窜入鼻腔,他一怔,这酒不是今日他让覃瑶给赫连和雅换的烈酒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酒气。若是她身上带的,如何也不至于这般浓烈。
“这里怎么会有酒味?”慕容飞鸣循着酒味一路走去,发现源头竟是那浴池!他定睛一看,水色清澈,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细嗅酒味确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臣妾也不知啊,臣妾洗浴出来,这池就有了酒味,许是臣妾喝下的酒都散到了这香汤之内。”赫连和雅故作不解地回道,表情无辜的好似自己不知情也跟她完全无关似的。
这话他信了才怪,盯着这女子半晌,“莫不是王后你体质这么特殊,能够让酒遇水就化了?”
“这臣妾就不知了,臣妾自出生以来从未似今日这般喝了那么多。”赫连和雅装着糊涂,无凭无据地他也不能怎么着她,借着这酒池,她想说的可不是她体质有多特殊。
她本无心说的,没想到慕容飞鸣竟然听后却以为她
是在间接指控他今日故意给她换酒一事。但是一时赌气,觉着她不识好歹,就让她好好享受下被灌醉的滋味,没想到她不但没有醉反而越喝越精神了的样子。说她体质异于常人他绝不信,定是她又玩了什么小把戏。这时候这样说,要兴苦肉计还是如何。
“是啊,孤王也没想到王后竟有那么好的酒量。”慕容飞鸣不冷不热地说着,迈步欲离开这满是酒香与迷媚之色的浴池。可是他清楚,他要避开的不是这浴池,而是这里的人。
不想赫连和雅这时却偏不如他愿,跟着他一道走了出来,孤男寡女,共处喜房,理所应当的是干柴烈火。只是两人都各有心思,怎么可能“正常”地度过了这洞房花烛夜呢。
“王上——”赫连和雅低声呼了句,正欲说什么,却被后者忽然转身瞪向她的冷厉眼神给怔住了,他怎么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孤王说的?今ri你已整出了个酒池难道他ri你还要再弄个肉林来,以此告知天下人,你是妖后妲己再世。”慕容飞鸣冷冷第一字一句说出,全然没有多留一份颜面情意。
大抵女子被这样讽刺,正常的都会无地自容,不哭也要羞愤。可是赫连和雅是何许人?这点小讽刺扔二十世纪就是那些个把人坑得倾家荡产的小三听了,都会恬不知耻地得笑道,“谢谢夸奖。”那等无耻的小女子都能承受的住,自诩女魔头的赫连和雅又怎么会受不住这个。她神色静默,不似方才那般媚态可也不觉有多大的波动。她正色看他,道,“王上既然不喜欢臣妾那般,那臣妾不那么做了就是。只是酒池肉林,妖后妲己,之所以能有那也是因为有商纣王那等庸君。”
“你倒是会说。呵,你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你是一国之母,看着你的人可不止孤王一个。”慕容飞鸣见赫连和雅不气不恼的样子就有些发堵,她为什么不生气,难道名誉这些东西至于她都不重要了?过去在北雁,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而且她有父母朋友的庇佑,才没有因着雅园再出丑闻。但如今她可是在南诏,她在没有任何靠山,她怎么能这样无所顾虑第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东方凌风听她将他比作商纣王,哪怕只是沾边恐怕都不得善终。东方凌风是个追求极度完美的男人,他在意他自己胜过一切。有时候就为了他个人的颜面而已,他可以将人于死地。而慕容飞鸣不同,那些虚有的东西,费太大的心思去管其他,那迟早会自顾不暇,身为国君就应该将自己的事情认真对待,顾此失彼的事情是会有。这样的态度是她对自己身边的人的理解的。但是要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能够决定臣妾生死的只有王上一人。”赫连和雅笃定说道。
至于他,没有其他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飞鸣打量她一番,依然是美丽曼妙的女子,依然也还是那样慧黠独特。可是当他
觉出这女子是独独他能决定生死的人时,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成就感。
“孤王还以为,你该是听命于东方凌风的。”慕容飞鸣淡淡说着,走到桌旁坐下。
他这样是说明他要留下来听她再说下去的表现吧,赫连和雅轻步上前,坐在了他的对面,“臣妾是怎样的xing子王上一定知道的。臣妾所作所为,相信王上也在离开未央城前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相较于东方凌风,王上更了解臣妾这个人。他是想利用臣妾做您身边的棋子,但是臣妾这种个xing的人,又怎么会甘于被人利用呢?”
话挑明了说才好,否则以慕容飞鸣这多疑的个xing,可能会把她当作敌对一方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是在南诏王宫,若有差池,指不定就命都没了。如果不能拉住最强靠山,那以后怎么“混”下去。
没错,是“混”。帝王的后宫路来便是是非之地,方寸天地,却也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想她在现代的时候,平日里还看些宫斗剧来调剂生活,把那些女人当作反面教材来引以为戒,结果,今日她却也成为了这诸多的反面教材之一。老天爷就跟开玩笑似的,将她的生活翻来覆去,而她无计可施,只有她去顺应周遭。
“你不甘于被东方凌风利用,那又为何甘于为我所用?别告诉孤王你是因为嫁给孤王为妻才这样的,这么肤浅的理由不是你赫连和雅用的。”慕容飞鸣嘴角微微懂了下,却不是笑,而是嫌弃。没错,如赫连和雅这样过分聪明又诡计多端的女子,没有几个男子会喜欢。但明知如此,为何他不觉她讨厌,反而对她有几分欣赏。但这些,他不能让跟她知道。
“王上跟东方凌风不一样,臣妾也不是说愿意让王上将臣妾当作棋子,只是想与王上合作。”赫连和雅从容回答。果然,就算是投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能说出这番话,孤王才能确定跟孤王说话的是赫连和雅。”慕容飞鸣沉沉的音色,丝毫不减他声音的轻扬悦耳,他连声音都是迷人的。
慕容飞鸣在很多人心中都是如神般的存在,但在赫连和雅眼里了,他也只是个可能有副能勾人的好皮相,外加一颗比常人好使点的脑袋。这样的人才,只要后天加以培养,能多如牛毛。她手下黑道就有好几个,她把他们也只当工具来看,没有其他作用。
那么慕容飞鸣对于她来说又是什么呢?若说是丈夫,那太可笑了,她对爱情对婚姻早已免疫,即便哪天她真有了那心思,那个人也绝不会是慕容飞鸣。在她眼里,所谓的婚姻幸福是平常人才有的,而她最缺的就平常。所以她想要拥有平常,算是一种奢侈。慕容飞鸣与她相比,算得上是更不寻常的人。
他们,都是得不到真正幸福的人。
“臣妾可以将这话当作夸奖来听吗?”赫连和雅眉眼张扬,笑意中带着些狡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