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泰殿,如梦堂。
“明明,该睡觉了。来,乖,娘抱你睡。”文秀要来抱明明去睡觉。
谁知明明挣脱了她,还大声喊道,“你不是我娘。不是。不是!我要牧歌姐姐做我的娘!不要你!不要!”
“明明——我是啊——我就是你娘啊——”文秀听明明这样喊着,阵阵心痛。她就是明明是亲生母亲啊,为什么他们都不承认……甚至、甚至连明明也这样……那个牧歌不也是个婢女吗?她凭什么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凭什么!
“明明、明明?”女子的呼喊声从外面传来。
明明听到声音一喜,赶紧跑了出去,“牧歌姐姐!牧歌姐姐!”
文秀见明明这般,心头一紧。
没过多久,便见牧歌抱着明明走了进来。她的身后如梦堂的宫女帮她端着那碗参汤,见着文秀,她笑了笑,说,“娘娘赐的参汤给明明,文秀你来喂他吧。”
“好,好。”文秀忙起身,端了参汤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伸出去喂给明明喝。
谁知勺送过去,他头一偏就不肯吃,“不要,我要牧歌姐姐喂。”
“明明乖,牧歌姐姐不是要抱你吗?”文秀无奈哄道。
“那你抱我。”明明坐了起来。
“这——牧歌姑娘你看——”文秀望向牧歌。
牧歌摇头,拍了拍明明的小脸说,“明明,我待会儿就要回去了,你快些吃完,王后娘娘可说了要我看着你吃完的,你要不乖乖吃了,王后娘娘要是生气了再也不准你吃糖了怎么办?”
小孩子都爱吃糖,你给一粒糖他们可以什么都听你的。反之,同理。
果然,明明一听马上就老实了。毕竟是男孩子,大口大口的一下就把那参汤吃完了。吃完后,牧歌又用清水给他漱了口。然后抱着他哼了会儿歌,他便就睡着了。文秀看他睡着了,便去取了湿布来给他擦了脸和手。
轻轻的把孩子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牧歌起身来看向文秀,压低了声音说,“你随我出来下,娘娘有话要交代你。”
“哦,好。”文秀闻言忙跟着她出来了。
走到外面,文秀便心急问道,“牧歌姑娘,娘娘要交代我什么啊?”
“今夜覃统领在赞花园发现有一个女子行厌胜之术,但那女子很狡猾,覃统领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王上将那女子留下的证物交给了娘娘,说让娘娘去查出那女子。”牧歌淡声说着,暗自观察着文秀的神色。
但她神色自然,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镇定地安慰牧歌,“娘娘一定能查出那人的下落的。”
牧歌应了声,不以为意,又问她,“那是自然。哦,另外娘娘还让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掉过东西。”
“我来宫里的时候,太过仓促,身边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哪里有东西能丢的啊。”回答这问题时,她显得更为泰然。
有时候过度的镇定也是一种掩饰,牧
歌早知文秀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做出这种样子也才正常。只是这样的话,怕是难找到证据了。
“这样也好,安全。娘娘交代让你最近少出门,好生留在如梦堂照顾明明。”牧歌交代了最后一句见她点头了后便转身欲走,谁知文秀却又叫住了她。
“牧歌姑娘——那个,我有个事情想问你。”文秀犹豫了下,似很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牧歌等着她说话。
文秀看了看她,低首道,“这个——我听说娘娘最近在为大将军选妻。”
“是有这么回事。”牧歌语气平静,她不似其他宫女一样对文秀说起这件事情就紧接着以同情语气安慰,而是镇定地问她,“怎么了吗?”
文秀觉得牧歌这分明就是在示威,一副将她无视的态度,她怎么说都是明明的生母,而明明就是大将军的骨血,她作为他的生母,结果王后为大将军选妻却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与处境,这是意思。她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可是她又知道这种情绪不能表达出来。
“我还听人说,明明很喜欢你……这估计大将军也看在眼里的了,也许为了明明,王后娘娘会趁将你许给大将军呢。”文秀迟疑着说道。“大将军是人中龙凤,就算只能做他的一个侍妾,也是种荣幸啊。”
牧歌闻言脸色微变,她在说些什么!“你在哪里听说的?”
“这、这就是宫里的人说的啊——”文秀有些不知所措。
“宫里人多口杂,可是同样也会祸从口出。一不小心,就会没了小命。你也是从辰国那边过来的,难道什么该听什么该说,还须人教你吗?你有几条命来乱说话?”牧歌声音冷淡,面色也冷到极致。这个女人是对权利有多么向往,才会在这个时候失了理智?她以为文秀该是个聪明的女人,但结果她也只是个为了名利地位而挖空心思不择手段的蠢女人罢了!
“我、我错了。”文秀慌忙拉着牧歌道歉,“是我不该听外面的人胡说,牧歌姑娘,你别生气——”
牧歌推开了她的手,冷道,“文秀,我过去只是觉得你可怜,如今我看你委实可悲。”
语毕,她便拂袖而去。
文秀怨毒地看着牧歌远去的背,“呸!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不也是个婢女而已吗!”
一夜过去,发生了不少事,但只是一夜也没有给周围带来多大的变化。
清晨,赫连和雅正在用早膳,忽然有宫女惊慌跑来报告,“娘娘,如梦堂里的小少爷病了。”
“什么?明明病了?怎么回事!”赫连和雅一听便起了身,快步朝如梦堂方向走去。
行至如梦堂时,文秀正抱着哼哼喊着难受的明明,见赫连和雅来了,她忙放下明明跪地行礼。
“起来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和雅走过去把了明明的脉,再仔细察看了明明其他地方后确定是风寒入侵。炎炎夏日,却风寒入侵,分明就是
人照顾的不周全。
“明明一早起来就说难受,东西也吃不下,奴婢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在发烧。奴婢想,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文秀怯怯回道。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是在推卸责任吧!”赫连和雅沉声斥道,“明明分明是风寒入侵,你昨夜都做什么去了?居然让明明着凉了!”
“奴婢一直都守在明明身边啊。”文秀一听忙跪下,“明明昨晚一直都好好的,后来、后来就牧歌姑娘送了碗参汤过来,他吃了就睡了。谁知醒来就发烧了。”
呵,居然想陷害起人来了。赫连和雅冷看她一眼,说,“文秀,你可知那碗参汤是本宫让人送过来的,你是想说本宫要害明明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文秀忙磕头求饶。
赫连和雅也懒得再看她,唤人拿了纸笔过来,写好方子就让人去取药煎制。
明明迷迷糊糊醒来见文秀在地上朝着赫连和雅磕头,感觉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拉了拉和雅的袖子,生如蚊吟,“王后娘娘——”
和雅俯首看他,见他嘴唇干燥,忙抱起他,“来人,去拿茶水来。不要放茶叶的!”
“宫女动作很快,没多久一杯白开水就端了上来。和雅喂了明明喝了水后,才问他,“明明,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明明枕着她的肩膀,看着地上文秀,问,“ru娘怎么跪在地上?”
“ru娘做错了事情,本宫在罚她。”赫连和雅轻拍了明明的背。
“ru娘昨天偷偷跑出去玩,没带上我,就该罚她。”明明虽然发着烧,但脑子似乎还很清醒。
“偷跑出去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赫连和雅一听,眉间蹙紧。
“没有,王后娘娘,没有的事情。明明是烧糊涂了。”文秀惊恐的喊道。
“你闭嘴!明明,你说。”赫连和雅低头明明。
明明小声说,“就在我昨天洗澡的时候,她要我自己好好玩,然后她出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洗澡水都冷了,泡的我好难受。可是桶好高,我又爬不出去。”
和雅听他说完,更是怒火中烧,她冷声下令,“来人!将文秀拖下去,关到暴室去!”
“不,王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是故意的——王后娘娘——”文秀跪着上前要求情。
牧歌见状过来拉开了她,说,“昨晚你不见的那段时间在做了什么,相信你心里清楚的很,不想受到更重的惩罚,最好现在就闭嘴。”
“暴室是什么地方啊?”明明不解地问。
“在这个王宫里,只要是做错事的女子,都要被关到那里。”和雅摸着明明烫手的额头,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原以为文秀至少是个好母亲,但没想到为了私欲,她竟然可以连孩子都给忽略照顾了。
“那ru娘什么时候回来?”明明接着又问,“她不在了,就没人带我睡觉喂我吃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