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钩,风声幽咽。
一个稚嫩的七八岁小家伙正和一只荒猴在悬崖边上倾诉心酸,无尽的深渊没有让小家伙害怕,令人族憎恶畏惧的荒兽也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残暴,将小家伙吞食。
冰冷的风吹着小家伙的黑发,带走他的稚嫩微语。
“小黄,今天父亲又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我们两又要挨饿了。”
“吱吱!”
顽皮的荒猴蹦来跳去,跳到他身上,小爪子到处挥舞,让小家伙好不开心,拟人可爱的动作,作为好友的小家伙知道荒猴是什么意思,高兴地裂开嘴,笑了。
童真的快乐笑语回荡在幽深的深渊之中,荒猴很特别,没有平常荒兽那样嗜血。
“咕咕。”
“咕咕。”
嬉闹半天,小家伙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随后荒猴的肚子也响了起来。
“咯咯咯咯。”
小家伙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又看着荒猴学着他的样子,顿时开心极了,小小的手指指着荒猴,荒猴也有模学样指着小家伙,两个小东西在无声的后山,欢乐无限。
“你肚子叫了,你饿啦,哈哈哈。”
小家伙抓着荒猴的爪子,挠他的毛发,开心极了。
只不过饥饿,很快将两个小东西最后的欢声笑语带走了,他们彼此倚靠着,听着荒林中传来的怒吼,小家伙听父亲说过,那是极为强大的荒兽在咆哮,他们极度凶恶,而深渊之下传说也有很强大的荒兽,曾经咆哮天地,让苍穹失色,电闪雷鸣,恍若地狱。
只不过后来便销声匿迹了,小家伙对这些不喜欢,他喜欢和荒猴一起玩儿。
“咕咕,咕咕。”
肚子越来越饿,可是父亲依旧不见回来,没有叫他回家吃饭,小家伙抚摸着荒猴,稚声道:“小黄,你说父亲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饿啊。”
小家伙的声音充满了担忧,荒猴上蹿下跳,也似乎在担心着。
“小耗子,你又在这儿!”
突然,一个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下了小家伙一跳,而荒猴在来人出现的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铁叔,是你啊!”
小家伙惊喜的转头,见到是熟悉的铁叔,高兴极了。
“铁叔,我父亲回来了?”
小家伙充满了期望,只不过铁叔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随即如常。
“回来了,你父亲叫我来找你回家的,”
小家伙没有注意到铁叔的神色颤动,一下子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往家中而去。
“哈哈,饿死我了,父亲终于回来了。”
铁叔根本没有来得及拦住他,无锋是回来了,可是身受重伤,生命之火摇摇欲坠了。
“小耗子,等等!”
小家伙怎么会等他,他已经饿极了,一想到黄灿灿的烤肉,小耗子早就急不可耐了。
年岁很小,可是他的速度却很快,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盘山部,是十三州的雍州边荒的一个小部落。
此时,盘山部落之中,却出了一件大事,部落中最杰出的天才人杰盘无锋,遭受了重创,五大神藏被毁其三,差点回不来了。
小耗子兴奋地跑回家,可是部落中却人山人海,所有的族人都到了,小耗子乌溜溜的眼睛乱转,机灵聪颖的他知道,部落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族人看到小耗子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伤痛,却开不了口。
“叔叔,婶婶,出什么事了?”
小耗子乌溜灵动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叔叔婶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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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叔伯们眼中几近流出的泪水,小耗子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连忙扑开众人,有些踉跄地向人群中钻去。
“族长,无锋怎么样了?”
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身鲜血,双眼无神空洞,苍老的族长此时盘坐在他的身边,检查着。
“哎,无锋神藏遭受重创,五损其三,能保住命还是因为无锋执念所在,要想恢复,只怕是回天无力。”族长干涸的枯手点在地上的人身上,许久才开口。
族长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可是却更多的无可奈何。
“什么!是谁,到底是谁,我们要为无锋大哥报仇!”
族人们群情激奋,盘无锋是盘山部落之中最杰出的天才,将来一定会成为雍州的天骄,护佑族人安危,强大部落,更有可能成为人族强者,可是现在竟然遭此重创!
而最明显的是,盘无锋的重伤不是荒蛮所为。
蛮荒伤人,绝对不会使用武器,更不会专门伤人神藏,他们血腥而且暴虐。
“住嘴!”
族长却猛地起身,对着族人们呵斥吼道。
“你们听着,这件事情谁都不准再说,尤其是不能告诉小耗子!”
“什么!”
“族长,你!”
听到族长这么说,族人们不理解,他们的希望被毁了,未来的守护神也被人毁了,此仇不共戴天,只能用鲜血来偿还,但是族长却不但不准报仇,还下了封口令!
“因为,这是黑狈部落的人干的!”
轰!
族人们咬牙切齿,心中更有万丈怒火,可是听到黑狈部落时,却一下子沉寂了。
黑狈部落也是雍州边荒的部落,可是实力远远强大过盘山部,而且不止一筹,但是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黑狈部落的靠山,威武郡战王府。
黑狈部落族长的儿子黑卓,同样天赋异禀,和盘无锋不相上下,一直以来都不明争暗斗,二人都是部落之星,族人的未来,却也都不希望对方成长起来。
黑狈部落很强,但是想要灭亡盘山部落也不简单,生死两难,就算有城主府也不行,高高在上的城主府是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黑狈部落的。
“族长爷爷,父亲怎么了,地上那么凉,生病了怎么办?”
就在所有的人都沉默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呼喊,惊醒了所有的人。
族人们看到是小耗子时,满心不忍,听到他的话,有的人更是转头不敢看他,小耗子很可怜,从小就没有母亲,本来有一个天才父亲,小耗子将来的生活会很滋润。
可是现在,全没有了。
族长看着小耗子乌溜灵动的眼睛,心酸不已,轻轻拉着他的手。
“小耗子,父亲病了,以后该你照顾他了,今后就住在爷爷家,知道吗?”
但是小耗子却甩开了族长的手,坚强道:“不要,父亲说过,男子汉要自己生存,而且最不能丢的,就是家,小皓要在家里照顾父亲。”
他还不知道父亲已经几近废了,竟然跑到父亲身边,想要拉起盘无锋。
“咿呀!”
小耗子使尽力气,想要搬起父亲。
可是徒劳无功,盘无锋已经是五脏境高手,除去族长之外第一高手,神藏重铸,满身躯体早就不同凡人,其体重更是远超,小耗子虽然也是天赋异禀,可是并经还没有修炼过。
“父亲快起来啊,地上凉。”
“小皓没力气了,父亲快起来啦。”
小耗子急了,不停地呼唤着,可是地上的父亲怎么也没动弹。
周围的族人们差点落泪,妇人们更是忍不住擦拭眼角,就是铁打的族人汉子都情不自禁,稚嫩的呼唤让族人们心中痛楚抽搐。
“小皓,你••••••”
有人想要拉起小耗子,可是小耗子竟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啊,你让开,地上凉,我要拉父亲起来回家。”
族长老眼中含着泪水,几番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呜呜呜,父亲你起来啊。”
“呜呜,小皓饿了,呜呜。”
凄凉的哭号,在盘山部落回荡,稚嫩的呼唤不曾停息,所有的族人都静静地看着,守候着。
小耗子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就算是第一次被荒猴抢了最爱吃的烤肉,他都没有哭过,可是此时他心里充满了委屈,眼中的东西总是不停地流出来。
西山已经落下了晚霞,天色渐晚。
小耗子哭得沙哑了喉咙,可是谁都劝不了他,一直不停地想要拉起动也不动的盘无锋,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尝试,又一次次的倒下。
“呜呜,父亲。”
小耗子本来就没有吃饭,此时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呜咽之后终于昏倒了下去。
“小皓。”
“小耗子!”
族人们担心急了,连忙呼喊。
“咻!”
族长更是迅速抱起小耗子,双手搭在手上,青芒闪现。
族人们知道族长的厉害,全部目光灼灼看着,小耗子平常是大家的开心果,部落之中所有的欢乐都是他给的,盘无锋更是族人的希望,他们对小耗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怎么样?”
“族长?”
族长呼了口气,才缓声说道:“小皓没有事,只不过饥饿过度,气力耗尽,加上心中伤痛才昏厥的,没有大碍,我们先把无锋抬进去吧。”
小耗子的家不远,几步路就到。
盘无锋躺在床上,小耗子也被族长放在边上,众族人心痛的看着。
“族长,无锋哥真的没有救了吗?”
有族人不甘,不想部落天才就这样昙花一现。
族人们闻言,立即盯着族长,心中充满了希冀。
族长愣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