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凉言出必践,说留下,还真就赖在齐韵家里不走了。
对此,齐韵稍微有些哭笑不得外,也没有其他不悦的反应。正如她之前说所的,为了母亲的病情,她已经做好向顾海晨妥协的准备了。
尽管再如何不甘,尽管再如何不忿,她也只能黯然低头。
因此,心如死灰的齐韵也就不去再想吴凉大晚上留宿在自己家合不合适。
而且,在潜意识中,出于报复心理,齐韵觉得如果自己必须得嫁给一个人渣,那么在此之前,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总好过白白便宜给了顾海晨。
是的,齐韵不否认。她已经喜欢上吴凉了。
就在吴凉背着她“杀出”酒店的那一刻,她趴在他的背上,嗅着淡淡的男人气息,感受着那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在那一刻,她便彻彻底底地喜欢上了他。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对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无动于衷。尤其是这男人还那么地优秀、帅气,谦和。
只可惜,齐韵心动了,却不能行动,甚至不能表露。因为母亲的病情,她似乎要注定与他今生无缘了。
但是,在听吴凉主动说他今晚要留下来的时候,齐韵的心还是不争气地跳动了下。
然而,又在齐韵还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向吴凉发出暗示时,吴凉就已经一个翻身,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临睡之前还强调了一遍,让齐韵明天带他去看望她母亲。
齐韵听着客厅里响起的,有些刻意的呼噜声,有点无奈,又更像是松了口气地笑了笑。
……
躺在沙发上,盖着齐韵丢给他的毛毯,从装睡到熟睡,这一睡就睡了好几个小时。等到吴凉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
齐韵醒得比吴凉要早许多。毕竟是第一次留宿男人在家过夜,无论出于何种想法,她又哪能真睡得踏实。
培根在锅里煎着,面包也已烤好,公寓里,充满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你醒啦。卫生间里有新的毛巾牙刷,你先去洗洗,马上可以吃饭了。”正在灶台忙活的齐韵见吴凉醒来,微笑道。
吴凉揉了揉眼,走进卫生间迅速洗漱一番,便坐到阳台窗前的餐桌旁,与齐韵一起享受早餐。
金黄的面包片,中间夹着软嫩酥香的培根,再加上一杯热牛奶和一张煎得恰到好处,半边流黄的荷包蛋。
齐韵准备的早餐量不算多,但十分精致可口,所含热能也很足。
吴凉昨夜和人打了半宿的架,早已饿透。
待早餐端上了桌,他三下两下便以风卷残云之势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吃了精光。
齐韵看着吴凉狼吞虎咽的样子,莞尔一笑:“吃那么快不怕噎着,要不要我再给你做点?”
“不用了。这个量刚好,再吃就撑了。”吴凉放下喝干的牛奶杯子,笑道,“你手艺这么好,以后娶你的人有口福了。”
“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齐韵闻言,想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轻幽一叹。
两人吃过早餐,吴凉帮着简单收拾了下,离开了公寓。
今日是周六,齐韵用不着去公司。
离开小区后,他们打了辆车直奔齐韵母亲现在所在明海第七医院。在医院门口,吴凉不顾齐韵阻拦,买了个花篮和一些水果,做足了小辈看望长辈的礼数。
齐韵母亲所住的病房属于VIP医院病房,有着完整的医护设备、陪护病床、待客沙发、和独立的卫生间与小阳台。此外,值班医生和其他医护人员也来得很勤快。几乎每过一个小时,就会有护士前来查看病人的情况。
从病房条件可以看出,齐韵继父对她母亲的病情还是比较上心的,至少,在她家生意遭到顾海晨算计之前如此。
但从另一方面看来,吴凉就算用脚指头都想得到,在明海住上这么一间堪称豪华的病房,每天所需要的花费也肯定不少。一旦齐韵的继父真发狠断了医疗费,那单靠齐韵肯是支撑不了几天。
齐韵的母亲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微胖,长得很慈眉善目,第一眼看过去,精神头还不错。
两人走进病房时,她正在护理人员的服侍下吞服治疗药物。
齐韵见状,上前接过水杯,让护工先行出去,等母亲把要吃完后,笑道:“妈,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听说您病了,过来看看你。”
“阿姨您好,我是吴凉,您叫我小吴就可以了。”吴凉微笑说。
齐母看着清爽利落,十分精神的吴凉,温和热情地笑道:“小吴啊,快做,你来就来了,干嘛还破费买这么多东西,回头都浪费了。”
“阿姨,不会的,只是一些时令水果而已。”吴凉笑着,在陪护床前坐下。
齐母对吴凉的感观很好,这上了年纪的大妈啊,就是容易看谁都像是在看女婿,没过一会儿,便又是问起了吴凉的籍贯年龄,又是想法打探吴凉的工作和家庭成员。那查户口的架势,把齐韵弄得尴尬不已,几次都想打断母亲的话头。
吴凉对此倒没什么在意,笑呵呵地把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齐母的心情不错,吴凉看得出来,齐韵为了她母亲的病情,没把家里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告诉给她。
陪着齐母闲聊一会儿,便有主治医生带着人来查房了。
吴凉两人将床前的空间让给医生护士。负责治疗齐母的医生照常做了检查,问了两个问题,没有说什么,但冲齐韵使了个眼色。
齐韵见之,和主治医生走出病房。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医生对齐韵说:“你母亲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单靠药物维持,想要长期遏制病情恶化,基本不太可能。我的建议是,趁着你母亲这两天状态不错,尽快进行手术。”
“好的,大夫。您放心,费用的事情不是问题,我母亲的病就全靠您多多费心了。”齐韵听了,赶紧说道。
主治医生听闻,又和齐韵说些了其他注意事项,比如忌口的事物,还有一定要让患者在术前保持一个较好的心情,诸如此类,如此等等。
医生提到的那些事情齐韵都认真地记在了心里,可在主治医生走后,她却仍旧不免哀伤地叹了口气。
调整好面部表情,齐韵走回病房,却见吴凉拎着个水壶走来,说道:“阿姨这的开水不够了,我去打些新的来。”
“还是我去吧。”齐韵阻止
。
“没关系,你就在这陪阿姨说说话,我去去就来。”吴凉笑了笑,制止齐韵伸手来抢热水壶,转身出了病房。
齐韵看着吴凉离开,眼神有些复杂。
齐母不知齐韵心事,只以为闺女是真的喜欢上吴凉了,笑着打趣说:“傻看什么呢,人家又不是不回来了。”
“妈,你胡说什么呀?”齐韵娇嗔。
“你觉得妈是在胡说吗?如果只是一般同事,你会带他来看妈?”齐母笑眯眯反问,“小韵,妈看小吴就挺不错的。人长得不懒,也透着股聪明劲儿,只要他肯上进,对你好。不是本地户口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的,有个好归宿,妈这病啊,治不治的,治到什么程度,都没所谓。”
“妈啊,你看你,又乱想什么呢。你就安心养病,其他事情别瞎操心。”
……
且不提齐家母女在病房里叙话谈心。
吴凉出了病房后,并没径直去打开水,而是来到护士台前,问明了齐母的医疗帐号,向里面转进了八十万元。
有了这八十万元打底,那齐韵母亲的手术费用和术后护理就都不是问题了。
就算明海的医院收费再高,这一大笔钱也足够齐母在VIP病房里修养个一年半载。
而吴凉掏的这钱,便是昨天丁贺程给的两张卡里出的。其中一张卡里存了三百万,算是零花,另一张里面则足足存有三千万,算是丁贺程今年付给吴凉的第一笔安保工资。
但不管怎样,这些钱都属于吴凉了。所以吴凉用这钱来帮助齐韵,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负责替吴凉缴费的是一名留着蝎子辫的女护士,身材高瘦,鹅蛋脸。
她见吴凉眼睛不眨地甩出了八十万医疗费用,顿时一双眼睛就如探照灯一样亮起。
那眼神,吓得吴凉寒毛一竖,拿回银行卡后还不等护士问他要手机号,吴凉就赶紧慌不择路地逃之夭夭了。
替齐韵交了医药费,吴凉拎着壶开水回到病房,什么也没有提,又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去。
齐韵起身相送,将吴凉送到住院部门口。
因为平时还要上班,齐韵也没时间陪陪母亲,所以今天她打算在医院多待一会儿。
目送吴凉离去,齐韵转身回到vip病房楼层,在经过护士台时,她忽然想查看下卡上余额,以便等回到继父家后好讨价还价。
齐韵这不查没什么,一查之后,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医疗卡上突然多出了八十万元!就算她继父良心发现,又为她母亲继续缴费了,也不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啊。整整八十万,足够她父亲的公司工厂周转两个月了。
这钱是从哪来的?
齐韵在询问过护士之后,忽然想起了吴凉昨晚在家对她说过的话:“钱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吴凉真不是说说而已了,他的确做到了。
言出必践,悄莫声息地出手帮忙,却不提回报,没有半分向齐韵邀功炫耀的心思。
望着卡上的余额,齐韵感动地捂着脸,无声地蹲下了身子。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欠他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