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不小,大致看一下,足有百户人家左右。村里多是黄泥石头建成的房子,因为在城郊,不比其他更偏僻的州城,所以相对来说,每家的院子倒不是很大。
几人目光都直看向那村头第二家,想看看能不能张望到什么人。
只是,守心随便这么一扫,更吸引她的倒是村子最里面一座很大的宅院,看起来还是青砖红瓦盖成的房子,和那些矮小的黄泥石头房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虽然也是普通民房的结构,但一看就应该是个小地主家。
守心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不知道自己今儿怎么被一个小地主的宅院给吸引了目光。
说话间,距离那村头第二家已经不远了,这家院墙也是石头垒砌,木质的门只有半人高,院子里面打扫的还算是干净,几只小鸡散养着,正在地上啄着什么东西吃。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牲口了。
谷一山母亲往里面张望了一阵,不由眉头皱了皱:“这人也不出来,咱们怎么相看?”这偷偷的来,人家在不在家还不一定呢,他们也没经验,倒是想看看人家人品怎样,可这会儿到门前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相看了。
几人面面相持,没有一个人有办法。
谷一山母亲别看年岁不小,又期盼儿媳妇,可这事儿毕竟没做过。之前只顾兴奋的打听这家的情况和姑娘的相貌了。守心和付明宇又是现代穿越而来,这种事情更不懂半分。尤其是谷一山,除却医术,他就更是什么都不懂了。
“怎么办?奶奶,你来之前那花媒婆就没说什么?”
“说了,她说人让我只管相看,这姑娘保准让我满意。”谷一山母亲的话顿时就让几人无语,这还不是没教怎么相看?
要说,这也不怪人家花媒婆,谁能想到这几个看似脑子十分好使的人连这个都不会。
“实在不行,我们就装问路?”守心想了想,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要是问路,也问第一家啊!”付明宇耸耸肩,若是放弃第一家而改问第二家,那本身就有些让人怀疑。
几人又扫了眼那寸头第一家,他家还巧逢有人在院子里晒衣服呢!
“那怎么办?”守心又没辙了。
几人都有些后悔,这浩浩荡荡的来了,怎么一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他们面面相持了一会儿,守心又道:“不如进去摊开了说,就说是来相看的。”守心想到在现代,那些相亲什么的不都直接询问条件什么的吗!
那怎么行?也太不尊重人家姑娘了。
谷一山母子都反对,这个年代就是明着相看,也不能太明,都是找个借口什么的,在人多的地方,让男女双方装作不经意的看对方一眼。
可那样,其实看不出什么,否则也不会有那种明明相看了,却还是瘸子娶了麻子的情况发生了。
“哎哟,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花媒婆一壶茶都喝下去了,一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几个人都在这儿站着,一点行动都没有呢!她这也忍不住,几步就跑过来询问。
“咳,那个花婆子,你看这要怎么相看?也不知道那姑娘在没在家,咱们总不好冒然进去吧?”
花媒婆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鄙视之意丝毫不掩饰的扫了几人一眼。“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几个了,你们啊,可以去和村里其他人打听打听这家人的脾气秉性,许几个铜板就成了。然后再进门讨口水喝,看看那姑娘的长相……”其实这都是大家惯用的方法,即便不是原封不动的用,也是类似的。
可面前这几个,尤为紧张这事儿,还就偏偏没想到。
“哎,这回知道了,我们这就去。”谷一山母亲这就应了一声,打算先去他们家讨口水喝。可还没等花媒婆走开呢,那户人家的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色衣服,皮肤蜡黄,还有皱褶。她手里拿着盆子,在院子里把水泼了,一直腰的功夫就看到了要往回走的花媒婆。
花媒婆心道怎么救让她给看见了,连忙装作不知道的往马车那边走。
“花媒婆,你等等。”那人却是没打算就这么让花媒婆走掉,连忙喊着。而她目光灼热,只看得见花媒婆一个,从院子里追出来就拉住了花媒婆的胳膊。“花媒婆,你来我们村子怎么也不进去坐坐,快,快进来。”
花媒婆一看,这下瞒不住了,和谷一山母亲对视一眼,所幸也不瞒了。“呵呵,这不是带了贵人给你们嘛!”
“贵人?”竟花媒婆一指,那妇人才看见守心几人。
再一看到守心和付明宇,顿时眼神就发亮。“这,这是?”
“哎呀,既然你都看见我们了,那也没办法。这几位是想来看看你们家姑娘。”
“好好好!”可见那妇人也是着急嫁女儿的,一连说了三声好,还对着守心几个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问花媒婆:“是哪位公子?我看那公子比我们家大丫小太多,莫非是另一位?”
她用眼神瞟着,和花媒婆交流。显然那位小太多的公子就是守心,而另一位就是付明宇了。可就是没往谷一山身上想!
花媒婆脸色变了几变,但也没过多表现,毕竟她不知道守心耳聪目明,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就是谷一山和付明宇也稍微听到了几个字,谷一山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花媒婆回头赔了笑,拉着那妇人往更远的地方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小声说:“都不是,是那位公子。”
“哪位?”妇人没看到哪里还有什么公子了。
“就是那位穿灰袍的。”
“啥?你说的是那位老爷?”妇人显然不相信,看了眼谷一山,虽然觉得长得不错,穿的也好,气质也上佳。但她并没想过把自家闺女嫁给那么大岁数的人。
花媒婆,我当时不是说了吗?我不让我闺女做妾,也不做填房。
“张家的,那老爷可是没娶过妻子的,听他们家老夫人说,是早年学习医术给耽搁了。虽说年纪不小了,但家里可殷实着呢!在那皇城里有间大宅子,家里也有下人伺候。你们家姑娘嫁过去可就是当少奶奶的。”
“可,可这年岁看起来也不小了。”这条件是让张家的妇人很满意,只是他们也心疼闺女,不想闺女嫁给一个岁数大太多的。
“不大不大,才四十左右!”
“这还不大?都能做我们大丫的爹了,这……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你们家大小子还想不想娶媳妇儿了?”花媒婆眼睛一番,觉得这张家的妇人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不说你们家大小子,就是这姑娘再耽搁下去,这样的也找不到了。”
这话出口,守心那边的脸色更难看了,也就谷一山母亲什么都听不到,只是一脸纳闷的等着花媒婆二人。
不管花媒婆再说什么,谷一山都不干了。“母亲,我们回去吧!”
“怎么说回去就回去啊?这姑娘还没相看呢!”
“不看了,这娘长得就这么个样,姑娘也是个丑的,不看不看了。”谷一山说罢就往马车那边走,一刻都不愿意等。想他堂堂神医,什么时候竟落得让人家嫌弃了?
想来若是这个时候放出消息,说他谷一山想娶媳妇,那定会有许多人送上门来。别说是聘礼了,就是倒贴,他们也能抢破头。
可谷一山并不想要那样来的媳妇儿,那样的女人必定是被那些有求于他的人派来的,将来会有数不尽的麻烦,还不如随便娶个女人,哪怕是普通乡村女子也好。可谷一山刚刚鼓起勇气来相看,就被这张家妇人给打击到了。
“唉,怎么走了?”花婆子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忙跑了过来。
谷一山母亲一脸歉意的往出掏钱,一出手就是一个银锭子,她无奈的笑笑,对花媒婆歉意道:“花婆子,我那儿子性子就是倔强。忽然就不耐烦相看了,唉,我们这就回去了。这点银子就当时补偿。”
“这,这怎么……”花婆子怎么也想不透这原因,拿着银子还有些恍惚。之前她去谷府也有赏拿,但没成事儿,拿的均是一些东西,这银子还是第一次,没想到没成事儿还有这么多。要知道,普通百姓家,这么个银锭子都能把婚事儿给办了,许给媒婆的钱也不过几百个铜钱。就是皇城里的人家,也一般都是一二两银子。再大的人家,就轮不到花媒婆去上门了。
守心他们无奈,也只好跟着回去马车,一行人往回走。只是刚出村子,就看到一队人骑着马错肩而过。守心有些纳闷,这村里还有能骑马的人家?不说马很金贵,就是这地主家,也不过养两匹下等马来拉马车。可刚刚这一队人足有十几个,穿着虽然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但那行为做派却不像是普通百姓。
守心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往后看了眼,只见这一队人直奔村子最里面的宅子了。
“怎么了”付明宇见他看了一会儿那队人,忍不住出口询问。
“没什么。”守心按耐下心中的疑惑,钻回马车。
那谷一山的母亲正在唠叨:“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答应出来相看人家姑娘,这还没见到人就走了,唉!”她忍不住连连叹气,就像是看着儿媳妇飞走了一样!
“母亲,我不是说了吗!”谷一山脸色依旧不好,但对着自己的母亲,神色还是很和缓的。
“哼,那是什么理由,我能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