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宇和尉迟羽桉扶着谷一山前去歇息疗伤,很快,守势就从盐城带了几个大夫过来,一并把需要的一些伤药都给采买了。
受伤的人很多,也死了不少,这让弈寻和羽心心中都十分不是滋味,觉得这个慕容盛威真是个厌恶至极的人,他派人刺杀弈寻的次数都数不清了,每次都是死伤不少。这个人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人命在他的眼中就如草芥一般。
羽心原本也想给大夫们帮帮忙,让伤者早点儿得到医治。只是弈寻阻止了她:“你还是换上嫁衣安安稳稳的待在帐篷中吧,你如今的身份,若是亲自去给那些护卫治伤,他们肯定要吓坏了。”
羽心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也就明白了。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她若真是亲自动手给护卫治伤,还能真的给他们吓到。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还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那好吧,只是不知道人手够不够。”
“放心吧,刚刚羽桉和付明宇都说了,等神医那里安排好了,他们也马上去帮忙。”
“这就好!”尉迟羽桉虽然也是尊贵的皇家人,但他到底是个男子,那些护卫只会感激,不会多想其他。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刺杀而有半点儿慌乱。羽心忽然想起了翟青,他虽然任职护卫队长,但身体到底没完全好,而且,他还带了个小妾呢,不知道怎么样了。“弈寻,我想去翟青那边看看。”
“翟青?”今儿战成一团,弈寻还真是没留意翟青。而带头对敌的,也是弈寻的人,翟青根本人影都没看到。“那我陪你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情了。”
“好!”二人换过衣服,粗略梳洗了一下,就去往翟青的营帐。
翟青的营帐上面虽然有不少的血污,但到底没坏。羽心和弈寻刚走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吓死婢妾了,相公!呜呜……”
“双儿不怕,有为夫在!”翟青温柔的劝慰着,只是这声音比他之前阴柔了不少,毕竟是失去了命根子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
“相公,那些人真的走了吗?不会再来了吧?”女声很柔媚,娇滴滴的。
“不会了。”
“相公,那你抱抱婢妾好不好,婢妾觉得好冷。”
大帐外,弈寻和羽心听了这话都略有尴尬,而且表情怪怪的。他们都知道这翟青给伤了命根子,这妾侍却让他抱她,这是出于什么心里?羽心根本不信翟青伤了命根子的事情能瞒得住。
“咳,双儿,为夫现在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翟青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拒绝了双儿。
“相公……”双儿并不肯放翟青离开。
“双儿,为夫如今是护卫队的队长,这个时候不能只在乎儿女私情,而是要已正事儿为重。”
“那好吧,婢妾知道了。”即便从帐外听着,羽心都能感觉到这双儿的幽怨和委屈。
“你乖乖的,等我处理好事情就回来陪你。”翟青到底是不忍心,又安抚了双儿一句,这才出了大帐。
刚掀开大帐的帘子,翟青就看到弈寻和羽心了,顿时脸色泛红。随即行礼:“属下参见镇国公主,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羽心往大帐帘子拿出瞟了一眼,有些好奇这个双儿到底长什么样,她总觉得这个女子怪怪的。她陪着翟青前往南殇国,应该只是来照顾翟青饮食起居的,可在路上,又是这个情况,她竟就开始勾弓ⅰ翟青,实在是让人不解。
只是,大帐的帘子厚厚的,羽心并没有看到这个双儿。
“你可还好?”羽心问了一句,然后打量了翟青一番,见他衣衫整洁,似乎没有半点儿的不妥,想来应该没什么事情。
“回公主殿下,属下一切都好。是属下没用,刚刚刺客来的时候,属下一直躲在大帐之中。”翟青有些心虚,生怕因为这个,羽心就责罚他,或者是不带他去南殇国了。
“你做的对,你的伤势还需要好好养着,而且原本的武功也不适宜现在用了,你现在根本没办法对敌。”
“多谢公主体谅。”翟青没想到羽心会这么好说话,顿时心里就有些感动。
“应该的。你的妾侍可还好?没吓到吧?”
“还,还好!多谢公主记挂,她一个妾侍,当不起公主殿下记挂。”翟青诚惶诚恐,在他心里,就算是再喜欢双儿,双儿也只是个妾侍,上不得台面。
“不要这么说,人既然跟你来到了南殇国,就好好对她。只要她不做错事,本公主也不会亏待她的。”羽心意味深长的看了翟青一样,只是不知道这脑子不太好使的翟青,能否听出她的话中之意。
之间翟青愣了一下,随即马上表态。“公主殿下放心,双儿她是个伶俐的女子,不会做错事情的。”
“希望如此吧!你伤势未好,剩下的路程就由副队长暂代你的职位,一切等你养好了伤势再说。”
“是!”翟青恭敬应是,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但他现在确实无法做到护卫队长应该做的事情,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是有些担心,羽心会直接让副队长顶替了他,到时候他就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羽心不管他怎样想,直接和弈寻离开了。
其实,羽心心里是想以此来敲打一下翟青的。让他别以为到了南殇国,自己就肯定能坐稳护卫队长的位置,若不尽心尽力做事,羽心照样会把他晾在一边。
弈寻明白了羽心的意图,低声道:“放心吧,我会让人看住他的。”
“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妾有些不对劲儿。”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那小妾是古氏的娘家侄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除非古家有异心。”
“我觉得不一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小妾在古家应该是个不受宠的孩子,不一定像古氏那样一心向着古家。而且,翟青如今已经是个‘废人’,她为自己找条出路也是正常。”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我会安排一个婢女去服侍那小妾。”也就是派人去监视那个婢女,否则若是让护卫营里的男子监视她,到底不方便。
“有人手吗?”弈寻的暗卫之中女子很少,还都有不同的安排,羽心怕他调不出人来监视那小妾。
“有,可以从其他地方调人。”武功高强的暗卫是没有,但弈寻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的可用之人,调配一个过来不难。
“嗯。”
“太子殿下。”守势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弈寻知道,如果不是急事,守势不可能在他和羽心说话的时候过来打扰、
“那些被活捉的刺客都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法?”一般刺客被抓了之后都是服毒自杀,然而这些刺客并没有。
“这……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去看看吧!”
“我也想去。”羽心忙道!
“你啊!”弈寻拿羽心没办法,这个时候,羽心就应该穿着大红嫁衣待在营帐里不出来才对。但羽心就是羽心,何曾和其他人一样了。弈寻深知这一点,所以也就不多加阻拦。有时候,他会在一旁提点一下,只要不太过,他都会纵容着!“一起过去吧!”
那些刺客被捆绑在一起,丢在一个草垛上面,旁边有人在叮叮当当的做临时的囚车,显然是想带着这些人。
羽心往那些刺客看去,他们各个身上都是血污,显然之前就伤的不轻。只是,这伤还不会置人于死地。他们有的因为伤口疼痛而哼哼出声,看起来有些凄惨。羽心看到之前在她营帐之中和守势打斗的那个刺客了,只见他此刻一脸的灰败,宛若将死之人。只是,他身上伤口虽重,却不至死啊。不仅是他,其他刺客也都一脸的灰败之色。
“怎么都成这样了?让大夫给看看?”羽心征询弈寻的意见。
“守势,却请大夫。”
“是!”守势立马跑着去了,这些人都是留下的活口,想从其中询问出什么呢!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很快,守势就回来了,跟着过来的是付明宇。
付明宇抬头看了眼羽心,这才看想那些刺客。“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付明宇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可见这些人是真的不好了。他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极薄的帕子,垫在一个人的手腕上,诊起脉来。
不是付明宇非要讲究这些,只是他担心这些人身上有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他这个脉诊了好一会儿,不时的眉头簇起,看的羽心一阵紧张,真相亲自上前也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概过了一刻钟,付明宇才抬起手,又给其他几个刺客都诊了一次,这才站起身,那帕子却是不要的,任由它随风飘走了。
“怎么样?”羽心忙问。
“这些人大限将至。”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吗?”
“不是,他们的脉搏看起来竟然像六七十岁的老人,有着衰败之相!”
第五百一事一章 又好了
可这些刺客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怎么身体却像是老人一般了?众人都不解,付明宇亦是如此。
羽心沉默半晌,猜测道:“不会是中了什么毒药,所以呈衰败之象?”
“也有可能,但是我没看出来,恐怕,要师傅他老人家亲自看看了。”付明宇几个到底学习医术的时间短,即便再有造诣,有些东西也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学会的。
“这,师傅他会愿意吗?”谷一山的脾气众人都知道,他以前未曾受伤的时候尚且不好请,现在人受了伤,恐怕更会不管这些破事儿。
“我去问问吧,此事非同小可,相信师傅不会坐视不理的。”
羽心闻言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而那些请来的大夫,医术和付明宇差不多是一个层次的,让他们看还不如付明宇自己研究。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医术等许多独门绝技都是不轻易教授的。所以那些大夫也只是普通的大夫而已,比起和神医许了一段时间的付明宇还是差了很远的。
付明宇到谷一山营帐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似乎要休息的样子。一旁尉迟羽桉安静的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本医书仔细的看着。见付明宇回来,忙打招呼:“付公子,外面的事情如何了?”
“那些刺客出了点儿问题。”付明宇感觉怪怪的,就是没办法待见羽心的几个兄弟,似乎是这几个兄弟抢了羽心的关注。但他更不待见的是弈寻,毕竟弈寻把羽心整个人都给抢走了。
“刺客会有什么问题?”人已经被抓到了,尉迟羽桉不相信这些刺客有本事在弈寻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那些刺客看起来伤势不重,但却奄奄一息,从脉相上看,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哦?竟然会这样!”尉迟羽桉快速的从自己脑子中搜索有用的欣喜,得到的结果为空白。
“所以来找师傅想,想让他老人家过去看看。”付明宇说着,还偷瞟了谷一山一眼。只见这人微闭的双眼睫毛微动,显然是没有睡。
付明宇走过去,轻轻扯了扯谷一山露在外面的袖子。“师傅,您睡了吗?”
谷一山没回答,弈寻就锲而不舍的唤他,偶尔扯扯他的袖子,偶尔说两句话。最终,谷一山到底受不了他这种没完没了,只得睁开了眼,一双眼带着煞气瞪向付明宇。“你这混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师傅去看看那些刺客。”
“那些刺客该死,死了正好。”
“可是师傅,我们得从他那里得到多些有用的消息。”
“不是我们,是他们,这事儿和我们无关。”谷一山小声的嘀咕着,不似刚刚那般大声,似乎有什么顾忌。
尉迟羽桉端坐着,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付明宇则是柔柔额头,觉得头太疼了,这个师傅又开始任性了,想了想,劝道:“这事儿和羽心有关,怎么能说和我们没有关系呢?今日那慕容盛威明显也要对羽心动手。”
谷一山身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付明宇再接再厉:“而且那些人怪异的很,师傅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吗?也许,能弄两个人来好好诊治一下,就当作是实验了。”
付明宇说到这个,谷一山的眼睛就一亮。“那为师就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个怪异法。若是寻常的病症,为师可不管。”
“肯定不是寻常的病症,否则我能看不出吗?”
“你以为你很厉害了?告诉你,你也就是个初出茅庐,别太自以为是了。”别看谷一山平日最欣赏自己的徒弟,但在付明宇面前,损他的时候也是很多的。
“我也陪姑父一起过去。”尉迟羽桉站起身,走过去搀扶谷一山。
谷一山对此是很受用的,要知道,能让一大强国之皇子这般礼遇,也是十分愉悦的事情。
二人伺候谷一山披了外衫,一起往刺客那边去了。
羽心见谷一山能过来十分的开心,只要谷一山肯帮忙,这些刺客就不会还没招供就死掉了。
谷一山对羽心和弈寻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上前去给这些刺客诊脉。和付明宇一样,他也在这几人的手腕垫上帕子才给诊脉,可见都是顾忌这几个刺客。
谷一山仔仔细细的给每一个刺客都诊了脉,眼底闪动着精光,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被羽心和弈寻给捕捉到了,二人相视一眼,皆是有些茫然。谷一山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掏出一些药丸,让付明宇给这些人逐一喂下。
“姑父,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羽心和谷一山也熟了,没有什么不能问的,便直接问了出来。
“现在还不能肯定,等等再告诉你们。”没确定呢,谷一山不想现在就说出来。
“哦!”羽心知晓他不想说的那就问也白问,所以也就耐心的等着他以后再说出答案。
服下药丸的刺客精神状态果然好了不少,也有人来对羽心他们说话了。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和守势对打的那个人,他横眉怒对羽心几个,大声道:“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我们很快就要死了,你什么都别想知道。”
“哼,想死?你们想的可真美!”谷一山嗤笑着,他想留住的人命,还没那么容易就死去。
“呸!”那人知道面前这个人医术不简单,所以也没办法反驳,只有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痛快不少。
“你们就那么想死?”羽心冷笑着出声询问。
那些人闻言大多都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如果那么想死,为什么不服毒自杀?想来他们还是想活命的!”那些人不说话,弈寻和羽心聊了起来。
“哦,原来是想活命啊!不过,这种事情哪里能如人愿?而且有的时候啊,活着还不如死掉。”生不如死这个词并不是夸张,有些人活着,所受的各种罪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来的痛快。
那些刺客面面相持,眼底有着无尽的绝望和苍凉。
因为许多护卫受伤,他们如今并不方便赶路,所以弈寻决定,就地休整两日。而他也派人去附近查探,别什么时候再让慕容盛威给钻了空子。不过,今日凌晨的那场战斗,慕容盛威大伤元气,弈寻和羽心都不相信他能那么快卷土重来。
营区多加派了几班巡逻,确保不会有人趁虚而入。
羽心后来回到自己的大帐这种,百无聊赖。
神马狐窜到羽心的怀中,用意念询问羽心。“主人,今日你为何不让狐帮忙?”
“你之前也说了,有些人可能是专门冲你来的。恐怕,有人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也不奇怪,毕竟有不少人知道灵兽的传说,若神马狐真的被确定了身份,恐怕日后会更加无宁日。
“怀疑又能如何?狐才不怕他。不过,没有主人的命令,狐不会轻举妄动的。”
“好,你最乖了。”羽心揉了揉神马狐火红的皮毛,手感真是越来越好了。
“主人,小果儿那边的情况你怎么不担心了?”神马狐呲了呲牙,问出这么一句。
“哦,差点儿把小果儿忘记了。”
“狐就知道主人是这样,你也不怕小果儿伤心。”
“它伤心什么?作为一棵树,它能到处游山玩水,又有前尘那样的人亲自照料,它上辈子怕是烧了高香,做了不少好事,这辈子才会如此。”
神马狐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主人说的对,前尘一直待他不错。”
“这就对了,有前尘在,还怕它会有事儿吗?”
“不会,不会!”神马狐无语面对羽心,之后又道:“小果儿是很顽强的,没受到任何的伤害。倒是说有些血污溅到它所在花盆的土壤里面,让它觉得很恶心。”
“一棵树也会恶心?”羽心也无语了。
“别的树狐不知道,但小果儿是这样说的。”
“这棵树就是和其他树不一样,神马狐,你之前见过其他化形果树吗?”
“没有,普天之下恐怕也没几棵。”
“哦!那就没办法知道,这化形果树是否都和小果儿一样怪异了。”
傍晚,盐城知府得知了弈寻一行受到袭击,慌忙前来探望。他诚惶诚恐,这可是他的地盘,太子竟然在这里受了刺客的袭击,他这个知府是绝对有责任的。他也没空手来,带了大量的食物来给弈寻这一行人,只求他们能‘吃人嘴短’对他网开一面。
弈寻倒是没有为难这盐城知府,毕竟这慕容盛威想刺杀,不管这里是盐城还是其他城,他都会动手的。所以,他对盐城知府还算是客气,这让盐城知府受宠若惊,更加诚惶诚恐的伺候。
弈寻不耐烦他在这里没完没了的拍马屁,忙把他给打发了。而那些食物,他却是收下了,给将士们补补身体也是好的。
羽心刚刚用过晚饭,就听守势又来报:“羽心,那些刺客竟然和白天判若两人,再也没有那种灰败之相。”
“什么?难道是姑父的药起了作用?”
“我还不知道,已经派人去请神医了。”
“弈寻知道吗?”
“太子知道的,是他让我来禀告于你。”
“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