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东炎玉牌测量,自己乃是蓝紫玉修士,当初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测试时隐瞒了些许实力,压制在青蓝玉范围,此女能强上自己一筹,其天赋绝对已经达到紫玉!
素来只要他算计的,没有一次是不成功的,今次却是大意,啃上了一块硬骨头!
想着,葛涛眸子瞬间便黯了几分,同时亦闪过一抹不服,只是眼下外边还有三人,其中一人善阵,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破掉该禁冲进来,情势已经不吮许自己再拖,必须快速将此女解决!
为今之计就只能靠这霑天钟了。
与此同时,洞室禁制之外,雷泷良正目光灼热瞅着闭眼靠在石壁上的鸿钧,禁制内打斗声一波比一波更高,足见战况激烈,甚至有种感觉里边两人均是强手,斗志已被撩拨到了最高点,偏生能破禁之人却如老僧入定般,半点不提解禁之时。
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忍不住第三十八次提醒道:“道友,里边声音越来越小,怕是就快结束了,这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
终于,鸿钧掀开眼皮,打了个哈欠:“就是现在。”
随着时间流逝,被困在山内的修士或多或少也摸出了些门道,纷纷朝着山顶而行,只是未待他们摸到第二处洞室,忽然间便地动山摇,山体内碎石滚落,冲击入地心熔浆,发出怒吼般的咆哮,乃是热浪滚滚,岩浆飞溅。
众修还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便看到山顶处一股巨大煞气冲天,瞬间遮盖住了头顶的红色裂痕,伴随着山内灵兽略带兴奋的嘶吼,不一会煞气席卷整座山脉,躲在暗处的魔物亦开始伺机而动。
在离温如玉、鸿钧等人只有几个通道之隔的洞室内,佟观与谢黄滔还在激斗,只是这会山中异状,让他们相抵的法器一滞,均抬首朝上望去。
“煞气?邪修?”佟观惊呼,连忙收起法器,与谢黄滔拉开距离,在他看来出现邪修可比内部矛盾要严重得多。
亏得如此,他也终于冷静下来,心中百转千回:先前虽然有遇到带有煞气的灵兽,可煞气很淡,但凡经常杀戮者,身上多少都会带煞,故也不曾在意。
如今这大片煞气笼罩,诸多恶意渗入,唯邪修才可办到。
难道此局是邪修所为?那将众修引入此局的……
佟观猛的抬眼,承载着滔天怒意,那目光几欲将谢黄滔千刀万剐。
“谢黄滔!你竟勾结邪修,害我正道修士!”
而谢黄滔显然也被惊着了,呆滞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设此局亦只是为了封印在此的法器!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佟观皱眉,看着忽然魔怔的谢黄滔,揣测他是否说谎。
这会谢黄滔脸色已是一片惨白,就像出水将死的鱼,艰难的吐出字句:“难道……难道他在骗我?”
咻的一下,他瞳孔瞬间紧缩,根本就顾不得佟观,疾速朝着一处洞穴遁去。
佟观亦感此事蹊跷,未曾冒然将其拦下,乃是尾随在后,欲探原委。
在煞气释放的源头,石台上战钟封印已然被葛涛给解开,洞室内凶煞之意盘旋聚集,仔细聆听,能从战钟上听到各种凄惨叫声,是悲切,是绝望,更是恨意与杀戮。
饶是经历过墨渊岛鬼气洗礼的温如玉面对此大量的负面情绪,亦觉压抑,有些透不过气来,免不得生出丝丝厌恶之意。
这钟是什么来头?
正想着,便见葛涛举起一旁钟槌,并放声笑道:“哈哈哈!今日且让你试试我魔界圣器,霑天钟的威力。”
语毕,手落钟鸣!
“咚!”第一声响,重音穿耳,回荡四壁,惨叫,恨意、怨气全部化为杀意直冲温如玉识海,刹那,如潮水般凶残围堵其意念。
“咚!”第二声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温如玉只觉眼前站着无数人影,一双双包含怨恨与杀意的眼睛,在其身上凌迟数遍,呼喊声震天,皆为一字——杀!
顿时她意识模糊,气血翻涌,一口鲜血自喉头喷涌而出。
“咚!”这第三声响起,却是有些后劲不足,不过有前两响威力在前,温如玉识海动荡,黑色煞气如若无数巨口,大举吞噬其意念,那些掩埋在心底的牵挂以及痛苦又再一一浮现……
渐渐的,温如玉目光变得呆滞,斩星剑的攻势亦变得迟缓,直至静止跌落。
再看葛涛,虽然面色苍白,唇角处挂着淡淡血渍,却是重重松了口气,这霑天钟乃是以煞气攻击人意念的一件魔宝,只要内心有一丝动摇,一丝间隙都逃不过其煞音攻击,据说若魔界一位化虚境前辈曾用此钟一击便摧毁上万修士魂力意念,完全瞬杀。
可惜他修为差得太远,无法完全发挥出此宝威力,连敲三下便已是星力枯竭,魂力难以承受。
不过,此女应该更惨,怕是魂力意念都已被霑天钟绞碎,能够解决一名强者,便不枉费花了这番大力气。
想着,他面露得意执起碎影对着宛若失去神魂的温如玉道:“哼,这便是不听我话的下场,可惜你再没有来生去后悔了。”
眼看红剑便要落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纤细的手臂忽然横在剑前,将剑刃稳稳握在掌中。
看着殷虹的血液顺着剑身徐徐滴落,葛涛大骇,甚至忘记了要进攻,失声道:“怎么会?”
此时,煞气的影响还尚未褪去,温如玉双目通红,满是痛苦之色,眼角处泪水滑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十分冷硬:“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她完全不给葛涛回神机会,不顾魂力还在疼痛,催动斩星剑从下方火热熔岩中冲出朝下方狠狠斩了过去。
葛涛也算身经百战,危机当前,身体反射性作出判断,当即后退一步,将碎影祭了出去,并靠向霑天钟,一手执钟槌,一手拿星珠补迅速充星力,准备再次击钟。
同样地亏,温如玉可不会再吃第二次,手中迅速掐诀,星力最大限度施展,倾泻出的星力凝聚成一把巨大阔剑,从葛涛左边肩头斜劈而下。
葛涛连忙运起星力护住周身,手中钟欲敲打响。
可温如玉的星力更快,全身三分之一星辰之力所转换成的星力已远不是蓝紫玉修士倾尽天赋所能抵御。
瞬间,阔剑撕裂葛涛防护光障,薄薄光刃贯彻至底,一冒着黑气的婴孩瞬间遁出,速度极快。只是这处洞室乃是密闭空间,小小魂婴无处遁逃,三两下便让温如玉抓在了手中。
亦是这时,洞口处禁制被人破解。鸿钧三人一入洞室,便看到一把星力凝聚而成巨大阔剑所留下的残影正缓缓消失在葛涛体内。
待得残影消失,其肉身便斜断为两截跌落下方滚滚熔岩,化作灰渣。
三人将视线上移,满室煞气中温如玉一人独立空中,双目通红如若嗜血,脸颊上丝丝泪痕未干,配上身上斑驳血迹,惊魂摄魄。
三人心下均是暗暗一惊,相较于雷泷良眼中的专注与狂热,另外两人均面不露声色,各自思量。
“原来是邪修,怪不得总觉哪里不对劲,”雷泷良说着,毫无兴趣的瞥了眼温如玉手中魂婴,随后目光灼灼直盯着其双眼,“你很强,择日你挑个地方,我们比上一场。”
温如玉这会识海还在隐隐作痛,听得他忽然朝自己下战贴,脑袋更疼了,连忙摇头道:“在下没有理由与道友打。”
但是雷泷良又岂是轻言放弃之人,仍旧固执道:“你很强,我亦很强,这便是理由,与我打一场!”
温如玉无语,这人怎恁的固执不讲理,当下也不理会他,指着那散发出阵阵慑人煞气的霑天钟,挑眉望向鸿钧,“这玩意怎么处理。”
凡是邪修所锻,煞气浓重的法器均称作魔器,魔器虽可为正道修士所使用,且威力无穷,但也容易致使煞气侵蚀本心,堕入魔道,可谓害人害己,故无论凡人界还是大千界魔器都乃禁物,修士若拿到不是永久封印,便是摧毁。
温如玉有意问鸿钧,便是告诉他,她知道这玩意是他弄到此处,并希望对方能给个解释。
而鸿钧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被质疑时的慌乱,悠悠道:“霑天钟乃是魔界百魔器之一,擅以攻击魂力。在魔界一直流传着一句传言,只要能聚齐百件魔器便可一统魔道。虽然百件魔器大部分都在魔界,亦有一小部分流落至其他各大千界。百万年来,魔界从未放弃此宏愿,加之下一次神魔大战即在眼前,这段时间邪修活跃些倒是可以理解。”
说着,他含笑望着温如玉手中魂婴,后者脸色苍白,紧闭着唇,一言不发,整个魂婴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气息。
“魔器的炼材特殊,几乎不可摧毁,暂时先将其封印好了。”这句他是对着三人道,并随手拿出几枚灵玉,朝着霑天钟上一拍。
顿时,霑天钟上煞气逐渐消散,最终只余下杳不可见一层煞气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