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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其实是一块老宅基地,标准的小四合院,北房能盖五间。不过这个时期的人们喜欢盖三间北房挎两个耳屋。据说是沿袭着老辈儿里的盖房规矩。至于为什么,田青青就不知道了。
现在盖北房的地方空着,上面有几棵小杂树。有一个盖西房和东厦子时的取土坑。北面紧挨着街道,一看老远。
南边是个空宅,里面长满了枣树和榆树。他们家的大门应该朝西,外面是条胡同。
庭院很大。盖了西房和东厦子,中间还有十二、三米。开出一排畦子来种菜,活动空间还富富有余。
盖北房还没有日子,最起码今年夏天动不了工。那就把北房基地也开垦出来种菜,大搞庭院经济。一春一夏,也不少落钱。如果能与空间里的蔬菜瓜果结合起来再好不过了,那样空间里的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出来,与大家见面了。
关键是得把北边和南边的篱笆扎起来。现在村里的鸡、鸭都放养,小猪小羊满街跑的到处都是,没有篱笆墙的话,种什么也得被祸害了,长不起来。
父母亲倒是有扎篱笆墙的计划。不过这里的活太多,父母亲又都是工分迷,舍不得请假。光靠一早一晚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自己做吧,这具小身板又实在不顶个。连粗锨把都攥不住,更甭说刨树砍树枝扎篱笆墙了。
让能以种植的土地白白地扔着;长好的瓜果在那里放着,不是田青青的脾气。况且空间里的都可以采摘了。头一喷儿老了就老了,那第二喷儿呢……
田青青站在庭院里。南看看,北望望,一时竟然被愁住了。
“青青。领着妹妹在这里玩儿呀?!”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话到人到。封大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田青青身边。
“文爷爷,您来啦。”田青青回过神来,忙甜甜地说道。
“我路过这里,正好看到你站在这里愣神。能不能告诉爷爷,你小脑壳里在想什么呀?这么全神贯注。连我走到你身边都不知道。”
在这里帮了两天忙,封大肚和田青青已经很熟悉了。
每到吃饭的时候,田青青总会在他面前放一大箅子窝头。然后吃多少,就再添多少,吃饱了,他面前还有多半箅子。反正不让他去簸箩里拿一个。
封大肚心存感激。便有意识地多接触这个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挖空心思寻找话题逗她。
田青青也想多了解这个人们传说中的封大肚,主动接近他。一来二去,一老一少便熟悉起来。
“我在想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扎起篱笆墙来?!”
“哦,这么小就替父母操心了?你真是个好孩子。”
“文爷爷。今天没有去卖……”卖什么呢?田青青竟然想不出来啦。于是便含混不清地说:“没有去卖点儿什么?”
“没有。没找着。”封大肚的脸上飘过一丝儿为难之色。紧接着又说:“青青,你家蒸的窝头真好吃。在你家里干了两天活,吃了两顿从来没吃过的好饭食。爷爷真解馋了。
“那你今天中午还上我们家吃去,还是那天的两合面窝头。”
“常言说‘无功不受禄’,我什么也没做。怎么能腆着脸去吃?!”
“要不,您给我家平平这个宅院,不就有理由啦。”
“好啊。你爸爸说没说怎么拾掇这宅子?”
“说过。把没房的地方扎上篱笆墙,大门按上栅栏门。盖北房的地方把树全刨了,平整好,筑起畦儿来。还要把庭院里靠东边掘起一溜儿来,占三停儿中的一停儿。也筑起畦儿来。”
田青青一口气,把自己想的全借父亲之口说出来了。
“噢,这么多。是得吃你一顿饭。”封大肚笑着,开玩笑似的说。心里却在想:小孩子家,竟然异想天开地在庭院里种植。人们传的再神气,也还是小孩子。田达林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能不知道这些?以任孩子胡来。
“文爷爷,我可没有给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田青青见封大肚不相信自己,表情严肃地又进一步说道。
“那你说掘畦儿干什么用吧!”
“种菜。”
“种菜?”封大肚表情也严肃了很多,一改刚才开玩笑的口气:“你没见家家庭院里都不种菜吗?!水菜,水菜,没有水长不起来。人们担水吃还挺困难哩,哪里有力气和时间浇菜呀。要是你说的这些地方全种上菜,一个人担一天水,也浇不完。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田青青心中暗道:“我有空间水,不用担。”嘴上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试试。文爷爷,你说几天能拾掇出来呀?”
封大肚望了望南北两下里的空地,说:“有一大整天时间就行。”
“我们还没有树枝,得现砍!”
“那能占多长时间?大不了第二天扫扫尾。”
田青青一听这么快就能拾掇出来,心中高兴。立马说:“我管你两顿饭,你干不?”
封大肚正发愁中午饭没着落哩,一听说管两顿饭,明天的问题也解决了。哪有不应允之理。心想:反正他们的宅子得拾掇,应下来,混顿饭吃再说。管人家种菜不种菜呢。于是便说:“可以。只是,你大人知道吗?”
“我就是不让爸爸妈妈加班加点儿地干活,才想出这个主意来的。我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那,我去你家吃饭,也得通知你妈妈一声儿呀?!”
“我是做饭的,我想做多少就做多少。不用给妈妈说。”
“哦,是这样啊。”封大肚眼珠一转,又说:“既然你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中午饭我也别去场院屋里吃去了。那两天我每顿吃二十二个窝头,三碗鱼和汤。汤就算了,我让你文奶奶给做点儿稀的就行了。你光给我二十二个窝头就行。我拿家里去吃。也让你文奶奶尝尝你家的窝头。”
田青青心想:这样也好。场院屋里窄巴地放不开桌子,只能在床~上吃。他要去了,床~上也坐不开。便说:“行,我一块儿给你五十个窝头,两条鱼,让文奶奶给你做做。咱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场院里蒸去。人们下工前,我送过来。怎么样?”
中午饭有了着落,封大肚自是高兴,不由喜上眉梢。全忘了给自己承诺的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子。不由点了点头。
田青青说准了这边,立马回场院里做饭去了。
空间里还剩着一些上次蒸的两合面窝头,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又蒸了一锅同等食材的,中午一家人吃,再给封大肚拾上几个,凑够数。又从水池里捞了两条一斤半靠上的大鱼,赶在人们下工之前,送到了村中的宅子上。
封大肚正好等在那里。拿了东西,冲田青青不好意思地笑笑,拎家去了。
宅院里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最起码你也把树枝砍了来呀?”田青青心中暗想。
吃过中午饭以后,田达林和郝兰欣照旧去了宅院。因为封大肚还没有动工,田青青也不好说明不让他们去。只有听之任之。反正就是两天的时间,相信封大肚不会欺骗一个小孩子。
下午田青青推说去扫面袋,带着田苗苗去了空间。做做针线活,逗逗田苗苗和小黑狗,领着田苗苗到庭院里和大门外看看庄稼,看看水池里的鱼——无所事事又心急火燎地等到傍黑的时候,拿着十多斤面粉出了空间。
天完全黑下来以后,田达林和郝兰欣一脸惊诧地进了场院,对领着田苗苗来接他们的田青青说:“青青,出怪事了!咱家那宅子上,一下午,篱笆全扎起来了,密匝匝地连只鸡也钻不进去。盖北房的地基上树也给刨了,坑也垫起来了,还筑起了畦子。我们去的时候,连个人影也没有。你说怪不怪。”
事情已经落实了,田青青也不想再瞒着父母亲,就笑着说:“怪什么呀,爸爸,妈妈,是我让封大肚干的。”
“你……”田达林和郝兰欣更加吃惊了。
“你应他什么条件了?”郝兰欣忙问。她知道封大肚绝不会白给人干活。
“我给了他五十个窝头,两条鱼。让他把篱笆墙给扎起来,把盖北房的地方和庭院东边也掘起来,筑成畦儿,我在里面种菜。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就……就没给你们说。爸爸,妈妈,你们累了这么多日子了,咱的房子也盖起来了,也该歇歇儿了。”
郝兰欣虽然心疼那五十个窝头,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作罢。抚了抚田青青的小脑袋,爱怜地说:“你心疼爸爸妈妈,妈知道。往后再不要这样做了。封大肚把自己吃穷了,咱一顿两顿可怜他行,时间长了,咱也可怜不起。你扫点儿面粉不容易。”
田青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笑眯眯地说:“妈妈,人家还给咱干活哩,又不给咱要工钱,还不知道谁沾谁的便宜呢?放心吧,你女儿心里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