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拉弓
王非他们等了一天也没等来姓刘的,傍晚气哼哼的来了。
“这家伙连个解释都没有,有点太不拿我们当回事,早晚让他知道我们的利害。”王非可能当警察被尊重惯了,突然被人家撂了一天,心里很不舒服,恶狠狠的说。
我早就知道姓刘的不会来的,一般人没做什么亏心事,见到警察尚且心里害怕,何况姓刘的肚中有鬼那。事实上,姓刘的如果主动到刑警队去,把情况说一下,刑警队还真拿他没办法,因为刑警队也没有证据和依据,来定他的罪。但是我赌定他不来,他一怕事情真的漏了马脚,二怕野田公司从中做什么动作,这样他来了也就可能被扣留下来,所以他只能躲。也幸好我们去找他那天他不在,否则真的把他带到刑警队,我还真的不知往下怎么办了。
“没事了,我们先找地方吃饭。”看他们傍晚过来,我就知道是过来找饭吃的,虽然洪伟这个城隍我已打点好了,眼前这两个小鬼还是要烧香的,他们也许为什么能力帮你成事,但要坏你的事,确是绰绰有余。
王非倒不跟我客气,坐在夏湖酒店的包间里先点了一瓶蓝带马爹利,说法与陈东惊人的一致,洋酒好喝不上头。看他们这自如的状态,肯定是常来这种地方。
服务小妹递上了热毛巾,上茶,然后在桌上布上凉菜,开始给我们杯里斟上酒。这小妹倒是位美人,嫩嫩的脸上都能掐出水来,经过我身边有一股幽香带过,自己未免多看了一眼,不想竟然看到王非装作抹头发,似乎不经意,摸了小妹**一下,看来这家伙不但是酒鬼,还是个色中饿鬼。那小妹倒是训练有素,毫无表情的继续给王非斟酒。消费场所,这种不规矩的人常有,小妹也就见怪不怪了。
开始上菜了,我端起酒杯,说:“今天非常高兴能够同两位聚到一起,来,感谢两位对野田公司的支持。”说完同王非、钱腾一一碰杯,然后抿了一口酒。
放下酒杯,大家开始夹菜吃,我问王非:“王队,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非吃完嘴里的菜,说:“怎么办,简单,明天再去传他。”
明天姓刘的肯定不会在公司,所以王非去了也找不到他。我接着问:“如果还不来哪?”
钱腾说:“两次传唤不来,可以强制拘传。”他是中国刑警学院刚毕业的学生,对条款熟悉。
我并不想一定把姓刘的拘提到案,我需要的是对他的威慑,而不是把他整进去,于是说:“能不能这样,王队,只拉弓,不放箭。”
王非笑了,用手指指我,说:“袁总,你,狡猾,哈哈。”
我知道这只狐狸久在江湖,已经人老成精,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倒是钱腾刚入社会,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问道:“什么是只拉弓,不放箭。”
王非看看钱腾,摇摇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小钱那,有些东西书本上是不教的。你看过《官场现形记》吗?”
钱腾说:“看过,那与这有什么关系?”
王非说:“有时间你还是再好好看看,那是前人的智慧,总结了官场的方方面面,不要以为时代变了,这本书就过时了。”
我看王非摆老资格,也笑了,他已经快退休了,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大多不甘退出舞台,只有在回忆和教训人中度日了。
钱腾还是一脸迷惑,他大概只是草草的看了一下《官场现形记》,对里面的情节不是太记得,所以没明白我说的话的含义:“那本书里有一节说的是朝廷派人下来查案,那官儿下来,制作了一批刑具,要打要杀的,好像要彻底的调查,实际上不过是吓吓当地的官员,多敲点竹杠而已。”
钱腾也不是糊涂人,明白了我说的意思,但还是有点奇怪,问道:“袁总,你们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吓吓他?”
我看看他,觉得现在的教育真是失败,它只把课本上的学问和社会美好的一面,硬塞进学生的脑袋里,却没有告诉学生社会真实的一面和处世的经验。当然有些东西也没办法教。
我端起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说:“来喝酒,喝酒。”
钱腾看我不回答他的问题,追问道:“袁总,你还没答复我那。”
我拍拍他的手,说:“小伙子,这社会有的你学,慢慢你就会知道了。古人说过,学诗功夫在诗外,想想吧。”
忽然感觉自己也有些老气横秋的,是不是这社会已经把我磨得没有了朝气了,我心里发出一声叹息,不是为了别的,为了我自己逝去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