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婶早产

一直等到菜上齐了,舅妈她们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吃起饭了。在桌上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后,大家也都吃饱了!男人们收拾桌椅给邻家还回去,当然还回去时是少不了一个黑面馒头加一碗菜的,这些都是提前留出来的,这都是约定成俗的规矩了,凡是办酒席,不管办多大,只要借了人家的东西,还回去时必须要有主食有菜!女人们一起洗刷碗碟,大家一起做,很快就都收拾妥当了!然后在一起说了一会话之后就都赶回去上工,上班了!

这天,跟平时一样,傍晚家人都下工回来,简单的洗漱之后就都坐在了院子里,女人们都是钩织手套!这是生产队到公社领取了棉线后,再各家随自己能力领取棉线,然后织成手套,公社再以一分钱一双的价钱跟生产队回购!男人这边,爷爷还是雷打不动的抽着旱烟!因着今天在下工后去小丘上割到的细枝条只够编一个提篓,所以让家里编制提篓手艺最好的父亲来编。二叔则是坐在父亲身边递枝条,三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傍晚一从公社回来洗漱一下就不见人影了!几个淘气的小子在院子里追逐嬉闹!佳慧被奶奶放在了狗皮毡上面,小小的人儿,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会看看爷爷和爸爸,一会看看奶奶她们,耳朵也没闲着,听着哥哥们的嬉闹!眼前的这一幕,同时在生产队的很多人家院子里上演着!

突然,吴家的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隐约间能听到三婶周美秀的哭声!爷奶赶紧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是咋回事。可还没等他们站起来,就看见三婶拉着三叔,一脸委屈的进了院门!而且三叔的脸上还有好几道用指甲抓的划痕!

“秀儿,你这是咋啦?还有老三这脸是咋回事啊?”奶奶赶紧问着,还边走了过去!

“妈,忠辉他欺负我,呜呜”!三婶委屈的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还委屈上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挠人,你看看把我的脸挠成啥样了?”三叔在一旁气愤的喊到!

“秀儿,为啥呀?你还挺着大肚子呢!咋就敢上手挠人?不怕伤着孩子呀?哎,不对你不是在自己屋里躺着吗?啥时候出去的?”奶奶有些生气的连声问道。

“妈,我出门后她就在我后面跟着了,当时我路过队里挑水的水泉时,看见马寡妇在那边拿着水桶,准备打水,结果脚陷进水泉旁的烂泥里了。我这不想着助人为乐嘛,就过去帮她。结果刚走过去,秀儿就过来了!然后啥话不说,直接上手就挠!”三叔看三婶只知道哭,就自己出声给奶奶说了事情的始末!并表达了自己的委屈和不满!

“吴忠辉,你混蛋,长的人模人样的,咋就不干人事呢?你分明就是想要接机接近人家马寡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龊的心思!”三婶停止了哭声,开始大骂起来,还不忘用用手捶打三叔!

三叔因顾忌三婶的肚子,所以只一个劲的往院子左侧躲去!结果,脚下踩到了一根孩子们拿来玩的高粱秸秆,就这样左脚一滑,右脚一绊,整个人朝后倒去。三婶就紧跟三叔,还往他身上捶打过去,一下子扑了个空,人就直直的朝三叔身上压去!

奶奶赶紧去拉三婶,结果只碰到了衣角!大家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就看见三叔此刻正用双手撑着三婶的肩膀,三婶一只手压在三叔的胸口处,一只手护着肚子。院子里静了一瞬,之后奶奶先反应过来,赶紧叫母亲和二婶一起扶三婶起来!

“妈,我肚子疼!”三婶满脸的痛苦!

“老三,赶紧的,去叫你刘叔过来,给你媳妇看看!”

“哦,我知道了妈!”三叔一边在几个哥哥的连拉带拽下站起来身来。边应着奶奶的话!

佳慧则早在三叔和三婶进门吵闹的时候就被爸爸抱在了怀里!一副深怕三弟他们伤到自己闺女的模样!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左右,三叔和刘爷爷就进了家门,只和爷爷打了个招呼,就被三叔拉着进了屋子!

“吴家的,你家老三媳妇这是情绪激动,又受了惊,赶紧准备生产用的东西吧!”刘爷爷把完脉,对着奶奶说道!

“翠芬,赶快去烧热水,老三赶紧的把你媳妇抱起来,让你二嫂把炕席收起来,一会去提一篓干土进来”!奶奶一边收拾炕上的被褥,一边吩咐着。

“刘老哥,快进来我这里坐坐,喝杯茶水!”爷爷看见刘爷爷出来了,赶紧招呼着往自己的屋里迎去!

“好”刘爷爷说着就进了爷爷的屋子!俩老头就在屋里喝茶,唠嗑!

佳慧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还能听到三婶屋里传来的大喊大叫的声音!看来孩子还没有出生!也不知道现在是啥时候,佳慧只能看见周围黑乎乎的!伸出小手挥舞了几下,然后开始哼唧出声!只哼唧了两声,跟前就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咱们的小佳佳咋啦?是不是拉臭臭啦?爸爸这就给我们佳佳换尿布。”说着就坐起身来,摸黑拿出了火柴,点着了窗台上放着的煤油灯!

咦,妈妈竟然不在屋里,看来还在三婶那里帮忙呢!

可能因为是早产,再加上三婶平日里很少走动所以直到早上七点多才生下了一个女孩。好在虽然是早产但幸运的是大人孩子都平安!这让家里的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因着奶奶刘氏年龄大了,所以昨晚半夜就在三婶的屋子睡下了,妈妈和二婶则陪着三婶一整晚,所以早上起来,奶奶做了早饭!给三婶做了一碗玉米面和白面掺和起来做的面疙瘩!家里其他人就跟平时一样玉米面糊糊和黑面馍馍!吃过早饭大家给平时一样都忙活起来了!唯一例外的就是三叔吴忠辉了了,他今天请假没有去上班,原因有二,一是他的脸被三婶抓的见不了人,而是因为即使三婶刚刚生了孩子,她也没有停止闹腾!

原本因着她生了女儿,爷爷奶奶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家里已经有六个孙子了,当初就因为稀罕女娃,所以抱养了佳佳,现在有了自家亲亲孙女,自然更是喜悦!可因为三婶的闹腾让家人的喜悦心情蒙上了一层阴云!

孩子都出生三天了,可三婶依旧没有停止闹腾,不是骂三叔,就是大声嚎哭,总之,一句话,只要她醒着,她就闹!也不管孩子,奶奶刘氏,还有妈妈和二婶她们都进去劝过了,可啥用都没有,该闹还是闹!这天实在没有办法了,爷爷让人去叫了三婶的娘家人过来劝!

“亲家来啦,快进来”这是爷爷热情的招呼声!

“秀儿咋样了,不是还没有生的日子吗,咋就提前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忠辉欺负我家秀儿了?让她早产?”这是周家外奶边进门,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爷爷!而周家外爷则板着脸,轻轻的朝爷爷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径直进了爷爷的屋子。

“亲家母,你先进屋坐下碗茶水,我这就跟你说事情原委!”奶奶刘氏则跟爷爷一样,客气的请着人进门!

等到奶奶刘氏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之后,周家外奶怒了:“哼,忠辉呢,让他出来,我问问他,他下班了不在家好好的在家待着,跑出去帮人马寡妇挑水,他想啥呢?啊?”

“亲家母,你误会了,不是挑水,只是帮忙把人从泥力拉出来!”奶奶刘氏忙在边上解释着。

“哼,水泉边能有多少烂泥,她马寡妇一个大人会出不来?谁挑水还没被烂泥糊过脚!咋就不见他去帮别人呢?咋偏偏就是马寡妇?”周家外奶,依旧生气的质问着!

“姨和姨夫来啦,我这不是那天刚巧从那边路过嘛,看见了有人站在烂泥里,出不来的样子,就想着伸把手的事,就帮了一把。真没秀儿想的那种想法!姨,您看,秀儿她把我挠成啥样了,我这都五天没有上班了!她如今正坐着月子,还整天的哭闹,我说了很多次,我没有故意接近马寡妇,可她不信呀!您帮我问问她,她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才能不哭闹,她这样闹腾,生气,孩子连奶水都没得喝,而且对她自己身体也不好呀!”三叔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语气有无奈,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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