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酒店,两个人就都累坏了。
高秀菊是逛街感觉不到累,回到酒店就不想动了。虽然同样换了运动鞋,小腿肚子还是酸疼的厉害,四体张开,往大床上一趴就不动了。
刘万程反而有些适应了,回来也没有感到比在街上累多少。
他就喊高秀菊:“起来!逛一天了,得洗洗再睡。”
高秀菊就在床上撒娇嘟囔:“不起来了,好累啊,明天再洗。”
刘万程就笑了。媳妇这回完全放开了,又要恢复原来的本性了。
他就过去,把她的鞋脱了,然后就是衣服。
果然,媳妇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身上什么都没了也不动地方。
他直接扑过去,把她的身子翻过来,然后再聚一下劲,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往浴室里走。
高秀菊倒是配合他,双手搂着他的脖颈,两条大长腿就盘在他腰上,仰着脖子,脸上带着享受的笑容。
到了浴室,刘万程把她放到浴缸里,然后就拿了花洒,往她身上淋水。高秀菊就格格地闭着眼睛笑。
他边淋她就边说:“媳妇,你记得吗?咱们以前就是这样啊。你哪回累了都要耍赖,趴在床上不肯起来,然后就是我把你弄到浴室里,给你洗澡。那时候,咱们家的浴室小,没有浴缸,只能把你弄到花洒下面站着。有时候你还耍赖趴在我身上不起来。”
高秀菊就从浴缸里坐起来,然后就扑到刘万程怀里去了:“万程,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吵架啊?”说着就哭了。
刘万程对媳妇的无微不至,终于换来了回报。他给高秀菊洗完了,高秀菊就给他洗。洗着洗着,就闹到一块去了,然后,其他仪式就穿插进行了。
两个人就这么洗澡、睡觉、吃饭、逛街的,竟然在这个城市里整整呆了四天,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厌倦,仿佛这四天的时间在一眨眼间就过去了。
走的时候,高秀菊竟然买了两个大拉杆箱的东西,以至于车的后备箱装不下,又把后排的座椅给挤占了。
站在装的满满当当的汽车跟前,高秀菊摸着脑袋说:“我没记得买这么多啊,怎么一下子就装不下了呢?”
刘万程就拍她头一下,笑说:“你整整逛了三天市场,这些还算多啊?要不是我提醒你车小,你估计能买两倍这么多的东西!”
高秀菊就看着他嘿嘿地笑:“我就买这些东西了,再不买了。这些可以穿好多年了。”
刘万程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说:“你还在上班的那一年,九八年吧?市里百货公司倒闭,皮鞋十元一双,你买回来十二双,把咱吃饭的钱都花了。我埋怨你,你就是这么说的,我十年不用再买鞋啦!”
高秀菊脸色就变了说:“九八年真的百货公司倒闭,处理皮鞋,我真的就是去买了十二双,真的就是想着十年不用买鞋了!”
刘万程就笑:“看来这个没有改变。不过你一年都没有穿完,大部分送人了。那是些牛皮纸做的,见了水就会原形毕露!”
高秀菊就又叫:“就是这样,我租的屋里还有两双呢!”
刘万程就看着她,她就不好意思地笑:“你还知道我都干什么蠢事儿了?你告诉我,我不干了呗。”
刘万程说:“暂时还没有想起来。上车,咱们回家!”
高秀菊已经跟着公司里的专职司机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开车了,上路已经没有问题。刘万程把车开出市区拥挤的路段,就换她来开。两个人换着开,回去也不累。
至于驾驶证,在那个年代,像刘万程这样的主儿,还用不着亲自去办,随便找个人就办了。甚至路上出点小事,违个章,只要有熟人,也不算个事儿。那就是个特权的时代,貌似好像还没有驾校制度吧?
回到城里的时候,还是下午。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又扯到做饭的事了。高秀菊不相信刘万程饭比她做的好吃,两人就在路过郊区菜市场的时候,买齐了各种佐料和蔬菜肉蛋,直接开车回他们买的房子那里去了。
车停在楼下,两个人费好大劲,才把两个大拉杆箱弄回房间里。
看着布置华丽的新房,又去大城里转一圈长了见识,高秀菊就知道自己出租屋里那些乱七八糟如果拿到这里来的话,的确是个破坏这房子原有装饰的蠢主意。甚至连洗澡的浴巾、沐浴露、洗发水,刘万程都买好了放在浴室里,这男人的心思太细了,怪不得会长白头发。
刘万程在厨房里收拾着做饭,高秀菊就在浴室里翻腾,然后就跑到厨房里去喊:“你怎么知道我用什么沐浴露?”然后就嘿嘿笑,“你当然知道了,我不问了。”
刘万程也笑,知道她倒过闷儿来了。
高秀菊就蹲下,帮着他摘菜,洗鱼。
媳妇比原先懂事多了,原先知道他做菜好吃了,就直接不进厨房了。
果然,刘万程闷的米饭松软正好,松鼠桂鱼从外形、色泽和口味上,都比高秀菊做的好一些。醋溜肉片,松蛾蛋汤也好。但这些,的确都是高秀菊经常做的菜,说是前世刘万程跟她学的,她完全相信。
每一个人做菜的特色和口味都是不一样的,如果刘万程不是跟她学的,绝对做不出她才有的特色来。只是,他更善于把所有佐料量化,比她做的更精确。
最后一道菜是蒜爆肉,刘万程始终没有掌握技巧,还是高秀菊亲自动手,做了端上桌来。
原来,这一道菜,要靠鼻子闻着蒜在热油里的味道,蒜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出锅,才没有熟蒜的难闻气味,只有蒜香,然后又有醋香和肉香。刘万程鼻子没有媳妇好使,当然也就没她做的好吃。
看着一桌子的菜,高秀菊就又抽鼻子:“万程,我过去真是你媳妇。”
刘万程就赶紧找了毛巾来给她擦眼泪:“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
高秀菊说:“我想回去,回到过去,只有咱们两个人。我再不跟你发脾气,也再不乱买东西。我去干活挣钱,不要你一个人受累。”
刘万程就安慰她:“咱们现在不是挺好吗,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也不用受累,多好啊?”
高秀菊就“哇”地一声哭了:“不好。我要堂堂正正给你做媳妇,不要这么藏着掖着的,偷偷摸摸的!”
刘万程就叹息一声问她:“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总不能要我把徐洁扔了,和她离婚吧?”
高秀菊就哭着摇头:“不怪徐洁,都是我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己作的,我好后悔!”
刘万程就苦笑,半天说:“后悔咱们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去,咱们也得回到我和徐洁不认识的时候,才是咱们两个人啊。那就得回到两千年以前。就算是那样,咱们如果回去了,还保留着现在这些记忆,我也不能把徐洁扔了不管吧?”
他帮着她把眼泪擦干净了,哄着说:“不哭了,啊?你看,小脸都哭花了。咱们想点高兴的事儿。吃饱了,把你从大城里淘来的那些宝贝,一件件穿起来给我看看。以前你买了衣服来,最爱在我跟前穿起来臭美了。咱家那台照相机,就是为了给你拍试装照买的,记不记得?这回咱买的这台尼康的,比那台可不知道要高级多少倍呢!”
高秀菊终于破涕为笑。
两个人喝了一瓶红酒,总算把这顿饭高高兴兴吃下来。高秀菊似乎忘了刚才的烦恼,笑魇如花。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也变的红扑扑的,格外好看。
吃完了收拾,两个人还是一起动手,媳妇已经当真懂事了。
饭后,高秀菊果然把在大城里买的那些衣服,一件件拿出来,不管高档低档,都穿了给刘万程看,刘万程就拿着相机,把她穿着每一件时装的样子都拍下来,足足用了两个胶卷。
两个人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把衣服都收拾进衣橱里,去洗澡睡觉。还是互相换着给对方洗。
然后,俩人在新的大床上,被窝里滚来混去,一番云雨,这才互相搂抱着安静下来。
安静好一会儿,高秀菊就突然问:“你说,徐洁要是和我一样,知道了过去的事情,知道我才是你媳妇,她会怎么样?”
刘万程就想想说:“她是个心软的人,我想她会接受你。”接着就在黑暗里笑一下说,“原先是她怕你知道她,现在却是你怕她知道你。”
过一会儿,高秀菊就不高兴说:“她原来又不是你媳妇儿,那时候她凭什么和我抢夺你啊?”
刘万程说:“你不该怪她,是我主动约她出来的,后来我们越来越近,也是我主动的。”
高秀菊就哼一声说:“你就是替她说话。”接着就叹一口气说,“我谁都不怪,就怪我自己不懂事,生在福中不知福。”
刘万程就无话可说了。后来的几年,他是真的讨厌高秀菊了。有她爸的病缠着,她的脾气也越来越爆,越来越不讲理,最终他就彻底对她失望了。
这时候,就听高秀菊又问:“你们后来为什么分手了,她不喜欢你了吗?”
陈年往事,便又一次涌上刘万程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