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抬头,隔着两三百米远,王越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就和正前方二楼上面的一个平头男子对望在了一起。这个人把浑身都缩在一堆杂物中间,身上还做了惟妙惟肖的遮掩,远远望过去,如果不是真的发现了他的存在,一般人的眼力再好,肯定也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但是,王越不一样,他的眼力不但更好,而且精神敏锐,五感超常。这个人之前原本就已经打了他一枪,随后又紧跟着瞄准锁定,那一种满满的恶意,对于王越来说简直就如同黑夜中的一团火光一样明显。自然是一抬头,就看了个真真切切。
而此时,那人眼见着自己一枪打在了王越的胸口上,不但没能打死对方,反被王越一眼隔空望过来,明明隔着还有两百多米,但不知为什么,只是透过瞄准镜和王越的眼睛遥遥一对,他整个人的后背上立刻就被冷汗浸透了。
下意识的,把身子一滚,收起手中的步枪,站起来就准备要跑。他到底是久经生死考验的现役军人,对危险有着最直接的感受,一觉不妙,马上就生出了撤退的心思。
狙击手杀人就像是古代精通箭术的刺客和杀手,站在远处杀人固然是一枪一个,但一旦被人发现,暴漏了目标,那最好的办法肯定就是撤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才是狙击手在战场上的常态。
但是,王越这时候已经怒极爆发,一脚踢死了戴步齐,转回身,一个猛扑就向前窜出了三四十步。
而且,他这一扑,去势如电却也走的并非直线,而是一扑二扑再一扑,身形起落之间,就好似是一头人形的猎豹,走的居然是个“”字形。这么一来,不但去势快到了极点,两百多米的距离被他转眼一掠而过,而且身形转向,变化无常,也让远处的那些狙击枪手再也不能轻易锁定他身体上的要害。
人过如风,几颗子弹咻咻几声,破空厉啸,就如同是追在他屁股后面,一枪枪瞬间就落在了空处,直打得地面上木屑纷飞,尘土四溅。
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战士冲锋走“”字形,这本来只是个常识性的规避动作,但一运用在格斗中,尤其是被王越这样的大高手信手拈来,那种效果,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眼见着他刚才他人还在场地中间,被几颗子弹打在前后心上,怒吼如雷,下一刻,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人居然就冲到了两百米外的墙边,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叫人看了之后,忍不住目瞪口呆。
“不好,快叫兰帕德他们撤。”刚刚从戴步齐的死亡中清醒过来,安德烈-舍普琴科的耳朵里似乎还在回荡着王越的那一声惊天大喝,耳膜嗡嗡作响,久久不息,这时候却猛然回过神,顿时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的谢尔盖。
兰帕德的那一支血鲨小队,一直都是由谢尔盖居中联系,事情一有变化,安德烈立刻就也知道今天这事情怕是再也奈何不了王越了。
这些人虽然个个都是用枪的好手,但到底武器不称手,不是他们原本就用惯了的枪,突如其来,暗杀一下还行,可一旦失败,这些人就很难再对王越造成太大的威胁了。同样是血鲨部队的一个战术小队,十三个最精锐的特种战士,依据山林地貌,藏身在黑暗之中,有夜视仪,瞄准镜,各种大威力的专业狙击步枪,甚至还有榴弹炮,单兵火箭筒这样的大火力武器,但最后还不是一个个,被王越打地鼠一样找出来,杀了个于于净净……。
那尸体至今还在外面摆着……。
所以,安德烈-舍普琴科这时候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血鲨部队里的人原本就不算多,一个小队加上两个上校主官的损失,这已经是让古德里安将军心疼的要死了,现在如果再搭上兰帕德这一队,那事情可就真的要命了。
劳伦斯那三个军情局的格斗教官,虽然死的死伤的伤,但他们就算是全死了,事情也肯定找不到安德烈的身上,但兰帕德这些人不一样,古德里安将军可是他真正的直属上司,这些人在他面前死了,他肯定是要担一定责任的。
可惜,他反应的还是有点儿晚了,谢尔盖在清醒过来后,声音刚通过联络器传递出去的一瞬间,王越几秒钟就扑倒了那人藏身的楼下,随后一纵身,单手抓住二楼的围栏,整个人便翻了上去,将近四米的高度对他而言,就像是普通人跨越半人高的栅栏一样。上下纵横,毫无滞碍
“啊”
楼上的那人,心中念头一转,刚一起身要走,结果抬眼就看到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惊吓之余,却也并不慌张,反倒是在王越翻身一落下来的瞬间,猛地抽身就退,同时掉转枪口,对准王越,手指用力,就要开枪。
可就在这一瞬间,在他手指用力将动未动的一刻,王越突的一踏步,大手一伸,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竟然一把就抓住了他扣动扳机的手腕。紧接着手指一合,咔嚓一声,立刻将这人的腕骨捏的粉碎,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而直到这时候,谢尔盖的声音才姗姗来迟。通知撤退的命令,从这人的耳麦中传出来,顿时也引得王越眼睛一眯,狠狠瞪了远处的安德烈一眼,目光冷冽,仿若刀锋。
这一次他来挑战,固然是有自己想要对军方进行报复的目的,但同样的也是真心想要帮安妮最后一个忙。只要安德烈这几个打入决赛的人,参加不了明天的赛事,那自然就一切ok了,可是现在,这些人亡他之心不死,居然还在暗中布置了这么多的狙击手……。
加上,教会的三个骑士已经被他打死了两个,最后一个还生不如死,也算是彻底开了杀戒。所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再要隐忍些什么,就没有那么多的必要了
而如今,谢尔盖这一声传来,也恰恰是让他心中坚定了之前的一些想法。既然开了杀戒,那于脆就不再留手了,来个犁庭扫穴,杀个血流成河。也省得留下安德烈这几个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的给自己找麻烦。
“呃”虽然因为离的远了一些,看的不太清楚,但王越这一眼看过来,安德烈却仍然是感到一阵心悸,然后就看到那楼上的狙击手,整个人就彻底的软了下去。
王越眼睛通红,回过头来,举手一掌就拍在面前这家伙的脑袋上,顿时惨叫声戛然而止,五官喷血,没了生息。
随后他一翻身,居然又从二楼,长臂轻探,抓住栏杆直接上了三楼,几步连踏,突然一掌,按在旁边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铁门上,登时咔咔一响,从里面锁的死死的铁门轰然炸开,如同一团炸药,剧烈的气流四散奔流。一条人影紧接着就从里面贴着地面翻了出来。
而且,这个人也是出乎意料的敏捷,身体贴地前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球。王越刚一震开铁门,他在里面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动就是剧烈翻滚,滴溜溜贴地,才一冲出门外,立刻弹出手脚,四肢点地,一个跟头便跳起来,朝着三楼的栏杆外面就扑。
这个人反应这么快,当然就是之前刚给了王越一枪,震得他耳朵出血的兰帕德虽然那一枪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神,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体力却也恢复了几分,加上刚才谢尔盖通知他后退的命令,他马上就知道这次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王越的反击会有这么快比谢尔盖的通知还快他的身形一起,脚下离地的一瞬间,王越在他身后,却是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脖颈,让他的去势立止。
兰帕德的身材虽然不是很高大,但却精悍如铁,浑身上下的肌肉充满了力量,但此时此刻一落在王越手里,顿时四肢瘫痪,整个人自脑袋往下都动弹不了了。
“刚才那第一枪就是你打得吧?好准的枪法,选择的时机也好,可惜你选错了对手”眼睛在兰帕德藏身的铁门里扫了一眼,王越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一支有些老旧了的狙击步枪,以及整整齐齐摆放在桌案上的那几颗已经雕刻好了的黄铜子弹。说话时,不由的狠狠咬了咬牙。
他虽然不怎么精通枪械火器这一类的武器,但好歹上一辈子也在联邦中接受过最正规的教育,当然也明白这种在子弹头上雕刻十字花的手段,到底代表了什么。
“怪不得那一枪的威力,比起后面那几枪要大那么多这就是历史上最原始的古代达姆弹的雏形啊……。这在联邦古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伸手提着兰帕德,王越似乎还有点儿后怕,子弹的爆炸不是问题,关键那一枪选的落点实在是太狠了,太阳穴和耳朵之间,不管是击中脑袋,还是爆炸伤人,如果换了任意一个人来,现在肯定都已经是死尸一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