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
整个走廊长达百米,漆黑一片,而且还有浓厚的瓦斯翻滚着,王越一边走,一边想,虽然已经极力放缓身形和脚步,但还是避免不了让轻薄的雾气受力涌动。刚一走过一多半的距离,立刻就引起了对面两个人的警觉。
这两个人虽然一样处在黑暗中,目不能视物,但因为精通刺杀和隐匿,对夜战经验异常丰富,所以很快就发现了这通道中出现的异常。哪怕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过来了,可肯定却也因此提高了警惕。
不过王越原本就也没有在这里一路潜伏过去的意思,毕竟,他的身法再快,在这种早就被人精心布置好的场合下,也是处于劣势的。功夫就是功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成为隐身术。
所以,就在对方刚一警觉,话音未落的时候,他立刻猛一蹬地,脚下连踏身子直接在面前的烟雾中破开一条笔直的通道,呼的一声,人如狂风,左右脚只是前后一个长趟,人便跨过四五十米的距离,右手一伸穿过肋下,合身撞进了前面的一团黑气当中。
他这一下急扑,用的是六合拳中典型的“趟泥步”,脚不离地,只凭腰胯带动身形,动作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人在泥沼里“艰难跋涉”一样。
不过,外行人看的是热闹,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内行人看的是门道,只有真正的内家拳高手才能明白这种步法身法的厉害之处。
用苏明秋的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六合拳打人,脊为大龙,胯为猛虎。进步时全凭丹田用劲腰胯发力,最后合于膝处,龙虎合力。”
而所谓龙虎合力,走的就是个“腿如犁岱直中取,肩拧胯裹横中打”。
当初王越在苏氏武馆练拳,苏明秋和他搭手演练介绍六合拳中的打法时,就没少在这一招上吃亏。往往他身子刚一动,他就直接向前一窜,早贴在你身上,身子一裹,后脚上步带前脚平身而飞,然后自己就不明不白的飞出去了。
等起来看看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至少有已在一丈开外。当然,那时候的王越还只是刚刚开始学拳,功夫比起现在来,差的简直如同天地。
疾行如风快如兵,去意好似卷地风。
六合拳的趟泥步,可不仅仅是身法步法那么简单,用在打法实战中同样是杀人的绝招,典型的“一走一过,伤人无形”。(这里的六合拳老鲁借鉴了现实中心意拳胯打和肩打的一些发力和变化,太精深的没有,只是个形式,行家不必当真。)
就好像是秋天百草枯黄,一地落叶,忽然地上刮起一阵风来,贴地而行,所过之处地上的草叶就会被卷上半空,四散飘落一样。这种风就是从地上向上卷起来的。
用在六合拳里,将其演化成发力的技巧,打人时自家如风,视人如草,自然便无往不利。
当年苏明秋横扫东扶桑,与人交手,从来都是一冲而上,于净利索。人家说他是血手人屠,事实上有很大一半原因讲的就是他打法凌厉残酷,一出手,打人如风卷残云一般,马上就会分出生死胜负。
东方的武道界,不是生死大仇,交手一般就是点到而止。打不过对方,也能从容而退。
但在苏明秋面前,你连张口认输的机会都没有,挡不住就是死。
苏门嫡传的六合拳,说白了就是枪拳,人如马,枪如龙,练到最上乘的境界时,加起来就是一句话“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而这样的拳法意境,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就已经和西方古代的骑士战技在某些方面上有了几分相似相通的地方。
什么叫兼学东西,他山之玉可以攻石?
一法通,百法明,王越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
正对面的那个黑天学社的执法者,刚刚有所警觉,抬起头提醒了同伴一声,紧跟着就只听到走廊中忽的刮得一阵劲风,直卷的漫天烟雾翻滚,连身外的黑气都被荡开丝丝涟漪。大惊之下,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然后就看到一团漆黑的人影,一下就扑到了自己面前。
一时间风势如狂,吹面如刀,顿时就将他涌到喉头的叫声猛地压了下去。同时立刻也明白,事情生变,十有八九这就是王越已经来了。
而事实上,为了对付王越,他们这些人与军方的血鲨部队合作,早在行动开始之前,就针对有可能发生的不同情况,由专业人员制定了好几套严密的计划。
所以,这时候王越虽然出现的叫人十分意外,仓促之下,这个黑天学社的执法者却也并没有显得太过惊慌。反倒是在第一时间,剑往上挑,骤然发力,一剑刺向了王越的眼睛。发出哧的一声破空尖啸。
方寸之间,力道凝聚,一挑之下,快如流星。
这个人仓促出剑,第一时间展开对王越的反击,居然能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应付自如,只凭这一点,王越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剑术比起之前已经死在他手下的那三个黑天学社执法者明显还要高明一些。
尤其是这种临场发挥,随机应变的能力,更表明这个人在执法者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但是,现在王越却丝毫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他的功夫虽然远超过这个人,但眼睛脆弱却肯定也挡不了对方的利剑攒刺,只是这一下,他根本就是以攻代守,去意好似卷地风,一靠近对方的身子,马上就抽住胯,膝盖往这人的两腿间一插,紧跟着拧裹带顾,向上一掀。
下一刻,这人瞬间就双脚离了地,向上升腾,一百多斤的身子好像失了重,猛地飞起一丈多高。同一时间王越早已从肋下伸出的右手一抬,在他的手腕上一拂,这人手里的细剑就到了他的手中。
这个人的剑术虽然不错,但到底是差了王越太多,起手又慢了一步,发挥不出本身一半的实力,再对上王越这种大高手自然就要处处受制。
而这时候,像一只大蝙蝠一样藏在头顶天棚上的那个人,恰好双手持刀,无声无息的人往下落,却不妨正被飞起来的同伴一下撞个正着。与此同时,王越脚下挺住,手往上挥,看都不看,刚刚落在他手里的那一把细剑就脱手而出,将两个撞在一起的家伙,一下贯穿胸腹,余势未绝,牢牢的钉在了棚顶上。
这两个人原本都是高手,更精通潜行刺杀,一生中手底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再高明的身手,双脚离开了地面,就变成了最大的破绽,再被王越抓到这个机会,那果就得乖乖受死。
挨了王越这一剑,他们的心脏都被刺穿,转眼间人就失去了意识,想要挣扎都不可能了。
“信达雅小姐。我希望你知道,你现在的这种做法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一种后果?如果,现在你能及时收手,那一切都还好商量。”
就也在这时候,近在咫尺的房间里面,葛瑞恩站在安妮身旁,开始劝说他对面坐着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名叫信达雅,应该就也是这次黑天学社执法者小队的领队。不过到现在为止,一共五个人的小队,已经死了四个,就剩她一个了。
“葛瑞恩先生,你也不用拿这些话来吓我。我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有关于安妮小姐的事情,只要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了,那日后自然会有人来出面解决的。”这个葛瑞恩嘴里的信达雅小姐居然也不再沉默了,对于葛瑞恩的问题回答的也十分于脆。“那个王越这一次做的太过了,已经触及到了我们的底限,所以他今天必须死。哪怕有你们护着他,也没有用。”
“嗯?看来古德里安将军是要孤注一掷了,不过今晚的事情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虽然被人挟持着,没了人身自由,但安妮现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古德里安将军也不在这里。”信达雅淡淡的笑了笑,眼角眉梢却没有一点笑意。虽然她明白安妮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但有些东西大家心里明白就好,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承认的。“我们黑天学社是这次集训的!承办方,出了事情自然就要由我们来解决。”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安妮小姐您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毕竟,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们也要想军方有个交待。”
信达雅说话间,突然语声一顿,眼睛猛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然后就站起了身慢慢踱到安妮的身旁,对着面前一直盯着自己的葛瑞恩挥了挥手,道:“格瑞恩先生,请你向后退,这时候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相信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安妮小姐受伤的。”
说着,这个黑天学社的执法者信达雅,一只手就搭在了安妮的肩膀上。
葛瑞恩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候,王越解决了门口的两个人,一推门便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