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他来到罗宵山脚下。此时他已经能够感应罗宵山上那种紊乱的气息,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漩涡,虚空不断的坍塌凹陷。
同时他也感应到罗宵山下的黑暗之中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个门派的消亡对于那个门派中的人来说是灾难,然而对于外人来说,那是一个机缘,一个门派的成立,必定是立于灵山福利之上,灵山福地之中必有山之若是转移门派驻地的话,只需要做法将这山之移至他处,百十年之后,那个地方又会是一处灵山福地的。
所以有许多人就是想要得到罗宵山的山之也有人是想要得到罗宵山的镇山宝物,即使是得不到,一般的宝物也行,除此之外,罗宵山的法术自然也是许多人想要得到的。
当门派崩解消亡之时,门派之中的法术也就将失去了主人,那个门派之中的弟子将会很快失去法术,然而在消亡崩解的那一刻,法术却可以任人捕捉,过了那一段时间,法术将又归于虚无,无从捉摸。
天地间一片黑暗,星辰都没有。
那是因为这一片天地的煞气被搅翻了,将天空遮住了。
前方黑暗之中有团亮光,有三人围坐在火堆边上,其中有两人是普通人,一个是修士。时至今不是修士易言已经不需要用什么特别的法术去察看,修行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这就像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了,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易言这样能够一眼看出来。
其中两个应该这罗宵山下的猎户,因为他们旁边都带着刀与弓,而且各有一些山鸡、野兔放在旁边。
当易言带着易安出现之时,他们先是一惊,看得出来,这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猎户对于那个坐在旁边含笑的青年修士非常的戒备。
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对于深夜之中突然冒出来的都会怀有戒备之心的,对于那两位猎人来说,这一带的猎人他们差不多都认识,即使是不认识见到了也会眼熟。而这个青年就是光溜溜的一身的走在这山中,肯定不会是猎人。那两个猎户想到了强盗,这年头,觉得种地没有活头的人都去做了剪径的强盗了,即使是这两个猎户也做过。
并没有什么感人或残酷的原因,只是因为家里难过,若是有机会做强盗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做。
但是这个青年从出现一直都是含笑,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这两个猎户心中都在发毛,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派他是真正的强盗派来探底的,虽说他们身上并没有现钱,但是手中的弓与刀却也是他们家中难得之物。
当易言出现时,初时他们都已经将手握到了刀把上,他们以为是青年的同伙终于来了,再看到易言身边的易安后,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无论是什么人要做什么,都不会带着小孩在身边。
十三岁的易安看上去还小小的,易言此时看上去就一个成年人,他脸上的青涩已然褪尽,他的双眼透出的眼神让两位猎户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只看一眼,便不再与易言对视。
“寂寂暗夜,能遇一两同道中人,真是幸甚请坐。”还不等易言靠近,那个坐在坐堆旁边的青年便含笑说道。他的笑容非常的阳光,一笑之间,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易言走了过来,若有若无的走在易安的前面,挡了易安半个身子。那两个猎户本想开口,在青年修士开口之后竟是同时沉默了下来。然而,他们的脸上却同时的涌起了惊恐之视一眼,双手握在刀把上,似乎要拔出来,但是却虚弱的没有力气拔,能看到他们的手在颤抖着。
他们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所以非常的恐惧。
“都是从他们成为的我们,我们何必为难他们呢?”易言来到火堆旁边,站着说道,他并没有按进笑容阳光的青年修士所说的话那样坐下。
对于易言来说,笑容并不能代表着什么,在他的心中,修士的笑容只是一个脱离了内心的表情。
易言的回答听上去有些奇怪,易安没有听懂,两个猎户也没有听懂,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汗珠滚落。
笑容阳光,且声音爽朗的青年修士却听懂了,他想了想然后说道:“虽然你说的话听上去很有哲理的样子,但是它仍然是一句错误的话。先不说我不是来到于他们,就算我是来自于他们,但是我现在已经是我了,不再是他们,成了妖野兽怎么也不会被人称做野兽的,入了魔的神仙还是神仙吗?”
易言沉默了一下后,缓缓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易言并没有坐下,而是绕过那三人和那堆火焰要朝更深处的森林深处而去。
只是他的脚才抬起,大地上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着他不让他走,坐在那里的青年修士笑容满面的说道:“相请不如偶遇的事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呢。再说了,我们还没有说清楚呢,你说道不同,长夜漫漫,你不觉得两个陌生人相遇在一起坐而论道,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的事吗?”
“夜黑风高……”易言抬头看天的话才落,那沉重的脚像是突然轻了下来,抬步便走。
“正是论道时。”青年修士依然是含笑着说道,然而眼眸深处却有一种深深的与慎重。
不声不响之间,易言已经将他的法术给破去,他竟是无法得知易言用的是什么法术什么方式。
“这世上哪有什么道,合乎自己心便是道,这又有什么可论的。”易言边走边说。
坐在那里的青年修士的脸sè则如晴转要滴出水来。他看着易言的背影,突然冷笑一声,大声的说道:“大势压下,一切的挣扎都将徒劳,罗宵的覆灭只在顷刻之间,没有人能够挽回。”
易言站定回头,用那双无神却诡异的眼睛看着青年修士,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救罗宵,而不是和你一样?”
“呵呵,你的身上充满了对我的敌意,你刚才用的不正是罗宵蹑空步吗?虽然被你改的面目全非,但是仍然有着蹑空步的影子在。”
易言重新回到了火堆边上,淡淡的说道:“不管怎样,他们不过是凡人,家中有着父母妻儿,这么晚仍然在这山中打猎,可想生活也不怎么如意。”旁边的易安则是一脸的看着青年修士,她当然从易言与这个青年修士的对话中听出了味道不对来。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可笑的圣母了。”青年修士讽刺的笑道。
他之前的阳光爽朗仿佛是一层外衣而已,只是用来迷惑人的。现在已经剥离了,立即变得带刺起来。
易言面sè同样的冷着,他本来就已经猜测这个修士在这里定然也是要在从罗宵身上得好处的,又见他行事私怪,心中便已不喜,所以不想与他同坐论道,兼且他之前无所暗施法术加诸于易言身上,易言心中更是有火气,只是这个时候他想要去到罗宵,不想惹事。
可正要离开时,这人居然看出他是为何而来,而且一再言语带刺,让他心中火气蔓生。不由的心道:“再看看他到底是魔还是妖,如果他真是为罗宵而来,我就先杀了他,也为罗宵先除一敌。”
易言心中想定了这个,听得青年话后,说道:“难道这个年月,圣母一样的心肠是一种值得鄙视的吗?”
“当然不,那是应该值得称赞的。”青年快速的说道:“值得世人的称赞。”他说这话时语气之中不屑依然明显。
“但是你却言语讽刺,很不屑。”易言脸上无喜无悲。
“圣母类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就会死一个,所以你一定会死。”青年修士冷着说道。
“那要什么样的人活着才能活的很好?”易言不动声sè的问道。
“当然是心黑手狠狡诈,一切都以自我修为提升为目的行事的人才能够活的很好。”青年快速的说道。
易言心中突然很想笑,所以他大笑,笑的很大声,笑的前腑后仰,笑得对面的青年修士脸sè越来越黑,终于止住了笑声,他说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人有人认为只有行事毒辣无情才能够活的好。”
青年修士看易言大笑不止但心中怒火涌生,当即大声道:“这就证明给你看。”
话未落,易言的身上大地涌生出黑光,黑光浓郁的如沼泽一样,化为一个大洞,仿佛直通深渊地狱之中,就要将易言吞没,只见易言的身形在黑光之中迅速的消失。
然而也就在这似要被吞没的一刹那,他的身上涌生金光,双眼之中暴出两点幽绿光华,青年修士神sè顿时僵住了,随之便又见易言抬手一指点出,一抹金光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