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赛马场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仇由把眼光从猫洞上移开,盯着炉火心,说老子水性好,会打洞,放槐水的洞子就是老子打的,但放水淹退赵军后,老子就后悔了。

风先生伸手去摸耳背的旱烟卷,发现旱烟掉进炉火边,被炭火烧得只剩下小半载。

风先生伸手捡起来猛抽了两口,觉得有点烫嘴,吐痰时把旱烟头也吐进炉火。

炉火冒出一股黑烟,泛黄的痰也被炭火烧化了。

风先生抽了两口旱烟,雪白的面孔好像注入一股暖流,沙哑的嗓音一下洪亮多了,说你老子干了一件大蠢事,赵人不恨死中山人才怪。

仇由坐正身子,把手放膝盖上拍了两下,说中山人修长城护国,只能护住中山一时,如果没把军事抓上去,我真担心中山毁在赵人手里,人家把亡国帽戴到我老子头上,我跳进槐水也洗不清。风先生瞟了仇由一眼,把头上的牛角帽摘下来,伸到炉火上烤了一下,又戴回头上,说两国交战,不死人那是哄鬼,你老子放水淹人,手段是狠了点,亡国帽比天大,不是你老子能戴的,中山人的命运有国君做主,真亡国也只能怪国君没带好头。

借着炉火与桐油灯的双重光,仇由发现风先生的牛角帽没有配金饰,却不好开口细问。不过,他夜钓练成的夜眼,还是发现了一个细节。牛角帽套在风先生的额头留下一个很深的圈印。看样子,牛角帽设计时,帽套做小了。

他跟娘亲学做过帽子,无法想象设计人为何会出现这种常识性的失误。

之前,他沉迷于书法的练习,很少留意风先生的帽子。金牛角帽是夜郎人走江湖的身份象征。夜郎人在楚地落脚,戴顶金牛角帽就能优先挑选位置好点的客房。

他陪何月白去盘龙城,能挑中靠近江口码头的客栈落脚,全靠水子借给自己的金牛角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何月白的银马角帽代表的江湖身份在秦地,只能引起路人的回头率,客栈老板安排房间的等级只认金牛角帽。他不知风先生的牛角帽出现了什么变故。

以风先生在夜郎的声望,牛角帽配金饰可以达到王子的级别。

金饰的分量越重,意味着牛角帽的级别就越高。

夜郎有一两黄金四两福的说过法。王爷的金饰分量是九两重,有三十六两福,王子的金饰分量是七两重,有二十四两福。王府高层的金饰分量四两重起步。一般人的金饰分量在四两以下,只有二十两以下的福。

在龙溪口,只有老光棍不戴金牛角帽,却以八两重分量,以三十二两福自居。

仇由对老光棍有好感,是老光棍的疯言疯语,有着常人不同的惊人见解。

一个大国靠武力征服一个小国,不算真的强大,要让小国心甘情愿臣服,那才是真的强大,大国用武力征服小国得来的天下,不得人心,也未必长久。

老子回中山,仇由还在玩泥巴。

这些事,都是娘亲临终前告诉他的。他知道娘亲对自己讲这些,目的还是想让自己放下寻找仇家的念头。其实,他想要的就是一个真相。但娘亲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讲渔霸死在谁的手里,连坟地在哪里,也不肯透露。

本来,他只要骗娘亲,说活人不记死人仇,自己想给渔霸上坟,就能骗到娘亲的实话。但他不想骗娘亲,不想改变自己寻找真相,为老子洗清冤情的初心。

为了向龙溪口人表明自己的孝心。

四子与红鼻子合伙搞石碑坊。仇由为老子和娘亲合订了一块大石碑。仇由叫风先生写碑文。风先生不肯写,说你的字比我写得好,老子不能出这个丑。仇由叫红鼻子写碑文。红鼻子也不肯写,叫云儿写。仇由发现云儿的字,写得比自己好,对云儿产生好感,见云儿的字不像风先生的风格,问云儿的字是跟谁学的。

云儿说教我写字的人死了。

仇由问这个人我认识吗?

云儿说你才二十出头,应该不认识。

仇由不好再问,心里始终记着这事。

画眉疫情封路,每条街道都有公差把守。只有抬老木上阴阳山的龙溪口没有封路,也没有人看管。老光棍想上小黑屋找红鼻子验对子。仇由不想被熟人看见,以查看赛马现状为由,带老光棍走龙溪口去了宝光赛马场。红鼻子住在小黑屋,他想等天黑点再去小黑屋。

宝光赛马场是赵人与王府合伙搞的。

火爆场面也被画眉疫情冲没了人影。

退役赛马不得不对外出租,增加场地管理的收入。

仇由见马夫提着铡刀在露天赛道上给赛马铡稻草,想起下落不明的云儿,心里突然动了去天宫寨看看的念头。

大哥,明天能租一匹退役的赛马给我用用吗?

马夫不认识仇由,不想把马租给生人,说赛马只借不租。

仇由说,那老子借一匹。

马夫说没熟人担保,押金贵,老子怕你借不起。

仇由指着老光棍问,你不认识他吗?

马夫说他是个疯子,喝醉酒,把赛马场当方便处,不能担保。

你不认老子,马认老子。老光棍想讲讨好仇由,走进马圈入口数着马头说,马夫把你们关在圈里,也不放出去透透风,太不像话了,有马不借,难道想留着自己骑呀。

马夫把老光棍推开,说赛马场不是你找对象的地方,你不要把生人带到这里来闲逛。

仇由见马夫对生人有成见,说老子不是来闲逛的,借马真有急用,不方便就算了,你对生人无礼的态度要改改。马夫撸起袖子,大步走到仇由面前,说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的态度,论不到你来教训。老光棍被马夫推了一把,想借仇由的名头挽回面子,从后面一把揪住马夫的辫子,说你当马夫当瞎了,连道德讲堂的管理员都不认识。

老子只认赛马,认赛马的主子。马夫一扭头,辫子像一条强劲有力的乌稍蛇,猛拱几下腰,就挣脱出老光棍的手。老光棍向后退去十几步,接连撞翻了三堆稻草。

马夫要老光棍把撞翻的稻草堆好。老光棍摸着撞疼的屁股,说老子堆个屁,你摔老子,考虑过后果吗,要不是老子运气好,有三堆稻草垫背,老子的屁股准被撞开花了。

仇由见马夫是练家子,不想吃眼前亏,说疯子不会堆稻草,我帮你堆稻草,希望你以后对生人的态度好点。马夫说你识趣,老子也卖你个面子,你把三堆稻草堆好,明天带道德讲堂的管理证来赛马场借匹老马吧。

仇由说道德讲堂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发证,只发薪水。

马夫说老子不认识你,你想借马,只有交押金了,你退马,老子退押金。

仇由问借匹马要多少押金?

马夫举起一个拳头晃了晃,说五百个鬼脸。

老光棍插嘴问,一匹老马值这个数吗?

马夫说你不懂马,就不要插嘴,好马押万个鬼脸也不借。

老光棍说狗眼看人低,等老子验对子,拿了一字万金的征联金,把退役的赛马包养起来,看你上哪里找活路干。马夫说你有这本事,龙溪口早改名叫马溪口了。

仇由没工夫听他们吹牛,从脖子上取下半块黄玉,递给马夫,说我手头没现金,这半块黄玉有四两,按市场价不止五百个鬼脸,能当押金吗?

马夫接过黄玉看了看,又退给仇由说,玉是好玉,借马不押实物,只押现金。

老光棍说不识货,就不要装懂,好玉不能押,老子看你是成心刁难。

马夫拿出借马记录本给仇由看,借马的人不是有熟人担保,就是交足了押金。老光棍觉得丢了面子,把记录本抢到手上,边看边指着那些熟人名发牢骚,老子认识你,你也认识老子,管理员借马,老子为什么不能担保,老子哪里比你记的这些狗屁熟人差!

马夫被老光棍骂得火起,说人家有头有脸,你穷得叮当响有个狗屁!

仇由说行有行规,场有场规,马不能借就算了,做人不能伤了和气。

仇由堆好稻草,连拉带推把老光棍扯出赛马赛。

靠山的日头像颗火种,把山头周边的黑云烧了一个金窟窿。

晚归的渔船路过宝光黑茶馆,船头船尾都亮起了大红风灯。

往回走时,老光棍跳石过河一脚踩到水里,把草鞋弄湿了,心里有怨气,借鞋又骂马夫借马看面子,不是好人。仇由不想节外生枝,说人家不借,自有不借的难处,不能拿面子断定做人的好坏。老光棍把那只穿了底的湿草鞋从脚上脱下来扔在路边,从河边的火堆中捡起一只烧了脚跟的草鞋穿在脚上,边走边数落马夫。

狗日的不把老子当熟人,就是不给你面子!

仇由移开话题,说人家给死人烧的草鞋,你也敢穿,夜里不怕做噩梦吗?

老光棍在火堆边跺了两下脚,说龙溪口的坟包都是老子帮挖的,鬼见老子都会让路。

这时,有伙人抬老木过河,主人家叫老光棍明天上阴阳坡帮挖坟。

老光棍把大手一伸,摆出财神样,说你叫老子帮干活,先挂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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