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桌上,烈鸾歌一共做了十二道菜:红梅珠香,鲜蘑蕨菜,凤尾鱼翅,百合菜心,翡翠水晶虾,油香片片鸡,双菇炒牛柳,极品名笋煲,奶汁鳜鱼片,燕窝鸡丝汤,海带猪肚羹,以及福字瓜烧里脊。//
样样精致,色色味香。只是看一眼,便叫人食指大动,胃口顿开。
云墨非万没想到自己的小未婚妻还能有这份不俗的厨艺,当下这心里对她越发怜爱起来。又一个劲儿地暗道自己命好,竟能娶上这么个宝贝丫头为妻。往后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断不会放开鸾歌的手的。
老太太见膳桌上十二道菜就有八道菜是自己爱吃的,知道宝贝孙女儿孝顺自己,而且还将自己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楚,一张嘴高兴得就没合拢过。
瞧着老太太和云墨非两个都高兴的见牙不见眼,烈鸾歌心底忍不住升腾起一股小小的满足感来。
其实,她能有这份厨艺,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练就出来的。
前世里,当她功成名就、称霸黑道、成为头号女枭的时候,明里暗里的阴谋刺杀可谓是家常便饭,层出不穷。
在她接连两次在自己的饮食中发现致命剧毒之后,便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自此,她要吃什么,都是自己现买了食材回来亲自动手做。久而久之,厨艺就那么练出来了。
而且为了多一项技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从那时候起,她也开始了自己的学医生涯。她似乎天生就该学医的,于医学上竟是极有天分,不过五年的时间,便享誉整个医学界。
“丫头,你愣着做什么,赶紧趁热吃呀。”老太太笑着打趣了一句,立刻便将烈鸾歌有些跑远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你做了这么多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可不是拿来看的哦。”
说着,老太太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给宝贝孙女儿夹了一大块鸡肉,又给她夹了两片鳜鱼片。
烈鸾歌忙端起碗一一接下,又眉眼含笑,语气俏皮地说道:“老太太,您自己吃,别只顾着孙女儿。孙女儿想吃什么,会自己动手夹的,绝不跟老太太扭捏客气。”
“呵呵,那敢情好,丫头这话我老婆子爱听。”老太太笑眯着眼,见云墨非眼含宠溺地直直看着自家宝贝丫头,更是暗觉好笑。
寻思片刻,打消了换公筷的念头,仍旧用自己的筷子给孙女婿也夹了一块鸡肉,以及两片鳜鱼片。
云墨非忙笑着称谢,眼见着老太太待他和鸾歌一样,不分厚薄,不分亲疏,心里快乐的小泡泡直冒个不停。
“老太太,您也吃。”边说,边盛了一碗燕窝鸡丝汤给老太太,随后又给自己的小娇妻盛了一碗。
礼尚往来,又加上老太太的眼神连连示意,烈鸾歌便也主动给云墨非盛了一碗海带猪肚羹,直把云墨非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
半个时辰后,一顿午饭在极为融洽且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梅心、兰心和玲珑、彩凤四人端来水盂、巾帕和小茶盘,伺候着老太太、烈鸾歌、以及云墨非净了手,并簌了口。
吃罢饭后茶点,又陪着老太太和烈鸾歌叙了一回话,云墨非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了辞。.
他走后没多久,老太太便吩咐梅心几个丫头道:“去将大小姐,二小姐,以及宇哥儿几个都叫过来,二老爷一家子这会子也快到了罢。”
梅心和兰心二人福身领命,忙匆匆去了。
不多久,司徒香雪,司徒雅雪,以及小正太司徒皓宇便都来了,按长幼之序先后朝老太太行了礼,又笑着与烈鸾歌彼此问好。
“三姐姐。”司徒皓宇朝烈鸾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跟猴儿似的窝到老太太怀里撒娇。
“调皮鬼。”烈鸾歌轻瞪了小正太一眼,又笑着摇了摇头。
老太太疼爱地摸了摸司徒皓宇的脑门儿,转头又吩咐梅心和兰心二人备好瓜果茶点。
少顷,就听到门帘外传来府里大管事的媳妇王妈妈的通报声:“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堂少爷并两位堂小姐到了,这会子已经进了府。”
闻言,老太太一阵激动,忙大声吩咐道:“快快让二老爷一家子进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五顶青衣小轿陆陆续续地被抬进了老太太的养心居。
丫鬟婆子一起上前伺候着二老爷、二太太一干人下轿。后面还有二老爷家唯一的宝贝儿子司徒天赐,嫡五小姐司徒语嫣,以及庶七小姐司徒婉嫣。
烈鸾歌和司徒香雪、司徒雅雪、司徒皓宇都站了起来,分列在老太太左右两边,大睁着眼睛看着二老爷司徒瑞卿一家子走了进来。
司徒府经营的主要是绸缎、药材和茶叶生意,而大房二房分家以后,老太太做主将茶叶和药材这两项都拨给了大儿子司徒长卿,绸缎生意则分划给了小儿子司徒瑞卿。
这小儿子的经商头脑比起大儿子来虽然差了那么一两层,但也算是很不错的。这么多年来,在桐陵城的绸缎生意做得也是风风火火,称不上桐陵首富,至少也在前五里面。
会做生意的人都不会太简单,烈鸾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传说中的二老爷一家子。
二叔司徒瑞卿跟司徒老爷一样,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来得年轻,长相上跟司徒老爷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另一点也相同的是,二叔身上也寻不见半分奸商的贪婪市侩和铜臭之气,反倒透露着一股子文人书生的温文和儒雅。
二婶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实际年龄都有三十六了,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六七的少妇。
她身上穿着掐金边走银线的宝蓝色云锦绫罗裙,裙边系着暗红宫绦龙凤呈祥纹案的羊脂玉佩,头上盘着高贵繁复的回心髻,髻上簪着鎏丝八宝金步摇,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
从上到下,她身上佩戴的每一样饰物都相当精致和名贵,一看就知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嫡五小姐司徒语嫣只比烈鸾歌小两天,听老太太说她在家里也是个被二叔和二婶给宠得厉害的,而且精通琴棋书画,晓四书五经六艺,在桐陵城可是头一号出名的闺阁大小姐。
烈鸾歌特意打量了这个被老太太大为称赞的五堂妹,就见她着一身霞光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烟笼梅花百褶裙,银白色丝帛撒花束带紧系盈盈一握杨柳腰,琉璃佩饰直直的从腰间垂挂下来,紧压住翩翩飞散的细绉裙。
她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碧玺圈,头上飞燕髻上斜插一根镂空镶红宝海棠花式样的步摇,另簪着一支赤金小珠冠,流苏点点洒在青丝上,在鬓间摇曳。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杏眼如波,眉目似画,俏美得犹如落入人间的小天使,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呵护。
虽是如此,烈鸾歌却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五堂妹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总觉得她不会是个叫人省心的。
转眼又看向那个最小的堂妹司徒婉嫣,也是个雪玉一般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儿。
不过,许是因为庶出,眉眼儿之间颇有几分怯懦柔顺之气,远没有司徒语嫣身上的那份落落大方和从容淡定。嫡女的风范在司徒语嫣的身上表现的相当好。
烈鸾歌最后看向那个传说中被二叔一家子给宠上了天的唯一小堂弟司徒天赐,但见他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项上戴着金项圈,腰间坠着宝玉、寄名锁、以及护身符等物。
那小人儿唇红齿白,面润如玉,五官精致得仿若精雕细琢过,漂亮可爱的就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叫人看着就喜欢,也难怪二叔二婶会将他当做命根子一样的宠在手心里。
“瑞卿啊,你我母子都快有半年未见了,这些日子在桐陵可还好?”老太太湿润着一双眼睛,目光丝毫不离自己的小儿子。
“老太太,儿子不孝,不能长守在母亲身边承欢膝下,给母亲磕头请罪了。”二老爷司徒瑞卿撩起衣袍,双膝一曲跪于地上,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老太太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哽声道:“我的儿,快起来罢,你还能记着年年回来探望我,就是有心了,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
她这个小儿子举家住在桐陵城,一年到头都在忙着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事必躬亲,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忙里偷闲带着妻儿回来一趟。
老太太抹了一把泪,将二老爷拉到跟前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见他气色红润,面容未有什么清减,身子也很壮实,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儿子不孝,让老太太担忧了。”二老爷握着母亲的手,嗓音也有些发哽。顿了片刻,又道,“老太太莫要再为儿子操心,儿子这些年在外一直都过得很好。老太太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安享晚福和天伦。老太太过得舒心安稳,便是儿子最大的福气了。”
老太太拿帕子掖了掖眼角,笑说道:“我的身体硬朗得很,又有你大哥长卿做依仗,你就不用时刻挂记在心上了。”
“如此儿子便能些许放下心了。”二老爷扬唇笑了笑,抬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
二太太会意,忙带着三个孩子给老太太磕头行礼:“儿媳司徒沈氏给老太太请安!”
“孙儿天赐给老太太请安!”
“孙女儿语嫣给老太太请安!”
“孙女儿婉嫣给老太太请安!”
“好好,都赶紧起来罢。”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柔和的目光一一从二儿媳妇,以及三个懂事知礼的孙儿孙女身上掠过,随即吩咐道,“梅心,看赏。”
“是,老太太。”梅心应了一声,很快便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是老太太早就预备下给孙子、孙女的见面礼,就连二太太这个儿媳妇都得了一串上好的檀香珠子。
“宇哥儿,香雪,雅雪,鸾丫头,别愣着了,还不赶紧给你们二叔二婶见礼。”老太太又笑着朝左右两边恭顺立着的烈鸾歌等几个孙子孙女儿说道。
收到老太太的指示,小正太司徒皓宇,司徒香雪,司徒雅雪,烈鸾歌四人忙按照男女长幼之序朝二老爷、二太太福身行礼,而后又与司徒天赐、司徒语嫣、司徒婉嫣三个小辈彼此相互见礼问好。
二太太也一早就备下了见面礼,当下满脸含笑地一一赏给了几个侄儿侄女。
烈鸾歌等四人福身拜谢,方笑着收下。
二老爷瞧着少了不少人,便问道:“老太太,大哥和皓轩皓梵皓杰他们呢?”
老太太略略蹙了下眉,而后说道:“你大哥岳家的侄儿柳思明前不久没了,所以你大哥带着皓轩皓梵皓杰他们三个去柳府奔丧吊唁了,估计最少还需两日才能回府。而四丫头蜜雪这阵子因着她亲娘的死有些伤心过度,身子不是很好,一直静养在她的院子里。”
二老爷闻言有些唏嘘的哦了一声,没再多言。
二太太一贯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见老太太情绪低沉了不少,忙笑着转移话题道:“老太太,前不久听你在信里说,三侄女儿鸾歌今年年后就要嫁入定国侯府了,这个消息可着实让儿媳妇以及老爷惊喜了一阵子。谁不知道,那定国侯府的小世子龙章凤姿,容色无双,气度非凡,乃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夫婿人选。能嫁与他为妻,那还不是我们鸾歌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么。”
听二太太如此夸赞自己的孙女婿,老太太心底自然高兴,呵呵笑道:“我们家鸾丫头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丫头,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一样是墨非的福气。”
二太太忙陪笑附和:“呵呵,老太太说的是。”而后又亲昵地拉起烈鸾歌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一个劲儿地称赞道,“我们家鸾歌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标志人儿,瞧这通身的气派,以及双眼中的灵慧之气,放之全国都是少见的,也不怪老太太见天里宝贝疙瘩似的疼着宠着了。”
听着母亲的极力赞语,一旁的司徒语嫣极轻极轻地哼了一声,微微垂下的眼帘掩盖住眸底深处涌动的不屑和妒恨之色。
烈鸾歌直被二太太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