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在烈鸾歌这里吃了个大瘪,心里堵得慌,却又不好发作。.
一旁的蒋氏见她这副有气不能撒的模样,暗地里都要笑翻了,直骂她活该。要知道这薛氏平日里在她面前说话不是夹枪带棒,就是绵里藏针。不过是生了个女儿就尾巴翘上了天,要是生个儿子出来,还不知要得意成什么样子呢。
说起来也怪她肚子不争气,嫁给二少云墨瑾四年了,夫妻二人于子嗣一事上也算得上是积极努力,可她的肚子里偏偏就没有一点儿动静。几个小妾倒是“争气”得很,接二连三地传出喜讯来,只不过皆被她不着痕迹地处理掉了。
她怎么能容忍妾室的孩子先于她这个正妻之前生出来?
侯夫人略带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大少云墨翀,二少云墨瑾,四少云墨涵,五少云墨炎,最后淡笑着对云墨非说道:“非儿,你们几个先回去吧,让我们娘儿几个好生说说话。”
“母亲……”云墨非有些不愿意,他怕自己的小妻子初来乍到的被人给欺负了去。所以早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小妻子在哪里,他就要在哪里,他要时刻保证小妻子的安全。哪怕场合不适宜,他也要厚着脸皮待下去。
脸皮又不能当饭吃,小妻子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侯夫人见宝贝儿子一副紧张得不行的模样,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道:“非儿,做婆婆的训导儿媳妇,你们在一旁看着听着可不合适。去吧,你放心,母亲保证吃不了你媳妇儿的。”
“既然如此,那儿子先行告退了。”云墨非满脸不舍地看了烈鸾歌一眼,而后才兄弟几个齐齐给侯夫人施礼告了退。
云墨非离开后,烈鸾歌便乖乖地等着婆婆训示。
不过侯夫人却只是沉默不语地端坐着喝茶,一点也没有要训话的意思。
片刻后,倒是听得薛氏咋咋忽忽地说道:“三弟妹,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只是让三弟妹破费了,我这做嫂子的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那套榴开百子的佛手玉摆件玉质上乘,雕工精美,想来值不少银子。三弟妹不愧是京都首富之家的小姐,这出手就是大方,我和你二嫂可都没的比呢。”
听了这话,烈鸾歌总算是明白云墨非先前的那句“有些人吃了别人的还要挑刺”,到底指的是谁了。.
这个薛氏还真是够尖酸的,短短几句话不知藏了多少针在里面。薛氏前两句明显是在向蒋氏炫耀和挑拨离间,好在她送给蒋氏的是一套一模一样的榴开百子佛手玉摆件,让薛氏炫耀挑拨离间不成。
这后一句,薛氏明着是夸赞她富有,实际上是在讽刺她出身商贾世家,一身铜臭。说她和蒋氏两个做嫂子的没得比,则是为了挑起蒋氏的嫉妒心,好将蒋氏拉到自己的阵营,一起排斥敌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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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场,这句话果然不假。她这才嫁进侯府第一天,就硝烟弥漫,四面是敌了。
对于薛氏的尖酸,烈鸾歌心里虽然极度不快,但也不耐烦在这件事上和薛氏继续纠缠。好听的就多听两句,不好听的就当没听见就是了。新媳妇身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她可不能一进门就处处争论个赢,免得给人留下一个掐尖要强的不良印象。
这么想着,烈鸾歌大度地朝薛氏微微一笑,柔声道:“大嫂,些许礼物,不成敬意。当初备礼物的时候,因为想着嫂子们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缺,弟媳还担心嫂子们不喜欢,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闻言,薛氏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才明白这个三弟妹送给蒋氏的礼物与送给她的一模一样,那她刚才的那番有意炫耀岂不是白让蒋氏看了笑话?
蒋氏在心里自然是又笑翻了一回。想来今日看着薛氏接连在烈鸾歌面前吃瘪,心情大好的缘故,竟是破天荒地帮着烈鸾歌说起话来:“大嫂,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们小两口是这家里的财主,你是我们妯娌几个中最有钱的。你也就是欺负三弟妹什么都不知道,逗她玩儿呢。”
薛氏最喜欢别人夸她是第一,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得意,眉飞色舞地说道:“二弟妹,什么财主啊,咱们是丫头抱着金元宝,可不都是为大家么?我那几个小钱,哪里能和三弟妹相比,人家可是京都首富兼第一皇室世家的小姐呢。只三弟妹那二百五十六抬嫁妆,就够叫人叹为观止的了。”
蒋氏看了眼假装不安的烈鸾歌,暗哼一声,继续装着大好人帮腔道:“大嫂,你刚刚那些话可真够寒碜人的。三弟妹虽然出身京城首富之家,可大嫂的爷爷官居户部尚书,掌管着全国的赋税,户籍,军需以及粮饷。大嫂若是说自己没有钱,只怕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大嫂刚刚说三弟妹的那二百五十六抬嫁妆叫人叹为观众,可大嫂出嫁时的‘良田千顷’和‘十里红妆’,不也同样看红了无数人的眼睛么?”
听将是这么说,薛氏不由愈发得意了,先前憋着的满肚子闷气这会儿也消得差不多了。低头见宝贝女儿一脸困倦之意,便牵着女儿的小手朝侯夫人行了一礼,而后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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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薛氏走了,蒋氏没待一会儿,也起身告辞离去。
很快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侯夫人和烈鸾歌这对正经婆媳了。
侯夫人看了眼一脸温顺乖巧地立于自己跟前的烈鸾歌,似笑非笑道:“今儿见了侯府上上下下这一大家子的人,可有什么感受?”
烈鸾歌自然明白侯夫人问的是什么,可却不能实话实说。这新媳妇出过门,岂能在背后道人长短,尤其里面还涉及到长辈。
而且隔墙有耳,哪怕她心里再有意见,也不可以在这大厅里说出来。
所以,她只能装傻充愣道:“儿媳愚笨,不太能理解母亲这话的意思,还请母亲明示。”
侯夫人暗自点了点头,似乎对于烈鸾歌的故意装傻充愣相当满意。想来烈鸾歌若是直言不讳地说出哪些人不好不好,侯夫人怕是该要皱眉头了。
扬唇浅笑了下,侯夫人看着烈鸾歌说道:“鸾歌,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在夫家,想要将各处的场面都走得圆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虽然才过门不到一天,想必也粗有体会了。作为婆婆的,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能在侯府里生存下来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侯府内表面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要如何躺好这潭水,往后还得靠你自己。我能帮衬你一时,却不能帮衬你一辈子。你也不要以为有非儿疼着你护着你,就万事大吉。要知道非儿再爱你,这内院之事他也不好多说话。”
“所以,你若是不想在侯府里被潜藏的敌人坑害算计了去,平日里除了谨言慎行之外,凡事都要开动脑经多想,而且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压着声音说完这些,侯夫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一本正经地训起话来:“鸾歌,我们定国侯府自北辰国开国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历经五代,至今已传承百年,不比一般的小门小户之家。而非儿更是定国侯府的世子,也即是侯府下一任的家主,容不得半分差错。鸾歌既已嫁入侯府,千万要记住我们定国侯府祖宗的规距,时刻遵守,若是行差踏错被人耻笑了去,到时莫说这侯府不能容你。今后鸾歌要好好孝敬公婆,伺候非儿,早日为非儿开枝散叶,承继香火,知道了吗?”
侯夫人的一番话大致可以概括为:鸾歌,你今后在我们定国侯府要上孝父母,下侍夫君,规行矩步,乖乖听话。要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烈鸾歌暗自撇了撇嘴,而后跪地磕头道:“儿媳谨听母亲教诲,谢母亲教诲,儿媳一定铭记在心,时刻遵守。”
“恩,记住了就好。”侯夫人点了点头,偏头看了眼邹妈妈。
邹妈妈会意,立刻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侯府祖训》,双手捧着呈递上来。
侯夫人伸手接过,又转手递给烈鸾歌:“这是我们定国侯府的列祖列宗们定下的戒条和规矩,你拿回去后不仅要好好看,更要牢牢记在心里。若有一点违背了这《侯府祖训》上面的内容,被人抓了小辫子,轻责跪祠堂,重则要动用侯府的家法来惩处了。”
烈鸾歌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侯府祖训》,再次朝侯夫人磕了个头,口称:“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恩,你且先回去吧。”侯夫人朝烈鸾歌摆了摆手,见她起身后,想想又说道,“午饭没吃,这会子想是饿坏了,回去后让厨娘多做几样丰盛的菜,好好补补。身子骨太瘦了,可不好生养。”
闻言,烈鸾歌微微红了脸。
朝侯夫人福了一福,这才带着玲珑和素妍二人告了退。
出了大厅,烈鸾歌使劲捏捏自己笑得有些发酸的腮帮,而后长出了一口气。
以前刚入司徒府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如履薄冰。如今跟定国侯府比起来,方知是小巫见大巫。这嫁过来还不到一天,她就觉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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