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非一路步履匆匆地来到秦氏的锦绣园,上房门口守着的两个大丫鬟翠红和翠绿见了他,面上明显一阵惊愣,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世子爷可是从未踏过锦绣园一步的。今儿突然到访,可不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让人觉得惊奇。
翠红和翠柳同时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看错后,忙上前朝云墨非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爷,世子爷万福!”
云墨非冷冷地瞥了她二人一眼,一个字儿都欠奉,迈步就欲往里进。
翠红和翠柳慌忙一左一右拦住他,不约而同地急声说道:“世子爷,您不能进去。侯爷和姨主子吩咐过了,这会子任何人都不许进去打扰,还请世子爷莫要为难奴婢。”
云墨非剑眉一蹙,沉声呵斥道:“让开!”
见他一副坚决要进去的模样,翠红和翠柳不免有些着急,想阻拦又不敢太过强硬,毕竟眼前的可是世子爷,可不拦回头又怕姨主子重重责罚。
迟疑了片刻,翠柳红着脸,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世子爷,侯爷和姨主子正在里面办事儿,您这会子硬闯进去恐不合适,侯爷会生气的。”
“办事?”云墨非略略一想,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雾气妖娆的茶褐色双眸中不由迸射出丝丝冷厉之气来,俊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厌恶之色。
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侯还真是好样的,新媳妇过门的第一顿正规晚宴他不但不出席,还光天大白日地与自己的小妾行那**之事,可真够给自己新过门的儿媳妇“长脸”的。
云墨非一张俊脸阴霾得仿似布满了层层乌云,袖中的双拳也被他握得咯吱作响。
阴骘如鹰隼的双眸来回扫射在翠红和翠柳的脸上,而后声冷如冰道:“进去通传侯爷一声,就说本侯有急事要见他。若是不通传,本侯便自己进去。”
翠红和翠柳二人被云墨非那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思虑了一小会儿,觉得比起世子爷硬闯进去,还是她们其中一人进去通传的好。
翠红看了翠柳一眼,而后恭声说道:“世子爷请稍后,奴婢这就进去通传侯爷和姨主子一声。”
说罢,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
卧房内。
秦氏看着软绵绵趴伏在自己身上、大口喘着粗气的老侯爷,柔媚无比地问道:“侯爷,舒服么?可还满意妾身的服侍?”
“我的小心肝儿,几房妻妾之中,就属你最会伺候人了,回回都能让我尽兴。”老侯爷刚被秦氏弄得狠狠释放了两回,这会子体内还残存着那股子飘飘欲仙的**滋味呢。
“侯爷,伺候您是妾身的本分,妾身自然要让您尽兴。”秦氏一边说,一边将红唇内吐出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喷入老侯爷的耳朵眼里,直让老侯爷酥倒了半边身子。
“月娥,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儿。”老侯爷粗喘一声,再次低头将脸埋入秦氏那两座白嫩丰满的山峰内,如狼似虎般的一阵吮吻啃咬。
“唔……侯爷……不要……哦……”秦氏欲拒还迎,雪白的双腿紧紧地缠在了老侯爷的腰上,勾人的呻(禁词)吟一声比一声**。
“主子,属下领命。”子夜朝云墨非抱了抱拳,随即目光如炬地看向秦氏,步步朝她逼近。这个世上,除了主子,他可是谁的话都不听的。
秦氏听到宗人府三个字时,便有些傻了眼。现下又见到一个冷面神似的青衣男人要来抓自己,更是吓得直往老侯爷身后躲。
“侯爷,我又没犯什么罪,世子爷凭什么将我送往宗人府。尤其还是当着侯爷您的面,世子爷这么做,也未免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秦氏紧揪着老侯爷的衣袖,隐带哭腔地说道。
“月娥别哭,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半分的。”老侯爷将秦氏搂入怀中,柔声哄了两句,而后黑着脸看向云墨非,怒声斥问道,“逆子,我看你眼里还真是越来越没有本侯的存在了!月娥并未犯一丝过错,你凭什么要将月娥拿下送往宗人府?还不赶紧地让你这奴才给本侯滚下去!”
对于子夜和子寒等人,老侯爷虽不太熟,但也知道他们几个是他这个“好儿子”的得力属下,更知道他们几个只听他这个“好儿子”一个人的话。
“父侯,秦氏果真没有犯错吗?”云墨非眼神示意子夜退到一边,而后冷着一张俊脸,有条不紊地说道,“第一条罪,秦氏身为妾室,即便是贵妾,那也还是妾,在主子面前她就是半个奴才,可他见了本世子却不行礼。第二条罪,秦氏作为半个奴才,与本世子说话敢不自称‘婢妾’,而是直接你你我我。第三条罪,秦氏头戴赤金七凤东珠步摇簪,身穿正红绣金牡丹的妆花贡缎烟霞裙,她如此着装,可有将我母亲这个正房嫡母放在眼里?秦氏难道不知,妾室是没有资格配戴三凤以上的珠钗步摇,也没有资格穿正红颜色的衣服吗?”
顿了顿,云墨非定眼看着老侯爷,冷笑道:“父侯,就凭以上三条罪状,你说儿子将秦氏拿下送往宗人府治罪,是不是名正言顺?”
老侯爷被儿子整了个大窝脖,一时哑口无言。若他说不对,便是和祖宗规矩对抗,若他承认儿子说的对,那就没有任何立场拦着儿子将秦氏送往宗人府。
老侯爷心里很清楚,因着他们定国侯府九代世袭一等侯爵,更因着先祖皇帝赐下的免死金牌永保侯府兴旺,京城的权贵们有大半对此忌恨不满在心,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地盯着侯府,尤其是那些御史言官,只等着拿他的错处上折子参奏,请圣上治罪。
也就是侯夫人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发作过,而老侯爷宠妾灭妻的行为也只停留在家中,所以那些御史言官和宗令大人才不好发话。如今云墨非将理由给了宗令大人,秦氏一旦进了宗人府,不死也得被整去半条命。
秦氏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立时就变得煞白一片。平时她也常如此行事如此打扮,侯夫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小孽种更是不与她打照面,更不用说揪住她的这些僭越之举了。
可没想到,这小孽种不发难则以,一发起难来就直接将她往死里打。宗人府啊,那是人呆的地方么?进去容易,只怕出来就难了。
秦氏这会子也不敢看云墨非,只委委屈屈地看向老侯爷,带着哭意娇娇滴滴地唤了一句:“侯爷……”
老侯爷瞧见自己的爱妾被吓得脸色惨白,这心里疼的跟割了肉死的。
可就算他这会子气得青筋暴起,也无可奈何。谁让他的“好儿子”拿捏住了爱妾的错处,所以他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