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烈鸾歌正打算去清宁院给侯夫人请早安时,就见风流俊美、身着一袭招摇红袍的云墨涵痞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微怔了下,她自以为然地笑问道:“四弟,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找你三哥有什么事儿?”顿了顿,又道,“不巧了,你三哥这会子可不在呢,刚不久前进宫去叩谢隆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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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涵乍听到那一句“四弟”,只觉得这两个字分外刺耳。可转念一想鸾歌如今已嫁与三哥为妻,便连房都已经圆过了,那么鸾歌这般称呼他乃是理所当然。
(新婚第二日,他有偷偷躲在新房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亲眼看到邹妈妈拿着元帕笑眯眯地从新房里走出来,然后兴高采烈地去侯夫人院里报喜。那时那刻,他的心疼得无法形容,就好似有人在拿着钝刀一寸一寸地切割)。
想到这一既定事实,云墨涵也只能将万般苦涩和伤痛拼命压于心底。毕竟木已成舟,他再如何强求也无益,。只能兀自安慰自己:虽然这辈子无缘娶得鸾歌为妻,但好在与鸾歌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一番思慕之情了。
烈鸾歌见云墨涵愣愣地看着自己半晌也不说话,不由微微蹙起眉头,随后又干咳了两声。
云墨涵这才回过神来,敛起心底的隐伤,很快便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笑嘻嘻说道:“三嫂勿怪,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才稍稍失了会儿神。”
“无碍。”烈鸾歌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你三哥这会子也不在,四弟若去其他事情的话,不妨先回去,晚点儿等你三哥回来了,我再让他去你院里找你便是。”
在她看来,云墨涵与她之间并不太熟,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他来他们明月居肯定是来找他三哥的。
云墨涵动作潇洒地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轻摇了两下,而后挑眉说道:“三嫂,我今儿过来可不是找三哥,而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烈鸾歌略略惊讶了下,问道,“四弟特地过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你如今可是我三嫂,我非得有事才能过来找你么?难道只是想看看你就不行呀。”云墨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嘻哈了两句,见烈鸾歌一双秀眉不觉间又蹙了起来,这才收起戏谑之色,正经说道,“三嫂,我今儿过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一来是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可还适应侯府内的新生活。二来嘛,是想代我姨娘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见怪。”
闻言,烈鸾歌再次怔住,似没想到云墨涵会这般诚恳且郑重地亲自代表秦氏来向她道歉。
可是这个歉,她打从心里不太愿意接受。秦氏想毒害苏姨娘在先,又派杀手刺杀她在后,并且在她嫁入侯府的这两天时间里接二连三地给她难堪和小鞋穿,这梁子可大着呢,她自认没那么大度可以前仇旧恨外加新怨一并揭过去,。
见烈鸾歌半天都不吭声,云墨涵暗自叹了口气,随后轻摇着折扇说道:“三嫂,我知道我姨娘这两日来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但我知道我姨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若说什么坏心应当是不会有的。你也知道,新媳妇过门,家里的长辈或多或少都会给点下马威,权当是训诫。我大嫂和二嫂初进门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现在,我姨娘对她们两个也很是严厉呢。”
沉吟了片刻,云墨涵继续说道:“不过三嫂你放心,昨儿晚上我已经找我姨娘谈过了,让她以后不要再与你为难。我姨娘已经答应我了,说你既已入了侯府的门,那往后便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断不会再行刁难。”
听罢这些,烈鸾歌眸光微闪了下,不置可否地问道:“是么,秦姨娘真这么跟你说的?”秦氏那个女人若真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她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见鸾歌似有些不相信,云墨涵忙拍着胸脯说道:“三嫂,我姨娘真这么对我说的,就凭我与你之间的交情,我有必要对你说这个假话么。你要还不相信的话,今儿的晚膳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话怎么说?”烈鸾歌不动声色地问道。
云墨涵尴尬地笑了下,随即一脸歉意地说道:“三嫂,昨儿的晚膳是我姨娘有意刁难,我先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不过我敢向你保证,那样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你尽管等着看好了。”
说来云墨涵也是个观察细致入微的人,昨儿一顿晚膳下来,他算是将鸾歌讨厌吃的东西摸了个七七八八。
想到侯府内主持中馈的人是自己的姨娘,立马便猜到姨娘这是借着职权之便在膳食上给鸾歌上眼药水。当时他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愤愤情绪来,可心里着实气着呢。
晚饭一散,他便直奔姨娘的锦绣园,沉着脸问她为何鸾歌才刚过门没几天,便三番五次地给鸾歌找不自在,他这番开门见山的质问,直把姨娘气了个大窝脖,大骂他不孝,。
不过他也理会不了那么多,那会子他只想着要为鸾歌抱不平。红脸赤耳地与姨娘犟了半天,又争论了半天,虽然姨娘被气得不轻,但好在最终还是答应了他,说往后绝对不会再故意为难鸾歌。
得了姨娘的亲口保证,所以他今儿才巴巴地跑过来跟鸾歌道歉,想要化解鸾歌与姨娘之间才刚结下的这些许梁子和不快。毕竟她们两个一个是他的生母,又从小疼爱着他长大,而另一个则是他这辈子唯一动心动情的女子,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鸾歌与姨娘两个彼此为敌。
烈鸾歌凝眸看着一脸诚恳和希冀的云墨涵,想了好一会儿,才盈盈笑说道:“四弟,你的道歉我收下。你姨娘若果真如你这般说的,那自然再好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应当以和为贵,弄得跟个仇人似的想必对谁都没有好处,往后大家好好相处便是了。”
她会这么说,完全是看在云墨涵的面子上。怎么说,都是因为有了他的桑葚,她才能给哥哥司徒脱尘配出救命良药养心护肺丸。这份情,她一直都铭记在心,今儿就当是还恩,给秦氏一个机会。
若秦氏果然能如她所说,往后不再兴风作浪与她为敌,那么以往的种种恩怨她便咬咬牙算了。可若是秦氏说话不算数,执意要与她作对,那就不要怪她加倍还击了。
云墨涵见烈鸾歌接受了自己的歉意,又说日后要与自己的姨娘和平共处,不由喜笑颜开,眼角眉梢堆起了满满的笑意。
乐呵了一会儿,他微微眯起一双漂亮迷人的桃花眼,柔声问道:“三嫂,这侯府内的生活你可还适应?我三哥对你好不好?”顿了一顿,又说道,“往后若有什么难处,三嫂尽管跟我说,不管帮不帮得上,我都会竭尽自己的全力护着你。”
听着这番暖人心的话,再加上云墨涵俊脸上真诚的关切之色,烈鸾歌心内不禁有些感动,。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云墨涵虽有些浪荡不正经,跟个二世祖似的,但也确实有他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弯眉朝云墨涵倩然一笑,烈鸾歌温声说道:“四弟,谢谢你的关心。这侯府内的生活我正在逐步适应中,还有你三哥,他对我是好是坏,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无需我多说。”
闻言,云墨涵心里莫名地有些苦涩难当。若三哥对鸾歌不好,他还有借口和理由倒插一脚,将鸾歌抢过来。可该死的是,三哥对鸾歌的好,是连掏心掏肺这样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其半分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鸾歌在三哥心目中的分量和地位,那就是三哥的命。他若是横刀夺爱,把鸾歌从三哥身边抢走,三哥一定会发疯发狂。
正因为知晓这些,更因为鸾歌如今与三哥不但有了夫妻之名,还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哪怕他的心再疼再不舍,也只能人前强颜欢笑,人后独自舔伤。
那一句酝酿且纠结了许久才得以喊出口的“三嫂”,便已经注定了他这辈子与鸾歌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今生今世他与鸾歌只有叔嫂的缘分。
想到这份该死的叫人无奈的叔嫂情分,云墨涵只觉得心间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无形的撕裂开,痛得他几欲窒息。
可在心上人面前他又不得不强自硬撑着,眼角眉梢不露丝毫悲痛和忧伤,削薄的唇角微微上扬着,俊脸上的笑容仍是那般风流邪美,眩人眼目。
好一会儿,云墨涵才收敛起笑容,无比正经地说道:“三嫂,我三哥对你好我就放心了。他要是敢对你有半丝儿不好,我第一个跟他急。”
闻言,烈鸾歌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云墨涵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收起手中玉骨扇,柔声道:“好了三嫂,这时辰也不早了,想必你也该去夫人院里给她请安了,我就不叨扰你了,先回去的,改日再来看望你和三哥,。”
说罢,云墨涵俊脸上再次挂上了邪痞的笑容。凝眸深深看了烈鸾歌一眼,而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转身潇洒离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烈鸾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素妍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迟疑了片刻,说道:“少奶奶,这四少爷看起来倒是个好的。只不知那秦姨娘是否真能如四少爷所说的那般,往后与我们友好相处,和气生财。”
玲珑撇了撇嘴,轻哼道:“我看未必,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秦姨娘仗着老侯爷和老太君的宠爱在侯府内作威作福了这么些年,便连正室主母侯夫人都从来不放在眼里,这陡然间说要与我们少奶奶和平共处,傻子才信呢,十有**是她诓四少爷的。”
“我觉得玲珑的话很有道理。”彩凤拧眉想了想,继续道,“别的我不敢多说,就只这掌家大权一事就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眼下虽然还不是我们少奶奶当家主事,可这一天迟早会来。那秦姨娘骨子里就是个喜欢管事弄权的个性,对着一个早晚会接替自己当家之权的人,我很难相信秦姨娘会愿意真心与我们少奶奶交好。”
“呵呵,你们几个倒是看得透彻。不过这些话可不许再说,仔细祸从口出,个人心里明白便是了。”烈鸾歌晶亮的视线来回扫视了几个大丫头一圈,而后淡笑着吩咐道,“素妍,你随我去清宁院给夫人请安。玲珑,彩凤,云裳,你们三个还按照我昨天说的,带着银钱去找府内的丫鬟婆子们聊天,最好是那些有资历的丫鬟和婆子,多多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是,少奶奶。”玲珑等三个丫头福了一福,随后各自领命而去。
“素妍,去把我昨儿晚上抄好的佛经带上。”烈鸾歌想了想吩咐道,待素妍回房将佛经规整好拿了来,这才不紧不慢地去往侯夫人的清宁院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