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被我的无辜拖进了恐惧之中,眼神也从愤怒便为了迷茫,虚脱般的重重的倒在了沙发上。看着她的样子,我再次点燃烟说道“女孩儿在哈尔滨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该讲她在云洲发生的事情了。不过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呢,我必须向你介绍一个人,他叫胡文忠,以前是北京市公安局宣武分局经侦处的处长,最近被省里的梁书记借调到了云洲。他到云洲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从警校抽了一批毕业生加入了云洲市局刑侦科,其中就包括这个叫‘静’的女孩儿。他上任后查的第一桩案子是关于扫黄打非的,而目标就是我把兄弟崔雷的夜总会,不过很遗憾,他们什么也没查到,而且还迫于上头的压力放弃了对崔雷的关注”。
我说道这里,高静的神色渐渐的恢复了过来,声音颤抖的向我示威“你以为有几个人帮他说话我们就会放过他吗?就算我们暂时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他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也早晚会遭报应的”!“你很信因果轮回吗?”我无所谓的向她耸耸肩“后来胡文忠和崔雷经过别人调停后和解了下来,他转而开始关注起另外一桩案子来,也就是前段时间的宋武钢侵吞国有资产及骗贷洗钱案。很不幸啊,崔雷刚摆脱了麻烦我就又被胡文忠盯上了,如果不是脱身的及时,恐怕也不能在这里给你讲故事咯”!
听我感叹,高静愤愤的表示道“宋武钢是罪有应得!像你们这样侵吞国家财产的社会蛀虫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害得多少人失去了生活来源,你知道一个月才能吃一次鸡蛋的孩子有多可怜吗”?!面对高静的质询,我坦然地回答她“我知道!但其实你更应该知道,上头某位大佬一直在强调‘国退民进’,所以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这是一种趋势,是这个时代的发展方向。所以就算我不去做,别人也会去做得,而相比宋武钢那样的一群人,或许我能比他们仁慈一些”。
高静被没有被我的伟大人格所感动,直视着我评价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或许吧!”我无奈的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静儿’的故事吧……。后来宋武钢落马后,我和崔雷都离开了云洲,我去了美国,而他去了泰国。直到前不久,我因为萧潇住院的事情才回来。萧潇是被我开发的一片土地上的钉子户围攻而受伤住院的,而在她受伤的第二天,那几个钉子户的家里就失火了。于是胡文忠将这件事和我联系在了一起,对我的关注程度也再次加深了几分,‘静儿’也被她安排下来对我进行跟踪和监控……”!
“没有!”高静矢口否认道“是我自己擅自决定对你展开调查的,胡局长并不知情!希望你不要在他面前乱说,如果让他知道我在调查他朋友,我会很麻烦的”!看着她略显慌张的样子,我淡然的说道“你麻不麻烦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你真的认为我和胡文忠是朋友吗,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们不会放过我这样的驻虫吗?难道他查宋武钢仅仅是为了那点破事儿吗”?
高静被我问的发愣,刚想开口辩驳,我便抢先说道“你不用替胡文忠掩饰什么,他不值得你这样做!你现在只需要考虑这么几个问题,那就是胡文忠为什么会突然被梁书记借调到云洲;为什么他只查崔雷而对别的夜总会视而不见;他作为一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为什么会对宋武钢的经济案件产生那么浓的兴趣;为什么我刚拜托罗书记为那件纵火案活动他就被停职调查?用你们常用的并案方式思考下,这一切的一切,你认为仅仅是巧合吗”?
我的几个问题提出来,顿时让高静哑口无言,任由她在我面前垂首思考了良久,我才继续刺激她“知道那个叫‘静儿’的女孩在这一切里扮演的角色吗?她只不过是在盲目的挥发着自己的理想主义,像一颗棋子般的任人摆布!我想如果不是高云鹏被撞死,恐怕女孩儿一辈子也无法将他绳之以法,因为你手中攥着的自以为严肃且公正那个东西,不过就是一些特权人士的遮羞布而已”!
这番精辟的论述,像一个沉重的枷锁般,狠狠的将高静压倒在沙发上,看着她空洞而失望的眼神,我笑着站起身将她从沙发上拽出来“走,我请你吃饭去,这次我保证不会中途退场……”!高静对我的举动没有丝毫的反应,任由我牵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东北会馆,并继续对着桌子上的菜发呆。
理想主义害死人啊!我看着她的表情感叹了一句后,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高度“小烧”,和着她的表情一饮而尽。我的这个动作将高静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胡文忠之所以会一直抓着你们不放,是因为他想借打击你们来绊倒陈市长对吗?他从一开始对崔雷下手就是为了这个目地,而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主持正义!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被他利用了理想主义者是吗”?
“或许吧”我应了她一句,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满酒“学生的是非观是最明确的,但是也最容易被人蛊惑和利用,那件事儿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不过你已经不是学生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对吗”?高静没理会我的解释,讷讷的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应该觉得戏弄我很有趣吗?难道你骗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我明白这件事吗”!
我无辜的耸耸肩“我从没有戏弄你,关于这一点刚才在办公室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社会败类,也不想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去利用你的纯洁,毕竟像你这样的理想主义女孩儿现在已经不多了”!“谢谢你”高静不知所谓的应付了我一句,端起酒杯将辛辣的“小烧”一饮而尽,似乎是想一醉解千愁。
看着她自斟自饮的样子,我满意的走道窗边拨通了萧潇的电话,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说道“我晚上有个应酬要到很晚,你先睡觉吧,不用等我”。“我明天没课!”萧潇在那头执着的解释道“我还是等你回来再睡吧,没关系的”!“听话!”我缓缓地应了她一句,看着远处脸色红润的高静摇了摇头“再有三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不许再熬夜”!被我训斥,萧潇在那头委屈的叮嘱道“我知道了,那你少喝点酒!还有外面现在下雪了,一会儿你回来得时候让唐俊慢点儿开车……”。
在萧潇的一通叮咛中,我挂断电话走回了酒桌旁,将醉趴在那里的高静横抱在怀中,快步的钻进了停在风雪中的车子里。看着她肩上的警花上那几朵即将溶化的雪片,我一阵索然的问唐俊“我这样对待她是不是有些残忍”?唐俊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车子发动起来后他才看着外面的雪花扬起嘴角“上帝总是先赐予人痛苦,而后才教会他们如何得到幸福,所以,人们叫他上帝……
“我是信佛的!”当唐俊将车子停在凯悦后,我抱着高静从车中钻出来向唐俊说道“或许除了相貌,我像阿修罗更多一些”。说完抢先向他扬扬嘴角,快步的走进了22楼的套房,将高静小心的放在了那张宽大的床上。看着高静微微蹙眉的样子,我缓缓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了烟,但不久又将烟蒂狠狠地摁灭在了烟缸中。冲着酣睡中的高静傻笑了一声后,我摇着头走出了这间有些压抑的套房,转身又钻回了外面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