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没有觉察到自己脸变白了,而是觉得头晕,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张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脚下没根,就伸出手想要抓点什么扶住自己,这一抓抓了个空,天旋地转中张岩一跤倒在地上,随即而来的惊叫声,还有大声的尖叫,都在一层白雾中陷入了沉寂。
昏昏沉沉中张岩好像醒过来几次,只觉得身上发冷,摇摇晃晃的稳不住身子,还有好多人在隐隐约约的叫,至于叫什么就听不清楚了。就这样昏昏沉沉中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候,张岩终于好了一些,睁开了眼睛。
面前有很多的人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听见一片同样模糊的声响,张岩听得出透着一股子喜气。张岩就眼睛闭上,等了一会在睁开,这次看的清楚多了,老赵书记、赵二虎、王二狗这些人都在,张岩就笑了笑,说了一句:“你们都来了。”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样。
“张家娃子,你咋能这么糟蹋身子吖,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乡以后还靠谁奔小康啊!”见张岩醒过来,而且看起来还是挺完整的,没有啥后遗症,老赵书记心里石头就放下了,接下来就开始唠唠叨叨的教训张岩。
“这位老大爷,病人休息期间,不要说太多的话,以免影响病人的身体恢复。”赵书记还没说几句。病房的门就开了,一个头上梳了两个小辫的护士走了进来,制止了赵书记地举动。赵书记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被小护士一喝,也只能是讪讪的靠边一站,给护士让地方。
“你醒过来了?”护士见张岩醒过来了,吃惊之余又开始教训起张岩来:“你这人怎么喝酒不知道节制点呢,那天你送过来的时候,心跳都快没有了,要不是我们院长医术高的话,你就交代在这里了….。”
“恩,以后我会注意的。我昏迷多久了。”张岩觉得自己又好了不少,就往上靠了一下,赵二虎见了,就想帮张岩一把。
“不行,我来。”小护士见了,呵斥了赵二虎一声,赵二虎瞪了一眼小护士,最后还是退了下去。小护士得意的一抬小脑袋,伸手把张岩朝上扶了一下。让张岩舒舒服服的斜靠在床上,然后才对张岩说道:“你昏迷了五天了。”
“噢。”张岩抬起头看着身前的这几个人,又点了点头:“二狗,二虎、老书记,辛苦你们了。乡里现在好吗?刘主任考察结果怎么样?”
二虎和二狗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二狗把那天之后的情况说了一下,张岩倒在酒桌上之后,刘文年等人顿时慌了手脚,急忙把乡里的赤脚医生叫了过来,可是赤脚医生却是一点都办法没有,等到赵二虎王二狗赶到地时候,张岩的瞳孔都有点不对劲了。赵二虎立马就急了。警车开道一路狂奔,五十多里路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把张岩送到县医院,还好抢救及时…..。
“二虎谢谢你了,不过以后不要开的那么快,要是出了事,不是害了你。“张岩的眼睛湿润了。用力的拍了拍赵二虎的胳膊。赵二虎只是嘿嘿傻笑,倒是赵书记在一旁说道:”二虎这件事做得对。我看这辈子他就这件事情做得对。张乡长为了咱们乡的那些教师,费多大心思,那是头拱地的情分….。
又聊了一会,张岩记挂乡里的事情就说道:“恩,行二狗二虎你们赶快回去,乡里地事情还挺多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过几天我就出院了,到时候就回乡里了。“等到赵二虎王二狗走了,张岩才说道:”老书记你多陪我一会行不,老嫂子不会见怪吧。”
“你嫂子才不会管我呢,我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主,现在的年轻人都***的操蛋,五大三粗地爷们,见到大闺女就像老鼠见到猫,连个屁都不敢放….。”赵书记嘴上开始跑火车,张岩也不打断他吹牛,斜靠在床头微笑。
“老书记,我有个事情想办一下,你也帮我参详参详,看看行不行?”直到赵书记累了,张岩就把事情跟赵书记说了,其实就是搞一个乡里的医院。之前乡里只有赤脚医生,看病也就是不死人,也能治好一些小病,可是大病就指望不上了,这次张岩也是深受其害,所以就想趁这个时机搞个好点的医院出来。
“这倒是好事,可是咱们乡太穷了,有钱看病的本来就不多,要是开了医院,能不能赚钱不说,单就医院大楼都要大几万,乡里本来就吃紧,要是再添一个窟窿恐怕…..”赵书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不断摇头,看来是不太愿意建医院。
“赵书记,现在我们乡是挺穷,可是从长远来看,我们的乡处在北海省和内蒙的毗邻之处,交通上十分重要,另外道路修好之后,我们就可以把触手伸到锡林郭勒草原上,开始建设我们的乳业集团,所以我认为医院还是要建的,而且要找一些好医生来,这样我们就可以让人多干几年。”
张岩地话打动了赵书记,赵书记一拍大腿说道:“你这话说得有理,要是咱们乡地医生水准好点,胡老弟不会死得那么早,你这次也不会这么危险了。不过咱们乡太偏僻了,医生不太好找啊。”
“恩,这个我来吧。”张岩心里开始盘算,老妈周玉兰以前是县医院的,虽然现在不是医院系统的,可是肯定人特别熟悉,找几个退休的主治医生不成问题,只是这些人多半都知道自己,万一说了出去又有点不太方便。
接着又说了几句,张岩就觉得有些疲倦,眼皮开始打架,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赵书记见张岩这个样子,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张岩又在病床上待了七天,才被医生放行,期间县委黄书记,县长都来看望过张岩,说得都差不多,为工作过于辛劳,要多注意身体之类的套话。张岩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一定再接再厉,不辜负党和人民交付地重托。
至于医生地事情,从老妈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人沮丧,虽然周玉兰认识很多退休地医生,可是一听说要去野民岭这个连名字都没听到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点头,给再多钱都不去,张岩只能在想点别的办法,最后张岩想到了一个人-慕容雪,自从那次医院见面之后,张岩就再没见到过这个儿时的大姐姐了,也许她有办法。
可是张岩得到的消息却让张岩吃惊不小:“什么?怎么会这样!”所以从医院出来,张岩并没有直接回乡里,而是驱车十几个小时赶到了银州第一监狱。慕容雪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七年,目前就被囚禁在这里
“我想见一下慕容雪。”大病初愈,外加驱车十几个小时,张岩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这种神情在狱警看起来就是动机不良,自然不会因为这句话就让张岩跟慕容雪见面:“你是谁呀,懂不懂规矩啊,探视时间早就过了不知道吗?”
“噢,知道了同志,我是从老远地方赶过来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张岩忍住火气,掏出一包大重九递了过去“大哥,来抽个烟。”
狱警接过香烟,有上下打量了张岩一下,语气柔和了不少:“哎,你也挺不容易的,我就破例一次,让你见见你姐。其实咱们都知道,你姐冤枉啊,挺好一个人,被老公给毁了,造孽呀!”
“谢谢大哥,我这次来还带了点其它的东西,到时候也麻烦你一起交给我姐。“张岩说话间有塞了一包大重九过去,狱警这下没收,把烟推了回来:
”大兄弟,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能开车过来不是官就是商,而且你跟慕容雪也不是亲姐弟,这么大老远跑过来看她,你是个有情义的爷们,就冲这个我都要帮你的忙,一包烟就够了,到时候见人一根,帮你平平小人,再收那就过了。老王来根烟。“狱警说完套了一枝烟扔过去,那个老王头都没抬,手往空中一捞就把烟捞到了,狱警带着张岩一路走一路撒烟,到了会见室的时候正好撒完。狱警冲张岩一摆手:”你现在这么等着,等一会人就到了。
会见室很大,一道透明的玻璃墙隔在中间,将会见室分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张岩静静地坐在自由的半边,脑海里慕容雪的情形一幕幕的闪现。
“哐当!“一声门响打断了张岩的沉思,张岩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囚服的短发女子走了进来,看模样依稀便是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