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颜心里咯噔一下,代表着皇帝地位的金冠居然摔破了,心里突然间就涌上了一层阴影。古人很迷信的,湘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徐曜,只见他脸色也不甚好,眉头轻皱,当注意到湘颜的眼神时,轻轻地转过头来,看到她眸子间尽是担忧,嘴角缓缓一勾,道:“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湘颜想自己这是害怕吗?她不得不承认,是有点担忧的,刚才金冠落地的碎裂声,让她心里扑腾扑腾的跳跃的很是厉害。
两人四目相撞,以往的不越快似乎眨眼间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担忧和不安。湘颜欲要坐直身子,徐曜却不肯松手,紧紧地将湘颜箍在怀里,低声问道:“这下子可出气了?”
“不知道。”湘颜轻叹一声,看着徐曜,问道:“你不生气吗?”
“不过一个金冠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徐曜低声笑道,湘颜听到他这么轻松的口气,心里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用手撑在他的胸膛上,道:“我先看看,听刚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地方断裂了,你平日还要戴,马虎不得。”
湘颜坐直身子,伸手拿过金冠,细细的打量,原来那声断裂声并不是金冠裂开了,而是金冠上镶嵌的那颗最大的明珠掉落了,明珠与金冠相连的地方断开了,湘颜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的说道:“现在送到司饰房去,应该晚上的时候就修补好了。”
湘颜喃喃自语,紧接着扬声喊道:“李德安。”
湘颜知道,徐曜在哪里李德安就一定会在哪里,果然门外传来了李德安的回应声,湘颜从地上站起身来,虽然略显狼狈也顾不得了,徐曜也只好进了内室,毕竟披头撒发的成何体统的。
李德安进来后看到屋子里凌乱的摸样果然有些惊讶,但是随即掩饰了去,湘颜就把金冠跟明珠递给了李德安,让他拿去修补了。
李德安看到金冠跟明珠不能不惊愕,但是没有看到徐曜,又看到湘颜略带狼狈的模样,心里有些明白了,忙躬身应了,立刻转身去了,走了一步,有回过头来说道:“娘娘,兹事体大,奴才要亲自跑一趟,不能假手于人免得消息泄露出去惹起是非,皇上要有什么吩咐,就让宋元海应着吧。”
李德安这么一说,湘颜的一颗心才真的放回了肚子,点点头同意了,李德安这才去了。
湘颜心里有些懊恼,自己也太冲动了些,转过身去看寝室的门口,却看到徐曜已经束好了头发,正倚门而笑,越发的有些窘了,拉下脸问道:“笑什么?”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模样,我觉得稀奇啊。”徐曜笑着走了出来,坐到了湘颜的对面,顺手将湘颜仍在地面上的引枕拿了起来放在了炕上。
两人中间隔着黄花木清漆镂空雕海棠花图案的炕桌,炕桌上摆放着几件日常用品,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又有些尴尬起来,湘颜不知道自己跟徐曜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只是垂下头有默不作声。
徐曜看到湘颜又恢复了原来的摸样,知道她对自己还是误会丛生,想了想说道:“湘颜,虽然我从没有说过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人,可是自从你跟你在一起后,我可曾去过别人那里?”
湘颜没想到徐曜景然会主动说起这个话题,听到他的话,眉头一拧,却没有说话。
徐曜看到她不置可否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头痛,又道:“我是一个皇帝,不能轻易地去爱一个人,更不能轻易地对一个人说,今生今世唯你足矣,那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灾难。可是我虽然没有这样说,难道我的行动你不明白吗?太后是我的生母,而且我们的母子之情并不是跟别人一样淡薄,在最艰难的时候,先皇*幸许妃,许妃心肠歹毒,几次欲害我,都是母后拼了命救我。我不能违逆她让她伤心,但是我也不能让你伤心,你是我心里最爱的人,两下子里伤了你或者伤了母后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自己的力量,两不伤害。”
湘颜听到这里觉得很可笑,看着徐曜问道:“两不伤害?可是你已经伤害了我。太后是你的母后,不管她做出了再过分的事情,你也不会真的与她生分,你们是母子,血浓于水,可是我呢?太后几次三番设计我,欲要加害我,你怎么说?难道我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吗?就因为我不是姜家的人,就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人挡住了姜佩瑶的路,我就活该落到这种地步吗?”
湘颜的不满迸发出来,她需要宣泄,为什么徐曜要去选择屈从太后?为什么就能为他们的爱情争取一下?只要他争取过了,哪怕是结果不尽如意,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望。
徐曜看着湘颜,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却被湘颜躲了开去,正欲说话,湘颜却抢先一步说道:“今天说到这里索性也不妨都说出来,我是一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我希望我的爱人能从始至终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不能背叛我。我没有办法忍受一夫多妻制度,就像昨晚,你身上为什么要带着张德妃惯用的玫瑰香露的香气来我这里?难道生怕我不知道你去别的女人那里了吗?
我知道,我这样的思想是这个社会不能容忍的,可是这就是我,我付出了相等的感情就要希望有相等的回报。若是你从始至终从没有喜欢过我,全是我一厢情愿,那么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要求可是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是真的很喜欢,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真心,正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我才容忍不了任何形式的背叛。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不理解,我也知道你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后宫佳丽三千,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
这是我们两个根本性的区别,所以,我想。。。我们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与其这样痛苦,反倒不如你放我离开吧,让我离开这里,这样至少见不到就不会心痛,至少可以活得开心一点。”
湘颜终于把这番话说了出来,她已经想了很久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办法。说出来心里觉得痛快多了,不用再压抑着了,不用再每天只能郁闷的看着院子上的这片窄窄的天空,在这里既然没有了希望,她宁愿放飞自己,给自己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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