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跑到院子里,是不是起夜呀,这么大惊小怪?”老太太嗔怪道。
“不是,他自己站在院子里眼睛比什么时候都亮,只看着一个方向傻笑,嘴里还说,等等他……这莫不是府内闹了什么邪物?”
“莫要胡说,将军府是最有正气的地方,若是这里闹了什么邪物,那京城也就皇宫里还能呆!”
“可是母亲,明轩眼瞧着两天一点儿东西没吃,连药都喝不下去了……”连瑾蓉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楚氏在旁边劝解道:“太医不是瞧了吗?太医怎么说?”
“太医睁着眼说瞎话,他说明轩没事,两副药就好,可是现在吃了四副,也没有见起色,倒是越吃越重,谁还信他的话呢!”连瑾蓉控诉道。
“那一会儿让忠涛将京城里的名医都请来,瞧瞧他们怎么说……你也不用这么慌,小孩子难免有个病,便是皇子洪福齐天的,也会有个小毛病,更别说我们平民百姓的娃了,你回去好好的,别自个先倒下,瞧瞧你的身子,弱成什么样子了……”老太太叹着气道。
“还是母亲心疼我,我这几天也是一个劲地做恶梦,看到怪东西,想睡个好觉都不能呢……”连瑾蓉说起来就唉声叹气。
老太太陪她说了几句,脸上也不耐烦起来,连瑾蓉见状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回到院子里她又打骂起奴婢,说她们平时不知道小心做梦,不知谁招了什么回来,让她们都说自己都跑哪儿去了,那些丫环们苦不堪言。
安倾然也没有想到安明轩这一病,三天都不好,起色都没有,心里也不禁起了疑惑,到底是什么病,太医都瞧不准吗?
安忠涛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也去了岚晓阁瞧安明轩,安明轩只是一个劲地哭,嚷着胡话,说有人要抓他,说有鬼,等等,安忠涛最是不信这种东西,本来想喝断他的胡说,可是一瞧他的小脸儿都瘪下去了,也不由心疼,软声哄他,这倒是让安明轩不由地更加上样,哭闹得很,安忠涛心里烦躁不已,又心疼不知所措!
连瑾蓉此刻尤其可怜,一副弱弱的样子,脸了不擦粉了,只是本来的白,头发也失去光泽了,松松的挽了一个髻,眼圈都是红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带着一分的可怜,这让安忠涛对她的脸色缓合了些:“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好歹还有我呢!”
听他这样一说,连瑾蓉的眼底露出了哀怨和委屈:“将军,妾身一直以来做了很多的错事,现在只日日吃斋,企盼所有的灾难都落在我的身上,让我们的轩儿快点好起来……”
安忠涛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连瑾蓉慢靠近床头,安忠涛坐在那里,连瑾蓉离他不过尺余,安忠涛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幽香入鼻,他愣了一下,这是最近她身上的香味,听说是老夫人送她的香粉,看来,她并非完全没有打扮,只是他看不出来吧,细瞧了两眼,果真那粉极淡极淡,这让他的心里生了反感,便一拂袖子站了起来,“你好生照顾他,有事再找我吧!”
说着便走了出去。
连瑾蓉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现了恨意,冷冷地道:“是不是要有了嫡子,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关心了……明轩,别怪娘亲,你父亲如此待你,你自己也看到了吧……”
安明轩安静了下来,小脸儿仍旧烧得通红,他看着连瑾蓉连嗓子都哑了:“娘亲,我要吃冰梅子……”
“你再忍忍,那东西不能随便吃的……”连瑾蓉说话的时候,声音极是温柔。
连瑾瑜看着对面的安忠涛,见他的脸上有愁容,不由地宽解道:“明轩到底如何?怎么的就一直拖着不好呢?”
安忠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孩子的,原来教习嬷嬷虽然粗鄙些,但好在没有出大格,现在倒好!”
“也不能全怪连侍妾,这孩子夏日有火也是正常的……”连瑾瑜很想跟安忠涛说,让自己的师兄来,可是想着师兄未必有空不说,师兄对她的感情她心里明白却无法回应,再叫他来帮忙,对他来说是一种残酷。
再者,还怕安忠涛误会,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安倾然仍旧在种草药,不断地复习那套针法,同时也在研究如何用针来弥补自己功夫上力量的不足,但配合着力道与穴道,有点难,她将一个小木头人摆在自己的床头,上面全是穴位,忍冬一看头都晕了,所以,安倾然练习的时候,忍冬都躲得远远,她知道小姐在做正事,而且是非常大的正事,不是她能理解的,这让她既佩服又敬仰!
所以,其它的事情,她都主动替小姐做了,比如伺候那只猴子,更比如打探消息,她总觉得将军府内事情不断,小姐一不留神,就会吃亏的。
安倾然一天过得很是充实,除了连瑾蓉母子两个人的事情不断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不知道安明轩到底怎么了,但她总觉得连瑾蓉的恶梦之说有古怪,莫不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静静地等待,这事情总有露出端倪的那一刻。
对于安明轩的病情,她倒是没怎么当回事,父亲将宫里的太医都请过来了,自然比自己的三脚猫的水平强得多,所以,她都没有上前去试。
连瑾瑜最近也被连瑾蓉母子的事情闹得心焦,本来这两个多月将军府内很安静,连瑾蓉都变得乖了,她以为是腹中孩儿的福气,可是现在,她听到洪嬷嬷说,那连瑾蓉每到半夜就不断地呼喝,那院子里的灯都是通宵点着的。这闹得将军府上下不得安宁,那北苑的老太太,听到了前院如此闹腾,她倒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连楚氏都奇怪的发现,她的心情怎么这么好,什么都打扰不了?
安染月这空儿与安嫣然走得很近,但也时不时地去看看安明轩,回来跟她娘亲汇报情况,本来,这些日子她因为没有靠近东方炎,正郁闷着,突然间这府内出了这档子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