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阳公主,听我一句劝,强摘的水果不会甜,强求的姻缘不会长久,放手吧!对你,对大少爷,和我腹中的孩子都好。”刺激完,阿秀又改苦口婆心相劝。
戳了你一刀,再给你疗伤药,看似多此一举,实则很有效果。
听似是相劝,而她最后一句。“和我腹中的孩子都好”对东方倾阳来说,无疑不是火上浇油。
“如果这个非纳你为妾的原因没有了呢?”东方倾阳清冷的声音夹着寒风,在满天纷飞的雪花中瑟瑟作响,透出一种死寂的气息。
在阿秀还没反应过来时,东方倾阳气运丹田,浑厚的内力运输在她贴在阿秀腹部的手上,猛的一震。
“啊!”只听阿秀惨叫一声,身体被震飞出去,重重的砸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上,落在雪地里滚了几圈。
“噗!”阿秀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喷溅在雪地上,白与红对映,刺眼至极。
阿秀感觉背上的骨头都快撞断了,算算时间,大少爷也应该闻讯而来,是她故意激动东方倾阳向她出手,砸在院中的大树上,不在她计算的范围内。
东方倾阳迈步来到阿秀面前,抬起脚准备再补上一脚。
“倾阳,住手。”甘力风赶来的也算及时,身影如疾风掠过,扣住东方倾阳的手,大力将她拽到一边。
大力之下,又是突如其来,东方倾阳完全没防备,脚下几个跄踉,还是没能稳住脚步,重重的跌坐在雪地上,失神的看着甘力风蹲下身体抱起阿秀。
熟悉而渴望的怀抱,阿秀窝在他怀中,顿时松口气,庆幸他赶来的及时,否则她真会死在东方倾阳手下。
这步棋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一步险棋,算计得不好,不但达不到效果,还会丧命。
透过甘力风有力的臂膀,目光落到坐在雪地上的东方倾阳脸上,表情满是受伤的震惊与凄凉的悲痛,显然,这步危棋她走对了。
她现在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静静地坐收成果。
“力风。”东方倾阳强忍着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腹部,现在狠狠的抽痛起来,雪地上的寒意透过厚厚的衣裙,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东方倾阳想站起身,双腿却仿佛麻木了般,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伸出手死死的拽着甘力风的裤腿。
“倾阳,为什么要来雅香阁挑事?为什么不多给我几天时间?为什么不给阿秀一条活路?”甘力风抱着阿秀的手一紧,低眸看着紧拽着他裤腿的东方倾阳,忽略那苍白近乎无血色的一张脸,用一种寒透心而失望透顶的语气质问。
面对甘力风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控,东方倾阳错愕的望着他,胸口上灼痛感愈加炽烈,腹部抽搐越是清晰,痛得她神智都快涣散,对上他那双幽暗的深邃,冰冷刺骨,不带任何温度,让她涣散而迷雾中清醒过来,然而,越是清醒,痛越加烈。
“我来雅香阁挑事?好好好,我就是来雅香阁挑事,甘力风,扪心自问,我不该来吗?你让我给你时间,不告诉我原因,好,我给,你不说,我不问,等着你告诉我原因,可等来的是什么?是你将时间提前,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纳她为妾吗?还是迫不及待的想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好让你们双宿双飞,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我不给她活路,是你们逼我的,不把我逼疯,不罢休吗?”东方倾阳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吼。
甘力风一脸的凝重,看着东方倾阳因扭曲而变得狞狰的面容,失了昔日端庄恬静的美丽,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刁蛮又任性,甘力风呼吸也沉重起来,周身侵染上一份说不出来的惆怅,眉宇间沉淀着一丝无奈,还有掩饰不了的疲惫。
他将纳妾之日提前,是想早点结束,这样的日子对他而言也是度日如年,低防淑太妃的同时,还要心疼她。
只是他不曾想到,自己弄巧成拙,让她不安了,让她沉不住气了,让她失去耐心了,他承认这是自己对她的疏忽,可即便如此,她应该先来找他,而不是直接跑到雅香阁杀阿秀。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了一步,阿秀死在她手中,端木夜他们就危险了,还有三天时间,半个月都坚持过来了,若是在这时候出问题,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倾阳,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偏激?这么残忍?难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你真想成为下一个淑太妃吗?”甘力风冷冷声音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母妃的残忍狠辣,人尽皆知,他居然说她想成为下一个母妃,东方倾阳凄楚而悲痛的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刺痛得眼睛几要裂开,雪花飘落在她脸颊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在你心中,我就是跟母妃一样的人吗?”
东方倾阳没给甘力风回答的机会,讽刺一笑,笑声透着凄怆。“对,我就是跟我母妃一样的恶毒残忍,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你说得没错,有其母必有其女,但是,甘力风,有谁曾站在我母妃的角度上想过,有谁知道我母妃的苦,我母妃的悲?身在皇族,华丽的光环之下,是怎么样的身不由己?
“婚不由己,命不由己,从出生那一刻便注定要为国家牺牲,为了国家和平踏上和亲之路。从一个华丽的宫闱内,转到另一个华丽的宫闱内,身为皇帝的妃子,与众多女人争宠,分割少许的爱,在后宫之后,如果你不够强势,不够残忍,你无法生存下去,我母妃和亲公主,身后是一个国家,又受帝宠,成为众矢之的,你可曾想过,站在风口浪尖的她,对别人手下留情,便是对自己残忍。”
东方倾阳虽凡事都与淑太妃作对,但这并不能说明,她不爱自己的母妃,别人如何私下说她母妃,她不怪,但是她不容许甘力风对母妃不敬,他是她的夫君,母妃的女婿。
“倾阳,我......”甘力风即便不出身皇族,却也知道后宫争斗,张口欲解释,他刚刚的话的确太过重了,余光瞄见一抹身影,甘力风压抑着心中的不舍,寒声道:“上次的事,我不跟你计较,而这次,倾阳,你太令我失望了。”
将军府里三层,外三层,淑太妃的暗杀组织的人无法潜入杀人,为了不让阿秀感觉到危机,雅香阁他并没有派人包围保护,在他看来,只要阿秀不出将军府,她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他防了淑太妃,却没防府中的倾阳。
“失望?”东方倾阳无力的松开他的裤腿,双手按在雪地上,无尽的痛意驱散了寒意。
甘力风,你何尝不是让我失望。
“大少爷,痛。”见时候差不多了,阿秀在甘力风怀中虚弱的出声,再给他们机关互相指控下去,对她来说很不利。
甘力风一愣,这才意识到,他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同时,阿秀为了加强效果,暗中运气,顿时,胸口一阵剧痛。
“噗!”一口鲜血喷出在雪地上,有些还溅到甘力风的衣衫上。
“于南,请大夫。”甘力风见状,立刻厉声命令,让守在院门外的于南,立刻得令,纵身跃起,直接施展轻功离去。
“休想。”东方倾阳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内力运集在左掌上,不顾后果整个人扑上去,凌厉的掌法朝甘力风怀中的阿秀击出。
感觉到危险逼近,那强烈的掌风,让甘力风清楚的知道,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内力,致命的一掌,她这是真的要阿秀的命。
甘力风反射性的提气,却在瞬间放弃了,他深知倾阳的武功,他用十成的内力,都能将她震伤。
他不能让她杀了阿秀,甘力风抱着阿秀,脚下一个旋转,成功避开东方倾阳击向阿秀的一掌,然而,他自己却没能逼开,硬生生的接下。
只觉后背一痛,脚下往前一个跄踉,胸口处一股甜腥味儿席涌上来,冲破喉咙,甘力风来不及咽回去,喷了出来。
喷出来的血,正好覆盖在阿秀喷在雪地上的血上,溶合在一起。
有些点点的血,溅在阿秀脸颊上,苍白的脸上,血红点点,宛如红梅般,好生妖艳。
“大少爷。”
“力风。”几乎同时,两人担忧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东方倾阳眸光冰寒,冷剜了一眼阿秀,落到甘力风身上时,满满的担忧夹着痛楚,他居然为了救阿秀,挡下她那一掌,他明明知道她那一掌用尽了全身的内力,他明明知道......
用自身挡,比他与之对掌,更令她受伤,用自身挡,伤的是心,与之对掌,伤得只是身,疼痛深入骨髓。
“大少爷......呲!”阿秀撑起身,却引来腰间一阵剧痛,她是真的受伤了,东方倾阳那一掌,重重的撞在大树上,岂能不受伤,她之后以强忍着痛,是想看他们决裂。
大少爷为了她,与东方倾阳决裂,这就是她的目的,再痛她也要忍着,让他们之间的误会像西湖的江水般,汹涌澎湃,绵绵不绝。
“大少爷......你......没有事吧?”因强忍着痛,苍白小脸纠结起来,艰难的抬起手,纤细的手抹着甘力风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甘力风面无表情,拉下她为自己擦拭着嘴角血迹的小手。
倾阳这一掌,虽要不了他的命,却也能让他受内伤,况且,他没有运气抵抗。
“力风......我......”东方倾阳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伤他比伤自己更让她痛。
可是吐出“我”字,在看到甘力风握住阿秀柔荑的大手,话顿时戛然而止。
“满意了吧?解气了吧?如果还不解气,你尽管再出手,我发誓不会还手,也不会用内力抵抗,直到你满意解气为止,但是,我也保证,只要我不死,你别想伤她。”甘力风神色冷漠的看不出表情,他并没用强势而犀利的字眼,却让东方倾阳浑身如同掉进了万年冰窟一般。
他的发誓,他的保证......
“大少爷......肚子......好痛......啊......”阿秀适当的出声。
“再忍一会儿,于南马上就将大夫请来。”甘力风只看到东方倾阳朝她腹部打了一掌,却听不懂其中暗藏玄机。
东方倾阳却听懂了,嘴角那抹凄怆的笑带着讥讽。
她肚子好痛,无疑不是在告诉自己,她腹中的孩子,她跟甘力风的孩子,呵呵!刚刚自己那一掌虽只用了三成的内力,却够让她流产,况且,她在树上撞击那么大。
孩子保不住了吧?孩子......腹部的痛,让东方倾阳脸色愈加惨白,捂住肚子,双膝一软,跪在雪地上。
“力风,救......”东方倾阳一脸痛苦之色,她想让甘力风救孩子。
然而,甘力风却打断她的话。“你根本没受伤,做戏给谁看?”
如果她有半点受伤,她刚刚那一掌不会如此强悍,看着怀中愈加虚弱的阿秀,来不及等于南带着大夫来雅香阁,甘力风抱着阿秀转身,阔步朝院外走去。
“你根本没受伤,做戏给谁看?”他不相信她,他说她在做戏?东方倾阳整个人僵硬了,双目睚眦,难以置信的望着甘力风抱着阿秀决然走出院子的背影,那么坚决,那么果断。
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跪在雪地上的双膝僵的痛着,冷意从膝盖处窜起,迅速流窜到四肢百骸,冰冻刺骨的痛着。
“甘力风。”东方倾阳趴在雪地上,狠狠喘息,抬头死死的盯着甘力风的背影,情绪瞬间崩溃了,嚷着叫着,吼得声嘶力竭。“甘力风,你给我站住。”
然而,甘力风脚下一顿,却没有停下之意,在甘力风跨出院子门槛儿之前,阿秀目光越过他的手臂,直射在跪在雪地上的东方倾阳身上,带着血迹的嘴角微微扬起,得意之色展露得淋漓尽致。
“你输了。”阿秀用嘴唇,无声的对东方倾阳说道。
大少爷相信了自己,而不是相信她,所以这次自己赢了。
高贵的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一个卑微的丫头。
接收到阿秀的挑衅,东方倾阳的身子重重一颤,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宛若石化的雕像,承受着心痛与心碎徘徊的痛楚,瘦削的肩颤抖着,不知是冷,还是痛,惨白的脸色比飘纷的雪花还要透明,寒意渗进身体,冷到心窝里。
东方倾阳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视线糊涂一片,无尽的黑暗笼罩而来,让她在黑暗中找不到一个光明的出口。
阴沉的天,阴冷的风,纷飞的雪,无边无际寒冷。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东方倾阳喃喃念着,她并不贪心,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痛。
这是她的报应,还是惩罚?
胡易爱她,而她却不爱,她爱甘力风,而甘力风却不爱。
想到坐上凤辇那一刻,淑太妃在她耳边说的话。“倾阳,听母妃一句劝,逼来的婚姻并不长久,你六皇嫂西门疏跟你六皇兄就是前车之鉴,倾阳,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的回答是。“母妃,我并非一意孤行,而是深思熟虑,六皇嫂的悲,不会在我身上重演。”
淑太妃叹口气,沉重的说道。“希望你别后悔。”
当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说,六皇嫂的悲,不会在她身上重演,成亲才两个月不到,她就感觉到在她身上重演了。
六皇兄跟六皇嫂的婚姻,至少维护了四年,她现在连能维护四个月的把握都没有了。
四天后,甘力风执着要纳秀阿为妾,她真阻止得了吗?她真能以死相逼吗?甘力风还会受她逼迫吗?
在甘力风面前,她本就没信心,现在越来越没了。
腹部的痛意越来越烈,让东方倾阳已经痛得麻痹的意识渐渐恢复,涣散无焦点的视线也集聚,东方倾阳艰难的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颤抖的手拔开木塞,陶瓷瓶倾斜将药丸倒进手心,然而,无论东方倾阳如何用力,瓶中倒不出一颗药丸,这才想起,在昨夜她便将药服完,本想今日去找胡易要,却碰巧雪儿今日离开,她去相送,回来又被阿秀引到此处,忘了去向胡易讨药。
颤抖的手拿不住药瓶,从手中滑落,东方倾阳茫然了,腹部剧烈的痛,让她心慌缭乱伴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东方倾阳惊惶的狠狠揪住腹部上的布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僵在的坐在雪地上。
这样的姿势,不知维护了多久,直到抽痛的腹部变为绞痛,她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急于流出她体内。
东方倾阳低眸,双腿间不断流出汩汩鲜血,渗透那厚厚的衣料,鲜血蜿蜒流在雪地上,鲜红妖治的腥红,异常妖异,在雪白的雪地上,煞是怵目惊心,异常的刺眼。
腹部强烈的痉&&挛,浓烈的血腥味席卷进她鼻翼,东方倾阳不喜欢血腥气息,稍微浓一点,她就觉得胃部绞痛,然后是一阵阵的恶心。
这次她没吐,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要从自己身体里离开。
“孩子,别离开,求求你,别离开娘亲,是娘亲的错,娘亲不该......”畏惧萦绕着东方倾阳,她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求孩子别离开自己。
孩子才在她身体里待了三个月,不能就这么离开她,如果这个孩子失去了,她不知道如何再坚持下去,孩子的到来,是鼓励她坚持下去的勇气,如果上苍要把这份勇气收回去,她该怎么办?
“来人,来人......力......”想到甘力风抱着阿秀决然离开的背影,东方倾阳戛然而止,那天甘力风残忍的话再次席卷而来,他不会来救自己,他只当阿秀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他说过,阿秀也能为他孕育子嗣,他的第一个孩子不一定非要从她腹中孕育。
这里不是北苍国,在正室没诞下继承家业的子嗣前,侧室是没资格孕育孩子。
“春......菊......春......救我......”在这时候,东方倾阳才知道,她能求救的人只有春菊。
东方倾阳虚弱的求救,虽然声音却只能回荡在院中,在这时候,谁会来雅香阁。
“孩子......坚持住......有娘亲在,娘亲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坐着等死,不是东方倾阳的作风,无论在如何环境下,她都不会只是坐着等人来救,那样只是坐着在等死。
靠人不如靠已。
她的声音太虚弱,就算这时候有下人路过雅香阁,也不会有人听到,更别说进来救她。
东方倾阳想撑起身,却使不上丝毫的力气,吓体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逝,仿佛要流干她身体内最后一滴血。
“春菊......救......”东方倾阳双手抓在雪地上,艰难的往院门口爬,一点一点的爬,身后拖出一地鲜红的血,有些甚至与雪凝结在一起,白与红,溶合一起,极致的妖艳。
有一种爱,不是折磨,也非煎熬,而是受伤后,无人问津,只能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悄悄地舔拭着伤口。
她对甘力风,就是这种爱。
浑身被冻得僵硬,失去了所有意识,就连痛也冻结,东方倾阳依旧永不放弃,僵硬而机械的爬,可是,她毕竟是人,意志再坚强,也抵抗不了身体虚弱。
直到最后一丝力量耗尽,东方倾阳才停止爬动。
“我恨你。”在晕厥之前,还是逼出东方倾阳对甘力风的恨意。阳的果看少。
她爱他,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怨不得任何人,但是,在这一刻,心中对他的爱,化为了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
东方倾阳阖上双眸,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流淌在凄楚而绝望面容上,如同一朵本原鲜艳夺目却在瞬间枯萎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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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气息冰冷的笼罩在这所院子里,抬头凝望苍穹,一只霰雪鸟盘踞在上空中,一声一声的悲鸣,竟然是那么凄凉,与悲凉。
胡府。
胡易坐在书房,翻阅着医书,突然,眼皮跳得厉害,心猛然一紧,骤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
“倾阳。”胡易反射性的觉得是东方倾阳出事了,没有丝毫迟疑,丢下手中的医书,冲出书房。
胡易速度跑出胡府,却在大门撞上一个人。
“哎哟!”一个身穿宫装的宫女,按住撞痛的额头,欲指控那个不长眼睛撞她的人,待看清是谁,立刻上前将他抓住。“胡御医,快快快,跟奴婢进宫。”
“小怜,你放开我,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进宫。”胡易拉扯着紧拽着他衣袖的宫女,他认识这宫女,她是甘甜儿的宫女,他被关在天牢里时,甘甜儿经常来看他,陪他聊天解闷,那时候他才发觉,其实甘甜儿还是有善良的一面。
小怜见胡易不愿跟她进宫,急切的说道:“娘娘晕倒了。”
“什么?”胡易惊呼出声,眸中瞬间腾升起一抹担忧,没再犹豫跟着小怜进宫。
倾阳的事,只是他预感,而甜儿却真的晕倒,或许,他那股莫名的不祥预感是因甜儿,而非倾阳,等他先进宫里,看了甜儿的情况,再去将军府看倾阳。
倾阳跟她腹中的孩子,让他很担心,没亲眼见到她平安,他放不下心。
延禧宫。
胡易给甘甜儿请完脉,将她的手放进被褥中,说道:“甜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太虚弱,才会晕倒,待臣给您开副补身子的药膳和安胎药,平时注意营养便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胡易,这里没外人,不用拘谨,叫我甜儿就行了。”甘甜儿睁着美目望着他,一抹炙热的情愫从她眼底一闪而过。
她喜欢听他叫自己甜儿,不喜欢听他叫自己甜妃娘娘,甜儿亲昵些,可以让她忘了彼此的身份,甜妃娘娘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
“这是延禧宫。”胡易提醒,延禧宫可是淑太妃的寝宫,淑太妃大多时候都在佛堂,很少回延禧宫就寝。
“这些日子淑太妃都忙着,倾阳公主跟驸马的事抽不出身,她都几天未回延禧宫,连王嬷嬷也伴着她在佛堂,她们没时间顾及我。”甘甜儿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甘甜儿也不敢背着淑太妃让胡易进宫,当然,若是被发现,她也有说词,胡易是御医,而她又怀着龙种,让胡易为她请脉很正常。
胡易深幽的目光渐渐染上了淡淡的沉郁,随即点头,欲起身为她开药方,却被甘甜儿拽住他的衣袖。“甜妃......甜儿。”
“留下来陪我说说话,行吗?”甘甜儿望着他,眼眸泛着清丽的溢彩,和祈求的光芒。
胡易想拒绝,看着她脸上那抹落寞的神情,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是吐不出来,他被关在天牢,多少个无聊之极的长夜,都是她作陪。
胡易扶着甘甜儿坐起身,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屏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女们,为了避嫌,留下了小怜在一边,小怜是甘甜儿在将军府时照顾她的丫头,很忠心她,于是乎,两人像以前在天牢,他在里面,她在外面,天南地北的聊。
两人很投缘,一旦聊起来,就会忘了时间,不知道疲惫。
晨曦,甘力风一脸倦容的回到风清院。
他又将阿秀送回蕊儿曾经住过的院子,他本想送她回雅香院,可她却坚持要回蕊儿住的那所院子。
他在她床前守了一夜,直到天亮等她睡着,他才离开。
想到大夫的话,甘力风疲惫的眸中满是愧疚,倾阳那一掌打在她腹部,让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孩子,哪个男人还会娶她,除非那人爱她爱到连孩子都可以不要。
甘力风推门而进,屋子一片清冷,透着一股不安。
“大少爷。”刚从外面回来的春菊一见甘力风,立刻跑上去,哭泣的说道:“大少爷,奴婢把大少夫人看丢了,奴婢找不着大少夫人了。”1bdvs。
甘力风转身,看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的春菊,清秀的脸有着憔悴与疲惫,冰冷的眉峰紧蹙起。“什么意思?”
春菊忐忑不安的望着甘力风,将昨天的事情叙说了一片,其中包括忘了买酸梅那一段。
“酸梅。”甘力风喃喃念着,心里瞬间开始焦虑不安,上前一步,一把扣住春菊的小肩,冰冷的语气急促的响起。“为什么要买酸梅?”
如果他没记错,那东西是孕妇爱吃的。
春菊被他冰冷的语调和阴寒的表情吓倒了,被他扣住的肩很痛,她却不敢呼痛,深吸一口气,顾不了答应了东方倾阳的事。“大少夫人要吃。”
甘力风浑身一震,脸色瞬间惨白,春菊没有直言,他却听了个明白,他虽不是很了解倾阳,却也知道她不爱吃酸的,酸梅那么酸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爱吃,除非......
答应呼之欲出。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震惊之后是怒火,甘力风饱含愤怒的声音响彻起,春菊的耳膜差点被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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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大少夫人不让奴婢说。”春菊垂下头,胆怯的说道,委屈的抿着嘴,她有提醒过大少爷,难道大少爷自己忘了吗?
她不让说,她也不告诉他,难道她并不打算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他吗?那也是他的孩子,她怎么可能隐瞒自己。
倏地,甘力风想起她的话。
“如果我说,我怀孕了,求你别纳妾,你会同意吗......你不相信我......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并且用孩子威胁你,不许你纳妾,你会受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