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甘力风不仅没有放,反而越抱越紧。
“哥,我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救他,他不能死......不能......”此刻,西门疏才知道,终究还是爱上了木夜。
那爱,比爱东方邪时还深,还浓烈!
她对东方邪的爱,只能说是执着,是那份来自对背影的执念。
若说她对东方邪是铭心刻骨的执着,那么她对木夜便是铭心刻骨的深爱。
她认识木夜近十年,她知道他爱自己,可她却漠视,执着的寻找那个背影。
西门疏好后悔,当年在破庙睁开眼睛,见到那个背影,如果她没有睁开眼睛,今天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她不会不择手段嫁给东方邪,腹中七月大的孩子不会胎死腹中,相府也不会被灭亡,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睁开眼睛的错。
“小妹。”甘力风的心揪了起来。
“小丫头,你别这样。”甘力雨吸了吸鼻,鼻子酸痛得厉害。
“哥。”西门疏紧拽着甘力风的手臂,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一根稻草,前世的西门疏何时求过人,可重生后的西门疏......除了求,她真的别无他法,除非她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夜死在自己面前。
“我......”心,在滴血,甘力风眼睛中饱含着伤痛和不舍。
但,更多的是恨,对木夜的嫉恨。
他不甘心,自己呵护了十几年的宝贝,几天之内就被人抢走,这让他如何不恨?恨不得将那个抢走他宝贝的人,挫骨扬灰。
他能看得出,小妹执着进宫为妃,但她不爱东方邪,而对木夜却不一样,她爱他,她怎么可以爱上木夜?
怎么可以?
木夜拔掉射中肩膀上的利箭,傲然冷笑,字字清晰。“甘蕊儿,别为了我,低声下气的求任何人,他们不值得你求。”
他以为东方邪会用人海战术,没想到东方邪居然用箭阵。
这种箭阵,可抵御几万人,东方邪居然用来对付他跟墨,还真是下了血本。
“木夜。”西门疏害怕的轻轻唤道,声音颤抖的无法控制,大声提醒。“小心箭,认真点。”
木夜欣然一笑,即使现在死在箭阵里,他也赢了东方邪一局,东方邪得到了西门疏的爱,而他得到了甘蕊儿的爱。
“找死。”冰冷的两字从东方邪薄唇里逸出,他真想要木夜死,脑海里浮出淑太妃的面容,箭在弦上,久久未曾射出。
终究,他不忍心。
“哥,你放开小丫头。”甘力雨看不下去了,有妻儿的人就是不一样,甘力雨将西门疏从甘力风怀中拉出来。“小丫头,二哥支持你。”
爱,两情相悦才是美好,一厢情愿是苦果。
显然,在甘力雨看来,木夜跟西门疏才是两情相悦,而东方邪跟甘力风都是一厢情愿。
西门疏感激的看了甘力雨一眼,关键时刻,还是这个陌生的二哥站在她这一边。
见东方邪手中的箭尖瞄准着木夜的心脏处,西门疏心一惊,冲向东方邪,想将他手中的箭打掉,却忘了她的腿根本就不能跑。
结果,右脚绊着左脚,身子向地上倒去。
“小妹。”
“小丫头。”甘家两兄弟异口同声,两人同时伸出手。
甘力风离她最近,在她倒地之前扶住她。
甘力雨却撞到身边的东方邪,突然,东方邪手微微一颤,箭已离弦。
东方邪呆愣的看着已经发出去的箭,祈求着那箭千万别射中木夜,即使射中也别射中心脏,不然,将会有两个女人恨他,怨他。
箭,迅速的飞向木夜,没人理会,毕竟在箭雨中多出一支箭根本不算什么。
“帝君,你真射了。”甘力雨惊呼一声,他离东方邪最近,第一个看见箭飞出去,他根本没意识到,如果不是他这一撞,东方邪可能不会放箭。
听到甘力雨的声音,西门疏瞳孔放大,眼睁睁的看着那箭射入了木夜的心脏处,即使距离很远,她一样清晰的见血迅速的在他左胸晕染开。“不......”
一箭射中,连着三箭齐射而来。
“主子。”墨不管不顾纵身跃到木夜面前,为他挡了一箭。
东方邪扔掉了弓,怒吼的喊道:“停止放箭。”
一声令下,箭停止了,只是那些放出去的箭,依旧在无情的射着。
西门疏抬起头冷视着他,千年的孤寂一般,冷冷清清,淡漠的说道:“虚伪。”
头愈加晕眩,西门疏却推开甘力风,艰难的迈着不良于行的步伐,她不要人相助,她凭自己的努力,会走到他身边。
“噗!”一口鲜红喷出,木夜再也撑不住倒地,墨将他接住,两人受伤都不轻,木夜要重一点,心脏中了一箭。
木夜意识涣散,视线模糊,却朝走来的西门疏绽放出一抹笑,如晨曦般柔和。
河风吹拂,吹不散萦绕在空气中那份的悲凉。
“纵使是尸骨无存,也断不会将主子的尸首留给你们。”墨狠决的话一落,抱起木夜,纵身跳进河里。
扑腾一声,水花四溅。
看到这一幕,西门疏有片刻失神,歇斯底里吼。“不。”
步伐加快,急切的想要靠近河,却绊倒在地,粗糙石砾刮得她掌心沁血,涣散的目光,呆滞的望着河面。
无情无爱,真只能做到无情无爱无心,才不会有痛苦,不会有伤害吗?
没有心,没有爱,才无坚不摧吗?
“木夜......噗......”一口鲜血喷出,西门疏眼前一黑,晕厥了。
十月后,玉溪宫。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叫声响起。
“快,热水。”
产房外,甘力风看着一盆一盆的净水热水端进去,端出来时却换成一盆一盆的血水,脸色越来越煞白。
另外,房间内传出稳婆的声响。“贵妃娘娘,用力。”
“贵妃娘娘,快使劲。”
“啊......”
突然,门被打开,阿秀走了出来,甘力风一把将她抓住。“小妹生了吗?”
“大少爷,六小姐要你进去。”阿秀说道。
甘力风一愣,没有丝毫迟疑,冲进产房。
正在忙碌的稳婆吓了一跳,立刻阻止。“大将军,这是产房,你不能进来。”
甘力风却不管不顾,蹲在床边,握住西门疏的手。“小妹。”
十个月了,阳江河木夜的死,她依旧没原谅自己。
“让她们出去。”西门疏青丝被汗水汗湿,贴在颊边。
“小妹。”现在她正在生产,怎么能叫稳婆们出去。
“让她们出去。”西门疏重复了一遍,深吸一口气。“不让她们出去......我......我就不生......你就等着一失两命。”
没办法,甘力风只能让她们出去。
“西宫那位也在生产?”西门疏问,甘力风点头。“东方邪还没回宫?”甘力风又点头。“想办法把我跟木夜的孩子换给西宫那位。”
东方邪对她保证,他会视她跟木夜的孩子为已出,但是,她已经信不过他的话了,十月前她信了一次,却换来木夜的死。妹没上份比。
这是她跟木夜的孩子,淑太妃能护他们母子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只要孩子能健康成长,认贼作父也没关系。
东方邪若是想伤他们的孩子,被她这一换,他伤得也只是自己的孩子,温絮亦不例外。
别说温絮绝孕,小产才几天,又怀上孩子,这可能吗?
温絮这一招,很高竿,西宫暗中养了个孕妇,然后拿来冒充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东方邪的,不然温絮也不会冒险养在西宫,专挑东方邪不在宫内生产。
十个月前,木夜重伤跳河,生死未卜,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是必死无疑,那箭可是射中他心脏的位置。
她被东方邪带回宫,一个月后,她真的怀孕了,孩子是木夜的。
若是没跟木夜去枫树林之前,她会毫不迟疑的打掉,可是现在,她不能,她舍不得,这是她跟木夜爱的结晶,生命的延续。
如果木夜真死了,她更不能打掉,孩子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她要用自己的办法护孩子周全。
她将孩子交换,即保护孩子的同时,也要报复他们。
“小妹。”甘力风震惊的看着她。
“孩子我是换定了,你不帮我,我也会找别人,甚至自己去换。”西门疏忍着痛,尽量将话说清楚,让他听得明白。
她不会再求任何人了,再也不会了。
“小妹。”甘力风心痛极了,他岂会不知她的目的,只是这样做......
“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西门疏虚弱的说道,她真恨他吗?西门疏摇头,下令杀木夜的是东方邪,甘力风只是冷眼旁观。
听到“原谅”两字,甘力风眼前一亮,立刻答应。“好。”
他答应了,西门疏顿时松口气,她一直装生他的气,就为今朝,对你有愧疚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啊!”尖锐的痛叫声又响起,甘力风赶忙将稳婆叫了进来。
一会儿后,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
“生了,生了,恭喜贵妃娘娘,是个皇子。”稳婆将孩子抱去洗干净身上的血,再抱回来给西门疏看。
西门疏虚弱的看着小家伙,这是她的孩子,她和木夜的孩子。
红红的小脸皱巴巴的,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西门疏几乎都不敢伸手去碰他,就怕把握不住劲道,伤害了他。
突然,两个稳婆晕倒了。
“哥,快。”西门疏看向站在一旁的甘力风。
“小妹......”甘力风抱起孩子,想叫她再考虑,西门疏却出声催促,甘力风心一硬,抱着孩子从窗户跃出。
“木夜,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说完,西门疏再也撑不住,晕厥了。
二年后。
阳江河渡口,西门疏依旧一袭白衣,如同仙子般清新,不染俗世尘埃。
两年后的西门疏,依旧惊艳绝伦,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悲伤,沧桑之下是凄美。
高挑的身高,却因清瘦的身形好似弱不禁风。
她这张绝艳的脸,横看竖看都属於纯情派,多了一分清灵的妩媚。
一头墨黑如绸缎的长发,依旧只用一根白玉簪束起,没其他多余的装饰,却衬着青丝更加光亮夺目。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滴落在河面,荡起一叠叠涟漪,波光粼粼,水光潋滟。
西门疏站在河边,阿秀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伞。
雨水滴答滴答打在伞上,谱写着一曲让人肝肠寸断的曲子。
放眼望去,整个河面在这细雨迷雾中变得灰暗不堪,带来一份深沉的庄重。仿佛是她的人生,经历过两世,人生也如此灰暗,看的见光明,却不属于她。
雨水的清香漫过心头,却给这片天空带来异样的沉痛。
夏去秋来,阳江河没变,有谁知道,三年前,在这里经历过一场杀戮。
“木夜,我又来看你了。”西门疏望着河面,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伸出手,雨滴在她手心里,映衬下透着晶莹的光泽。
“三年了。”如果没死,他应该回来找她了,可是她等了他三年,依旧没来,仿佛他真的死了般。
可她知道,他没死,他让她相信,她相信他没死?
可是,如果没死,为何不回来找她。
三年的时间,什么伤都养好了。
如果没死,他没回燕临国,又不在苍穹国,那么,他到底去了哪儿?
记得初遇他,那年,他十三岁,她只有七岁,那是一场寒冷的大雪,绚烂的寒梅雨,他和她有了美丽的邂逅。
他说:“寒冬腊月,寒梅独开,耀眼的风采之下是寂寞。”
她说:“这不是你的家,所以感觉不到温暖。”
这是他们的第一句话。
十三年过去,物是人非,他生死未卜,她也人不人,鬼不鬼。
午夜梦回,漫溯往事。
阿秀见雨小了,出声叫道。“六小姐。”
“阿秀,你说他还有可能活着吗?”西门疏问道,望着河面,目光空洞如死水一泊,激不起一点波纹。
“奴婢不知。”当年在这里发生的事,被帝君压制下来,没传出任何风声,只听附近的村民说,这里发生了一场恐怖的事,有多恐怖无人知道。
“他们都说他死了,可我知道,他没死,他会回来。”西门疏坚定的说道,人要坚强的活下去,就得给自己找个念想。
阿秀没经历过爱,所以对男女之间这种痛中带着甜蜜的事,她完全无法感受。
“六小姐,我们回去吧?明天是小公主二岁的生辰。”阿秀说道,从这里进京城要半天一夜,现在都快到晌午了,再不往回赶,小公主不见六小姐,又该哭了。
“生辰。”西门疏喃喃念着,是啊!明天是她儿子二岁生辰,她这个做娘亲的得赶回去为他庆祝。
二年前,她让甘力风将孩子换了,她还以为甘力风会敷衍自己,把孩子抱出去,又抱回来,刚出生的孩子都一样,她肯定也分辨不出。
却不料,那个女子给东方邪生了个女儿,而她给木夜生了个儿子,甘力风再换两个孩子时,将稳婆灭口了,甘力风将孩子换过来,她见是女婴,也将为她接生的稳婆灭口了。所以,除了她跟甘力风,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为大人做的事买单,她也无法替东方邪养女儿,所以,孩子从出生,就是淑太妃在带。
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除了孩子生辰那天,她都不会去见孩子。
她怕自己在见到孩子时,想起东方邪做的事,忍不住掐死孩子,更怕对孩子付出感情。
而她自己的孩子,每次都只能躲在暗处,偷着见他。
不知是血缘关系,还是东方邪给她的承诺,他对那个孩子很好,比亲生的还要好,其实,那个孩子真是他亲生的。
西门疏自嘲一笑,她这一步棋又走错吗?
上了马车,西门疏闭目休息,没一会儿,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西门疏猛的一愣,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只见两个蒙面人冲了进来。
“你们是谁?”阿秀话一落,人就被击晕。
“阿秀。”西门疏怀中的貂儿蹭的一下从她怀中窜了出来,没感觉到敌意,他们没伤西门疏,貂儿没伸出它的利爪。
“贵妃娘娘,我们没有恶意。”其中一个黑衣人衣开口说道。
西门疏一愣,居然知道她贵妃娘娘的身份。“你们是谁?”
“我们主子要见你。”黑衣人说道。
“你们主子?”西门疏蹙眉。
“请。”两个黑衣人做出请的手势。
西门疏看得出来,她若是拒绝,估计他们就要用另一种方法请了。
西门疏被他们带到山顶之上,大风吹拂下,衣袂飘扬,长发飞舞。
黑衣人拱手,恭敬的说道:“主子,人带到了。”
“嗯。”被叫为主子的人抬手一挥,两个黑衣人立刻退下。
西门疏黛眉一蹙,看着背对她而站的两个黑衣人,从他们的身高与背影,可看出,是一男一女,西门疏臆测着他们的身份。
“晋王妃,好久不见。”低沉的嗓音阴暗的响了起来。
西门疏猛的一震,他叫她晋王妃,还有......这声音好耳熟。
“怎么?晋王妃,不记得我们了吗?”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却静如晨雾般。
当两人转过身时,西门疏清眸里划过一丝错愕,是他们?
女子娇柔的容颜在风的吹拂下显得更加唯美,欲滴的红唇扬起浅浅的微笑。
男子浓眉英挺,鼻翼高耸,嘴角微微的泛白,五官深刻如刀凿的一般,冷峻的面容不苟言笑。
东方臣,容婉儿。
西门疏知道东方臣跟容婉儿诈死,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疑惑多于惊讶。
“我是谁?”西门疏问道。
“西门疏,相府大小姐,东方邪的王妃。”东方臣低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西门疏心揪了起来,她是借尸还魂,可非易容。
“更确切的说,你现在这具身体是甘蕊儿,将军府六小姐,而灵魂却是西门疏。”容婉儿脸上扬着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使看的人格外舒心,可有谁能看出,她温和的笑容之下是凌厉的杀意。
西门疏表面镇定自若,心却微颤着,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而且还一清二楚。
顿时,西门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听说过古老的容家吗?”容婉儿清雅洁白的脸上漾着一层圣洁的光华。
古老的容家?
西门疏惊愕的看着容婉儿,古老的容家,那是西方的一个传说,据说那是一个懂巫术的家族,很庞大的一个家族,几乎占领了整个西方。
不知什么原因,在一百年前,容家被铲除,所以后代人才称之为古老的容家,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传说。
“容家却并不是传说。”容婉儿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就是容家的人,直属血统。”
西门疏不语,在容婉儿提起古老的容家时,便隐约猜中她是容家的人。
“你为了东方邪,将臣......算了,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告诉你,是我将灵魂出卖给了狼族,让你借尸还魂,我现在只剩下三天的生命,我是容家唯一的直属血统,我一死,就等于容家彻底灭亡了。”有得便有失。
西门疏眼眸里荡起一丝细细的波澜,转瞬又趋于平静,淡漠的说道:“目的?”
“我之所以牺牲自己,而让你借尸还魂,就因你对东方邪的恨,你的重生,来源于恨。”容婉儿抬眸,与东方臣相视一眼,又看向西门疏。“东方邪已经是帝君了,仅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为西门家报仇。”
西门疏沉默,这点她自己岂会不知,甘家是绝对不会背叛东方邪,而她的身份又是甘家六小姐,暗杀更不可能,她前世的那具身体都不是东方邪的对手,更别说这具不懂武功的身体,用毒,更不会,东方邪百毒不侵。
这也是西门疏愁肠百结,三年了,她能接近东方邪,却没能力杀了他。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容婉儿迈步走近西门疏,俯在她耳边说着。“这两年来,楚南国与苍穹国如同水火,其实你可以利用楚南国的力量,对付东方邪,他若是失去了苍穹国,找他报仇有何难?”
西门疏眉头紧蹙,利用楚南国对付东方邪,这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如何利用?
四大帝国之中,苍穹国居首,楚南国居二,势力却相当。
楚南国,端木皇族的人,各各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月后,楚南国会派使臣出使苍穹国,为两国和亲之事,点名要倾阳公主嫁给楚南国其王,你可以代嫁,到了楚南国之后,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回到宫里,西门疏将自己关进房间里,任谁都不许打扰。
直到深夜,东方邪出现。
“出去。”西门疏抚摸着貂儿,看着进来的东方邪,清冷的眼眸里带着恨意。
“今天是月儿的生日,你为什么不去佛堂陪她?”东方邪脸色阴郁的开口,冰冷的目光盯着西门疏张扬的脸。
东方邪有时候都怀疑,月儿到底是不是她跟木夜的女儿,自她生下月儿,几乎没尽过做母亲的责任,这二年来,她见月儿的次数,五根手指头数了都还有剩。
她不是一个狠心的母亲,更何况月儿还是她为木夜所生,唯一的解释,见到月儿让她想起木夜,所以她才漠视月儿的存在。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也是太子的生日。”西门疏清冷的眸子里依旧恨意昭然。
“甘蕊儿,三年了,这三年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不仅将你跟木夜的女儿视为己出,还纵容你去挑衅絮儿,你何时能放下对我的恨意,别每次见到我,都跟见到仇人似的,我是你的丈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东方邪在她面前自称我。
西门疏清冷的眸子对上那双深邃的瞳孔,粉唇开启,一字一顿。“绝无可能。”
她对他的恨,根深蒂固,是不可能放下。
西门疏的话,像一种刺骨的寒,透骨的凉,丝丝缕缕的渗入东方邪的心脏,狠狠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睁开之后,东方邪一个箭步来到西门疏面前,握住她的双肩,一阵晃荡。“你到底想要我怎么?三年了,三年了,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为什么就捂不热你的心?”
三年?西门疏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看着他的眼神仍是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
曾经,她用了四年时间,都没捂热他的心,三年时间算什么,与她的四年相比,还少一年。
她真弄不懂他,她爱他时,他不爱,她不爱时,他却爱了。
难道真是那句,轻易得到的东西是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宝。
“因为我......”西门疏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清雅的气息飘渺如纱。“无心。”
瞳孔一缩,深锁的眉峰更紧的蹙起,脸色也更加的阴郁,眸中那深深的漩涡,仿佛一刻就将她吸进去。
“为什么?”握住她双肩的手一抖,东方邪咬着牙,似乎压抑着不悦。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西门疏两眼怨毒的盯着他,浑身充满摄人的寒戾之气,指着自己心脏的手指愈加用力,字句犀利。“那一箭,你不光只射中他的心脏,也射中了我的心脏。”
东方邪浑身一颤,锐利的黑眸微眯,迸射出一道阴鸷的光芒。“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输给木夜,他很不甘心。
木夜死了,带走了她的心,他还活着,她却用恨来面对他。
“哪里都不如。”西门疏挥开他的手,嫌恶的后退几步,指着门口。“滚出去。”
东方邪深邃清洌的眸子闪了闪,迸射出噬人的利芒,冷冷道:“就算下地狱,你也要如影随形。”
西门疏嘴角微勾,挑衅似的冷笑:“那我们就下地狱,生生世世互相折磨。”
东方邪走后,甘力风抱着小家伙进来,看到儿子,西门疏燥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原本的恨意被温柔取代。
“安安。”西门疏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在他幼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下。
“娘亲。”稚嫩的声音糯糯,小安安小脸蛋儿红红地,稠密的睫毛微微地颤抖。
小家伙只有二岁,话都说不太清楚,更别说理解其中之意,他只知道,师傅让他叫她娘亲,还不许告诉母后,不然娘亲就会消失。
当然,小家伙并不知道,消失是什么意思,甘力风的解释,就不见了。
小家伙很喜欢娘亲,比喜欢母后还更喜欢,怕娘亲不见了,所以,他小嘴可紧了。
“乖安安,娘亲的宝贝儿。”西门疏又在他小脸蛋儿上印了一下,抱着他朝床走去,将他放在床上,陪着他玩。
小家伙与她嘻闹了一番,没一会儿就累了,呼呼大睡。
西门疏手撑着头,看着她的宝贝儿,手指轻轻地在他脸上摸着,貂儿蜷缩着身子,窝在小家伙身上。
“哥,别带安安来玉溪宫了。”次数多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到鬼。
“放心,我有分寸。”甘力风一笑,只有在安安面前,他才感到她还有心。
西门疏沉默,脑海浮现出容婉儿的话,考虑了两天,现在看到安安的小脸,总算有了决定。
她需要借助外界的势力,她有耐心等,但是安安没有,小家伙才二岁,她都能看出小家伙长得像木夜,若是再大点岂不更像了,届时......后果她不敢往下想。
“哥,你知道楚南国跟苍穹国和亲的事吗?”西门疏有意无意的问道。
“知道。”甘力风点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倾阳公主是他们指定的和亲对象?”西门疏又问。
“是。”甘力风眉头紧锁。
“倾阳公主有心上人,她不会同意和亲。”西门疏笃定的说道。
“这也是他为难之处。”倾阳公主是邪的同父同母的妹妹,木夜的事,他们母子已经有隔阂了,若是他再逼倾阳公主和亲,淑太妃肯定以死相逼。
“他是不是打算找个公主代嫁。”不是问,是肯定。
西门疏了解他,不委屈自己的妹妹,又不能兵戎相见,代嫁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楚南国的人也没人见过倾阳公主的长相。
甘力风点头,西门疏立刻说道:“我去。”17cwh。
甘力风猛的一惊,惊慌着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一定是他听错了,对一定是听错了。
“我去。”西门疏抬眸,凝望着甘力风,清冷的眸中满是坚定。
“不行。”想也未想,甘力风直接拒绝,怎么能让她去?怎么能让她去?
“我坚持。”西门疏淡淡道,语气是毋庸置啄的坚定。
甘力风脸上露出惊恐和慌乱的神色,说道:“你不行......你已非姑娘之身。”
西门疏微微一怔,清眸一抬,“倾阳公主为了不踏上和亲的命运,刻意将自己的名声丑化,楚帝选择她,岂会不调查一番,依旧要将她和亲给其王,其实暗藏着什么玄机不用我道明,如果你们找一个完璧之身的公主去和亲,绝对会引来怀疑,届时,楚帝借机出兵攻苍穹国,两国势均力敌,楚帝师出有名,苍穹国即使胜了,在名誉上也败了。”
东方邪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现在正在纠结是送完璧之身的女子,还是非完壁之身,找人代嫁已成定局。“可是......”
“哥,我也可以去楚南国散心。”西门疏伸手抓住甘力风的手,她承认,她在利用甘力风对甘蕊儿的疼爱。
散心?散心至于要跑到楚南国吗?“他是不会同意。”
“你会想到办法让他同意。”西门疏幽幽的说道。
“小妹......”甘力风头痛。
“哥。”西门疏斜身,俯在甘力风低声说着。
她越说,甘力风眉头越蹙得紧。
西门疏最后一句。“必要时,让他用月儿的命,危逼我不得不去代嫁和亲。”
甘力风望天,脸色凝重,他也不想她去楚南国,虽然说她再三保证,一年后她就回来,可是,楚南国不比其他国家,更何况,她和亲的对象是其王。
三前年,老楚帝驾崩,太子不知去向,大皇子站出来接过皇位,楚南国重新洗牌,一年后,她能全身而退吗?
一月后,东方邪迎接楚南使者去了,西门疏去了西宫。
温絮一见西门疏,脸色一变。“这里不欢迎你。”
西门疏睨了她一眼,落坐在她对面,幽幽的说道:“上次我让你在床上瘫痪了半年,东方邪依旧没置我的罪,你说这次我让你一辈子瘫痪,他是会感激我,还是将我凌迟处死?”
“你想干什么?”温絮脸色煞白,对西门疏她怕了,一身的毒。
突然,貂儿飞扑向温絮,亮出它的利爪。
“啊!”温絮惊恐大叫,吓得跌落在地,然而,貂儿根本没爪伤她,只是吓唬她,又回到西门疏怀中。
“调皮的小家伙。”西门疏抱着貂儿,轻点了一下貂儿的脑袋。
貂儿吱吱的叫了一声,蹭蹭西门疏的脸,亲密极了。
“甘蕊儿,你到底想怎么?”温絮歇斯底里吼,目光冷削而尖锐。
她恨甘蕊儿,如果说西门疏是她的手下败将,那么,她就是甘蕊儿的手下败将,还是惨败的那种。
给他生了个儿子,虽被立为太子,可这三年来,他来她西宫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了还有剩,而且每次来都只是看看孩子就走,从不留下来过夜,让她守活寡。
无论她用什么办法,甚至闹自杀,只要这践人一句话,他就不顾自己的死活去玉溪宫。
他给她帝后的位,给孩子太子位,唯独不给她关爱。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而现在呢?
温絮越想越恨。
“三年了,我们斗了三年,你得到了什么?哥哥在天牢中,暗无天日,而你呢?除了这高贵的身份,你几乎可以说是众叛亲离,淑太妃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你。”西门疏想了想,说道:“说众叛亲离太过,你们胡家就只有你们俩兄妹,而且,你还不算是胡家真正的人。”
“你......”温絮怒瞪着她,突然冷笑。“无论邪哥哥是否还爱着我,我们的身份永远不会变,我是妻,你是妾。”
西门疏不屑冷笑。“这是你的筹码吗?真抱歉,你稀罕的东西,我根本不稀罕。”
温絮拔了拔额头上的发丝,得意的说道:“是啊!你当然不稀罕,因为稀罕不了。”
西门疏不想与她纠缠这个问题,趁温絮开口欲说话时,曲指一弹,将一颗药丸弹进她嘴里。
药!遇水就化。
温絮想吐也吐不出,将手伸进嘴里时,却只能干呕,吐不出任何东西,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温絮无力的趴在桌面上,惊恐万状。
邪哥哥不爱她,她也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她要将安安抚养长大,安安是太子,将来的帝君,是她后半身唯一的倚靠。
倚靠不了丈夫,她倚靠儿子,庆幸当时计划,让那个女人给她生了个儿子。
“毒药。”丢下两个字,西门疏抱着貂儿起身,迈步离去。
“回来,你给本宫回来,甘蕊儿,你这个践人,给本宫回来。”温絮想将她抓住,浑身却无力,瘫软在地不停的哀鸣。
得到消息赶来西宫东方邪,见躺在床上的温絮,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近乎没血色。
“怎么回事?”抓起御医,东方邪冷声问。
“回帝君,跟上次的毒药一样,只是这次只怕要躺一年。”御医说道。
闻言,东方邪阴沉着脸,蓦然转身,本欲去玉溪宫,想到上次他让她给解药,她直接给他一把匕首,杀了她,也不会给解药。
东方邪停下脚步,抬手揉搓着发痛的太阳穴,她们斗了三年,他也放任她随心所欲了三年。
难道真要听力风的建议,让她暂时离开苍穹国,一年后再将她接回来。
只是......万一她一去不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