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刚夫妻俩这才稍微松口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也走去主席位,脸上赔着笑,招呼同桌的客人以及孙红志夫妻俩,很是不自在的拿起筷子夹菜。
从孙雨兰出来到现在,邵木华始终都不说话。
一来,是他心里没底,不知道雨兰是怎么想的。二来,他其实多少有点忐忑,怕那个化验单是真实存在的。
要是这样的话,别说雨兰能不能原谅他,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也觉得以后都没脸面对雨兰。
另一边儿,梁月看他们两个已经站在一块儿了,觉得自己也就没有劝说的必要了,稍微松了口气,转头回到原来的席位。
不过,她还是不大放心,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孙雨兰和邵木华的神情和互动。
周围没了人,孙雨兰倒抽口气,转头冷静自若的看向邵木华,面无表情道:“我是个有分寸的人,今儿个这事儿,为了咱们两家长辈的脸面,暂时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应该清楚,我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就是觉得,我这面子怎么也轮不到林美君来给我丢。”
“至于我相不相信你,我觉得说多了也没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两个该敬酒了,配合一点,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自自然然的,别让人看笑话。”
邵木华只是点头,什么也不多说。
孙雨兰倒是比他还要大方自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走到门口的位置,招呼皓子帮他们端酒。
紧接着,两个人倒满了酒,便挨着桌子,一杯杯的给客人们敬酒。
一整圈下来,孙雨兰因为多少有点跟邵木华赌气,喝的有点多,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
最后走到客厅外面一块儿空地,她摇头晃了晃有点发花的眼睛,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邵木华看她这幅样子,自然心疼的不行,小心翼翼的扶住她,责怪道:“你看你,明知道自己喝不了多少,还不让我替你喝。”
孙雨兰吐口气,眼花缭乱的看着他的脸,问:“你跟林美君出事儿那晚,喝的有多醉?是不是比我现在这样要醉的多?”
邵木华手指猛地一缩紧,沉默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雨兰嘿嘿笑,无所谓的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计较这个也没意思。扶我回屋先休息会儿,外面这些事儿,就都交给你了。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喝醉了就成。”
邵木华点点头,依然什么也不说,跟皓子一块儿小心的扶她回屋,帮她把头上的头饰都拆下来,让她能够安稳的睡觉。
到下午两三点差不多的时候,客人们慢慢的就少了,又一直磨磨蹭蹭到四点过一点的时候,客人才算走了个干干净净。
邵大刚夫妻俩松了口气,开始安排帮忙收拾院子,一个个更加的忙碌了。
邵木华本来也要帮忙收拾的,邵大刚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叹口气轻声道:“你还是别忙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哄好雨兰。虽然一开始我是不咋同意你俩的事儿,可是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也不糊涂,知道好歹。”
“雨兰是个好闺女,咱不能让人受委屈。再说了,就看今儿个雨兰的表现,她虽然没有美君那么有文化,没有美君接受的教育好,出身也不如美君,还能做到比美君识大体。这一点,就足够招人喜欢。我现在也没啥求的了,就指望你跟美君这事儿能尽快翻篇儿,我也就安心了。”
邵木华皱皱眉,叹了口气:“爸,雨兰喝醉了,这会儿睡着呢!我先帮忙把这里都收拾好了,等雨兰醒过来了,我肯定好好跟她说。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可能的留住这个好媳妇儿。”
“你明白就好。”
邵大刚长出口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眼下这边儿也没什么操心的了,于是又道:“这样,我跟你妈先回去。毕竟美君还在咱们家呢,我怕雪华跟杨宇应付不住。到底你俩出了那么个事儿,不管咋说,她大老远的跑过来咱都得想办法稳住她。先不说了,就这样吧!”
邵木华点点头,送邵大刚夫妻俩出门儿。
等到邵大刚和李玉芝走远了点,孙红志夫妻俩才走到邵木华面前站定。
王香秀叹息一声,抿嘴看着他道:“木华,别的我不多说。人这辈子多少都会犯点错,可这事儿雨兰能不能原谅,我这个当妈的不会去管。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儿,自己去调和就行。”
“嗯,这我知道,不会说求着雨兰一定原谅我。但是到底是个啥情况,我是一定要给雨兰解释清楚的。同时,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交代。”
邵木华十分郑重的说道。
王香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撞了下孙红志的手肘,示意他说话。
孙红志扯了扯嘴角,一脸的冷肃,道:“别的我们说多了也没用,今儿个这事儿我先不吭声了。就像你妈说的一样,这事儿,还是得你们两个自己调和。我们也先回去,你可得照顾好雨兰。在这事儿没说清之前,你可不准招惹欺负俺雨兰。”
“这你们放心,雨兰要是不原谅我,我肯定不会难为她一丁点。”
邵木华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孙红志夫妻俩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叹口气对看一眼,俩人便转身离开。
眼下整个院子慢慢的清净下来,邵木华走到客厅,指挥工作人员帮忙打扫完卫生之后,让他们都先回去,迟钝的迈步走到新房门口。
实木门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门两端贴着一副对子:意合情投成佳偶,举案齐眉作天成。
对子是邵大刚帮他们写的,每一个字都饱含长辈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虽然说今儿个林美君那一闹对他们来说造成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是表面上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仔细说起来,心里面多少都有疙瘩。
这样想着,邵木华叹了口气,手就那么一直举着,直到举得发酸了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