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那个让姚老太太恨之入骨的名字,时至今日还牢牢印刻在她脑中,纵然隔了多年也丝毫没有忘记。
姚舒梅深爱过的那个男人,姚瑾同肖芒的亲生父亲,当年M大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姓萧,名叫闻楚。
萧闻楚……
楚闻肃……
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姚老太太浑浊的眼里,恐惧直坠入心底。
一种焦躁不安的恐慌感浮上她的心头,胸腔里如同爬满了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难受得无法自持。
会是他吗?
在病房里突然出现,警告自己的,会是他吗?
会用这种相似的姓名,究竟他是当年的知情者,还是……
姚老太太不敢再往下想,她当即拍开姚舒华搀着自己的手。
“我去方便一下,你先进去陪你妹妹。”
“妈,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不需要。我还没老到连厕所都一个人去不了。”
她快速而急躁地说,之后转身便走了。
姚老太太急需确认,她必须亲耳再听到常尚良说一次,萧闻楚已经死了,确确实实的死了。
可电话拨过去,对面却始终是嘟嘟的忙音。
无人接听。
无论她再打多少遍,都是无人接听。
来自心底最深的寒意牢牢裹住了她,姚老太太感到后脊梁骨冷飕飕地,冒着寒风。
她哆嗦着手,放回了话筒。
会不会只是出门不在,也许晚点再打,人就回来了。
姚老太太不断安慰着自己,然而不详的预感已经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另一面,病房门口,姚文国拿着手术同意书和住院费收据,反复看着上面的名字。
“怎么了?哥。有什么不对吗?”
姚文军在一旁问道。
姚文国拧着眉,锐利的视线在两张纸上来回逡巡。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名字,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我又敢肯定,确实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姚文军顺着他的视线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我也没见过。不过这个名字不太常见,想找到他不算是太难的事。一会儿我联系下市公安局的刘局,他和我是老战友了,让他帮忙估计不超过三天,这个人肯定能找到。”
“那就快去办,尽快找到这个好心人。”
姚文军应了声,急匆匆快速走了。
姚文国将目光收回,转向病房内。
姚舒梅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种管子,一旁的监护仪上,显示出的血压低得吓人。
输血袋吊在床头,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滑落。
肖芒失魂落魄地坐在病床边,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病床,往日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已失掉了三魂七魄。
姚文国长叹一口气,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都没红过眼睛的铁血汉子,此刻却红了眼眶。
早上在火车站接到二妹时的场景,一幕幕在他眼前划过。
明明她们母女两人就要相认!
明明二妹已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开始畅想同女儿开始新的生活!
明明……
姚文国抬手,一拳重重砸在走廊墙壁上。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
万一舒梅真有个什么,那个罪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楚谦回到家里时,屋里黑漆漆一片,但门锁明明只锁了一层,显示家里有人的。
他狐疑地进了屋,按开墙上的壁火。
啪地一声,电灯被点亮,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客厅,也让楚谦看清沙发上背对他而坐的楚闻肃。
“爸!”
楚谦唤了一声,刚绕到沙发前面,想继续往下说话时,却在看清楚闻肃的模样后,整个人瞬间呆滞在原地,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
半晌后,他才恢复神智,惊慌地扑到楚闻肃面前,半跪在沙发边上。
“爸!爸!您这是怎么了?您哪儿受伤了?怎么浑身都是血?快,我们赶快去医院!”
说着他就要扶楚闻肃站起来,楚闻肃却坐在原位一动未动。
“我没事,这些不是我的血。”
他的声音低落且嘶哑。
“那这……这是谁的血您……您究竟做什么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做你的事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
楚谦却没走,他站起身坐在了楚闻肃旁边。
“您不会是,把那个人给……”
他说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闻肃一直没有焦距的视线,终于重新凝聚起来,抬眸疑惑地望向楚谦。
“就那个,从奕县带回来的那个人。对不起,爸,我那天偷听了你们的对话,我知道不应该,可……那个刽子手,即便您不动手,我也要杀了他的!”
“不许动他,我还有用。”
楚闻肃淡淡道,同时疲惫地站起身。
“别乱猜,我只是……路上碰见车祸,有人受伤了,帮忙把人送到医院而已。没有别的,这些血……都是伤者的……”
楚闻肃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唇边。
他低垂了头,掩去眼中痛楚的神色,就要离开。
“爸,您等等,我还有事没说完!”
楚谦突然出声唤住他,同时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一抖信封,从里面掉出两张照片。
“您让我继续盯紧姚舒梅,不过她最近一切正常,没发现有任何不端的行为,想抓住她的把柄,不太容易。不过,在调查她的同时,她周边的社会关系我也查了下。然后,有了意外收获。”
说着,楚谦捏住手里照片,递到楚闻肃面前。